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月下縱劍盡高歌
既然老師都這么說了，學生們也只能靜靜等著。
果然，過了一會，老板端出了幾盤小菜，隨后又搬了一箱酒，坐到了那些無賴的身邊，接著居然拿起煙和他們聊了起來。
眾人有說有笑，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又是怎么回事？”楊毅徹底懵了。
“我也看不懂。”李馨看著面前的一幕也有些傻眼，剛剛發生過那種沖突，沒想到老板居然還能和他們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好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仔細看著吧，這就是底層的生活常態，是你們平常在校園中學不到的知識。”葉平拿起一杯酒，隨后仰面一口悶掉。
“葉老師，這是怎么回事？”徐妍弱弱的問道。
“你們是學生，十指不沾陽春水，能在影視專業上課，應該大部分人家中都算殷實，可能不會想象到，開夜市攤是個什么狀態。
就比如你們平常吃的燒烤，一般在旺季人比較多，每天可能就有幾十桌幾百個客人，這些人形形色色，有像你們這樣人畜無害的學生，也有像剛才那樣的無賴混混。
但作為攤主，他是不可能選擇自己的顧客的，有可能碰上你們這樣的好學生，什么也不挑又好說話。
但更多的，是社會上形形色色的人，包括這些無賴混混，對付他們，簡單的方法是不行的，其中蘊含著的就是他的處世智慧。”
葉平說道，隨后咬了一塊肉又喝了一杯酒說道：“你們聽過一句話嗎，叫打開門做生意，往來皆是客。
雖然在你們的眼中，這些人都是壞人，不能和他們協商，但是在生意人看來，這些人也是客人，只不過是比較難纏的客人罷了。
所以老板會給他們免單，甚至將他們當成真正的朋友一樣相處，即使是無賴，這么一來，下一次也不好意思找他們的麻煩了。”
葉平說道。
果然，前面的眾人和老板越聊越開心，甚至摟在了一起，共同劃拳飲酒。
楊毅看到這一幕，不由得低下了頭沉思，他雖然肌肉發達，頭腦卻并不簡單，這件事情和葉平的一番話令他產生了深深的思考。
徐妍也低下了頭，看到楊毅有些苦悶，便輕輕的撫著他的背部。
李馨卻突然說道：“老師，我覺得您說的有一定道理，不過我還是感覺有些怪怪的，難道因為他們足夠無賴，就能順理成章的欺負人了嗎？”
葉平眼中閃過一陣精芒，李馨所言，正是他沒有說出來的地方。
“當然不是。
不過，這也不是你們能改變的了的，還是好好學習吧，盡量讓自己不要變成那樣的人。”
說著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酒，隨后一口飲盡。
葉平站起身來，看著面前那一桌人，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
“行了，今天的聚會就到這里結束了，老師今天也是過量了過量了，你們回學校吧，我家就在不遠的地方，我自己散步醒醒酒。”
“老師您路上注意點，楊毅你別喝了，你這么大塊頭，喝醉了誰能扶得動你？”
學生們散了之后，葉平也走出了夜市街，他搖搖晃晃，仿佛真的喝醉一般。
直到走到拐角沒人的地方，他才站穩腳步，隨后看了看前面剛從夜市攤上離開的無賴們。
其實領頭的男人葉平認識，正是當初的那三個流氓之一，上次在車站的時候也站在人群中，是馬三的小弟。
葉平早在他說話的時候就認出來了，不過學生們很明顯不記得這個人，葉平也沒有跟他們說。
剛才不讓楊毅出頭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怕這個人認出楊毅，到時候又平白發生矛盾。
李馨說的話很對，一碼歸一碼，即便是當事人老板已經很好的處理了自己的事情，但這并不代表無賴們就可以肆意妄為的欺負人。
那么誰來呢？
葉平今夜多喝了些，至少有八九瓶啤酒，算是平常狀態的極限了，即使是如此，只要葉平引動心念，便能立刻消散醉意。
但他不需要如此。
五月夏風吹拂，最近也沒有什么急事，日子過的很是平靜，修煉也到了破境的關口，一切可以說近乎完美。
此刻飲酒愜意，豈非妙哉，月下獨酌，好長時間沒有這么酣暢淋漓了。
無賴們喝完酒，也正是醉意上頭的時候，正要穿過眼前的一條黑漆漆的街道，去暗處找找樂子，沒想到眼前卻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影。
