第二十一章-所謂世界
“方塑，不要聽他的，他只會欺騙你！”
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方塑有些意外，因為，這是李正義的聲音。
此時的李正義已經緩緩站起身來了，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已經不像先前那般無力了，眉宇間，有著屬于自己的堅持。
“廢物就要有廢物的覺悟，掃興。”
西門慶手指一伸，一道魔力激光射中了李正義，李正義瞬間陷入昏厥。
方塑扭頭看向西門慶。
“放心，目前看來，他還有價值。
當然了，至于他最后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的回答了。
怎么樣？考慮好了嗎？”
此刻的方塑已經冷靜下來了，西門慶先前那最后的話語讓方塑心存的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化為了烏有。
他可以不在乎一切，他可以付出性命，但他不可以讓李正義和自己一起，死在這。
縱然李正義有罪，但方塑還是這么認為。
不是因為方塑考慮的有多深，不是因為方塑思考的有多廣。
原因僅僅是因為方塑偏心，私心作祟罷了。
天下萬事，當人站在大火之外時，想的多是如何公事公辦，幫理不幫親。
可當大火燒到了自己的身上，卻又開始想要網開一面，幫親不幫理。
說好聽點，這叫人之常情。
說難聽點，這就是雙標。
可這等雙標，卻是人人都有的，難以例外。
“考慮，倒是沒有考慮好。不過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如果一頭狼餓了，它看見一只羊在水邊喝水，它去把羊吃了。你覺得，狼有罪嗎？羊有罪嗎？”
“自然是無罪，羊吃草，狼吃羊不過是本性的選擇罷了。”
“那在撲殺的過程中，羊奮力反抗，害得狼費了好大勁才成功殺死羊。羊有錯嗎？”
“自然無罪，羊只不過是為了遵循求生的本能而已。”
西門慶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有完沒完！”
“完啦。”
方塑依然沒有給出西門慶想要的答案，而是開始自說自話起來。
“說到底，惡就是惡，就算尋找再多的理由來粉飾，也依然是惡。
如今的局面真的是因為我嗎？如果沒有我，悲劇就不會發生嗎？如果沒有我，你們就不會種下惡果嗎？如果沒有我，你們就會改變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理念嗎？
不可能。
你口口聲聲說如今造成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逃離，可如果你們的目標真的只是我，就不該將這么多的無辜者牽扯進來，更不該造成這么多的悲劇。
說到底，你們的一切行為都只是在遵循你們心中的惡意罷了。
對你們來說，所謂他人，不過是你們眼中的玩具與材料。
你們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意愿，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性命，根本不在乎他人的人生。
你們，才是真正的惡魔，才是悲劇的源頭。
自始至終，需要贖罪的，只有你們！”
啪啪啪啪…鼓掌聲響起。
“精彩，精彩。”
西門慶一邊鼓掌，一邊還露出認可的表情，但眼中，卻只有嘲諷與譏笑。
“你剩下的時間只有四十秒了。”
“即便你說的再對，你說的再好，可那又有什么用？這個世界并非誰對，誰就可以活的幸福；誰錯了，誰就一定會受到對應的懲罰。
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加清楚才對。
我對于你說的一切都毫無異議。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這個世界并非是一個正義的世界，也并非一個暴力的世界，而是一個不公的世界。
你在意的東西越多，想要守住的東西越多，想要堅持的東西就越多…你就會，越辛苦。
而相反，像我這種惡魔，人渣，卻可以活的自由自在，隨心所欲。
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對你，對你們，很不公平嗎？方塑。
我最后再一次向你提出邀請，方塑，我們不會殺你的，你有資格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員。
而無論是她，還是別人，我都可以交給你，任你處置。
你是想要讓他們做回普通人，還是想要讓他們作為你的最忠臣的仆人，陪伴在你身邊，都可以。
所以現在，方塑，告訴我，你的答案。”
“呵…”方塑笑了笑，搖頭，“我拒絕。”
“我從來沒有真正覺得這個世界有多好，這么世界有多壞。
因為世界就只是世界，它只是單純的，客觀的，佇立在那里罷了。”
“世界就只是世界，從來沒有什么對與錯，公與不公。
于我而言，在這個世界上，美好的，是人類；錯誤的，也是人類。
誠然，人類確實有許多讓我失望的地方。但人類，也并非一無是處。
像你這種人，是永遠都無法理解我…不，是永遠都無法理解我們的選擇的。”
“因為，我們擁有著你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力量，那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既非暴力，也非智力，而是信念與理想。”
有人可以為了信念與理想，保衛國家戍守邊疆，拋頭顱，灑熱血。
有人可以為了信念與理想，拯救流浪動物而散盡家財。
有人可以為了信念與理想，為祖國繁榮放棄理想，奉獻一生。
真正能夠改變這個世界的，并非暴力機構也絕非絕頂智力，而是信念與理想。
“那么，這就是你的遺言嗎？反正帶著你的尸體回去也可以。
所以，你還是去死吧！”
面對著一臉不爽的西門慶，方塑笑了笑，“抱歉啊，我還沒做好死在你之前的準備呢。”
終末之瞳-第二階段！
方塑閉上了雙眼，仿佛在是在等待著行刑的囚徒。
李沐沐在西門慶的示意下，提槍而至，欲圖貫穿方塑。
眼看著長槍就要貫穿方塑，方塑身軀微微一側，就躲閃開來。
當方塑再度睜開眼的時候，依舊是銀河與深淵互相纏繞，赤紅的瞳仁佇立中央。
但那股光芒，卻更加內斂，更加真實了。
如果說終末之瞳的第一階段，只能夠讓方塑看見事物常規上的線與點。
那么第二階段的終末之瞳，則能夠讓方塑看到非常規事物上的線與點。
方塑當初之所以能夠“殺死”暗紅怪物的語言，行動，便是透支了生命與靈魂，強制進入了第二階段。
而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和靈魂溫養，方塑雖然還是不能夠完全掌握第二階段，但強制進入第二階段所需要付出的代價要比之前小的多。
換而言之，就是方塑能夠承受的代價比以前更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