男人站在路前，背對著眾人，雙手輕輕背在身后，好像是等待多時一般，在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你是干什么的？”中間的混混問道。
男人沒有說話，就像一座塑像般站立在眾人的面前，緊接著一個混混提著啤酒瓶走了過去，“我老大問你呢，你是干什么的？”
男人抬起頭看向天空：“今天的月色也很不錯嘛，雖然比不上滿月，但也值得觀賞一番。”
混混聽到這句話有些懵，又問道：“你說什么胡話呢，是不是喝醉了。”
“我怎么會醉呢，我不止不醉，我還很高興呢，好久沒這么開心過了，我甚至想吟詩一首，來面對這皓月美景。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混混有些憤怒，上午就想按住男人的肩膀一一拳打過去，“我他媽跟你說話呢，聽不懂人話是吧？”
“啊！”
男人回過頭，只聽到一聲慘叫，混混的手指被扭彎了形狀。
混混的慘叫驚醒了其他人，眾人的醉意幾乎是在一瞬間消退，中間有人大聲喝道：“他是來找茬的，兄弟們上，往死里打！”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面對著眾人的圍攻，男人沒有退避，而是以指為劍，將身中那一團精金之氣注入指中，變得堅硬無比。
“醒時相交歡，醉后各分散…”男人一邊躲閃攻擊，一邊吟詩。
“兩邊一起搞他，我不相信他能反應過來！給我上！”
混混頭子大吼到，緊接著眾人一擁而上。
男人張口一吐，一道無形劍氣飛出，將眾人的鞋跟全部劃開，幾名跑過來過來的人紛紛的倒在了地上。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男人一邊吟誦，一邊拉開距離。
“一群廢物，都是廢物，連一個人都拿不下，拿武器抄家伙，地上有什么就撿什么，給我打死他！”
混混大聲吼道，隨后眾人紛紛拿出武器，有人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刀，有人用酒瓶子，有人從地上撿起散落的水泥塊。
這條街道在知微路夜市街后面，夜晚幾乎沒什么人走，地上也雜亂的很，垃圾水泥什么的都有。
“上，大家一起上！”混混怒吼到。
“賢圣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男人繼續吟詩，同時以指為劍，將迎面而來的種種武器全部點成粉碎。
他穿梭在人群中，一劍一劍將面前所有的混混點倒在地，只留下來中間領頭的一個人。
“不知有吾身，此樂最為甚，窮愁千萬端，美酒三百杯…”
地上滿是哀嚎的聲音，混混們躺倒在地上，身體多處已被點的骨松筋軟，男人在他們身上留的傷，沒有幾個月怕是養不利索。
“你到底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我好像沒有得罪過你吧，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
混混此刻已經心驚膽寒，他跪在地上，眼前的場景是他從未見過的，十多個人居然被一個人輕松擊垮，這究竟是什么怪物才能做到這樣，他感覺自己已經快瀕臨崩潰，甚至褲腿之間已經有了些濕意。
然而對方并沒有饒過他，而是輕輕的抓起了他的雙手，又拿住了他的手指。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臺！
果然好詩！不愧是謫仙人所做，詩中有道，有劍道！”
隨后又看著面前求饒的混混，微笑著說道：“我們兩的確沒有什么仇怨，但這并不重要，我欺負你們，與你們何干？”
接著手指輕輕一動，只聽月下一聲凄厲的慘叫傳出來，回蕩在黑漆漆的街道中，傳出去很遠很遠。
葉平從床上醒來，已經是清晨五點多，正值卯時。
他深吸一口氣，隨后從床上坐起來，走到窗前，開始今日的修煉。
葉平養煉最后一口劍意之后，輕輕的坐在了椅子上，他拉開自己的袖口和領口，身上各處都有傷痕，有些是被利刃所傷，有些則是被鈍器所傷。
想起昨夜的那一場戰斗，可謂是險之又險，葉平雖然有劍氣傍身，但要同時間對付十來個帶著武器的男子，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
雖然他功力大進，但并不意味著就成了超人，如果不付出一點代價，也是很難取勝的。
不過昨夜也真是酣暢淋漓，葉平月下吟詩，以指為劍，獨戰十來個混混，雖然身上多處受傷，但很明顯對方更加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