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特務機關有高人

　　沒用等半小時，只是二十幾分鐘后，河野少將就下令，整個旅團后撤十公里。

　　就象大富豪，怎么都不愿意與乞丐拼命。穿靯的會怕光腳的，這就是心理學。

　　河野旅團兵強馬壯武器精良，河野少將怎么都不愿意與中國軍隊打夜戰，導致戰斗的不確定性，以為該旅團后撤十公里，并不影響該旅團所占有的戰略優勢。

　　河野旅團撤退后，21師師長羅君彤中將喜不自勝，眼淚都掉了出來，對張君浩哽咽說：“被你賭對了。”

　　21師的全面反攻確實具有賭博特點，羅君彤中將極度感激張君浩，但嘴上卻沒有明說。

　　羅君彤中將發現日軍后撤后，立即下令全師停止追擊，撤退。

　　撤退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全師從戰略進攻狀態，突然演變為全面撤退狀態，假如沒有嚴格的訓練，指揮體系不完善的話，隊伍必然會混亂。

　　一線作戰隊伍撤退，還必須保持戰斗姿態，哪個師掩護，哪兩個師先撤退，極有講究。

　　野戰醫院撤退關鍵的是把重傷員全都抬走。醫院撤退是大工程，物資和傷員，說不是說搬就能搬走的。

　　指揮部物資、后勤物資、糧食和彈藥搬運需要動用到大量騾馬車輛和民工，一百五十來里路，怎么走？

　　作為一把手師長沒有真本事，不能當啊！

　　護送美軍飛行員隊伍和21師師部一起向金華方向撤退。

　　張君浩和羅少校并肩走著。

　　羅少校勸慰張君浩說：“兄弟，請允許我代表叔父向您道歉，叔父不該用那種態度對待您。”

　　張君浩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嘆氣說：“少校，你沒有資格代表羅君彤中將，我也沒有資格生他的氣。官大一級都壓死人，何況人家是中將呢！他象座大山，我在他面前與一只小螞蟻有什么差別？他用這種態度對我沒事，我反不了天。不過后果很嚴重啊！將來還會有誰愿意為他獻計獻策呢！”

　　羅少校重重嘆氣說：“兄弟，叔父是好人，罵你前，剛被軍長罵了。”

　　張君浩笑說：“你叔父被軍長罵關我什么屁事？算了，不說你叔父了。還是安靜走路吧！一百幾十里路呢！得靠雙腳走，留些力氣走路吧！到了后半夜，你想講話都講不動的哦！”

　　大家閉上嘴巴走路。

　　走了十幾里路后，羅少校突然笑說：“張君浩，我們結拜兄弟吧！”

　　羅少校的提議很出乎張君浩的意外，他是什么人？少校！在隊伍里是非常非常大的官。他還是師長的親侄子，后臺大的不得了。

　　張君潔以為羅少校跟他開玩笑，就笑說：“你叔父在隊伍里是座大山，你就是座小山，你真心想跟小螞蟻結拜為兄弟的？不要開玩笑！”

　　羅少校笑說：“張君浩，你可不是小螞蟻，而是抗戰大能人，你護送美軍飛行員以來所建立戰功，足可以贏得青天白日勛章。估計不僅第三戰區全都知道了你的功績，就是重慶都有很多人知道嘍！能跟你結拜，應該是我的榮幸。怎么樣？好好考慮考慮，我們結拜為兄弟如何？”

　　張君浩擺手，嘆氣說：“現在在打仗，我們都是有今天沒有明天的人，結什么拜？多一個兄弟，多一份牽掛。光桿子一個，戰死了，拋尸荒野，不會有人流淚，那多干脆？少校，結拜之事，以后再說吧！我不想有人牽掛我，也不想牽掛別人。”

　　羅少校重重嘆氣說：“行！等我們打敗了鬼子再談結拜之事。”

　　杰克中尉快走兩步，和張君浩并肩走路。

　　杰克中尉問：“伙夫，日軍會不會追上來？”

　　張君浩說：“今晚不會追來，但天一亮，必然會追來。”

　　杰克中尉點頭說：“我也是這么想的，日軍被21師反攻后，撤退了，但沒有潰敗，明天一定會派飛機偵察，搞清了21師動向后，會全力追來。”

　　張君浩點頭說：“日軍有大量汽車和騾馬，行軍速度比我們快多了。”

　　杰克中尉點頭說：“所以我們不能休息，必須連夜趕路。”

　　張君浩點頭說：“明天白天行軍，還得防備日軍飛機轟炸。”

　　后半夜，路上不再有人說話，所有人的雙腿都象灌了鉛，抬都抬不動。

　　王進惠小姑娘抓著張君浩的皮帶，這樣張君浩走路時，可以帶她一把。

　　王進惠小姑娘很不容易，被日軍綁架毆打，受了內傷，現在還沒有完全康復，能伴隨大部隊走路，已是極限。

　　天亮前，王進惠實在走不動了，張君浩只能背她走。背著走了一大段路后，王進惠恢復了部分體力，又繼續自己走。

　　天亮后，隊伍在一大片樹林里休息。大家吃了些干糧，喝了些涼水后，休息時間不滿一小時，就又繼續趕路。

　　河野少將和山下少佐都騎著馬，站在東陽21師戰壕邊，看向金華方向。

　　河野少將重重嘆氣說：“我們上當了，88軍只是佯攻，實質是撤退。”

　　山下少佐點頭說：“中國軍隊中有高人指點。”

　　河野少將說：“東陽到金華有一百幾十里路，88軍這么龐大的隊伍走不快，我們的轟炸機只要找到他們，會把他們炸崩潰了。他們只能躲藏，只要躲藏，就沒法趕路。我們全力追擊，一定能在天黑前追上，并給其沉重打擊。”

　　河野少將回頭對他的參謀長說：“命令隊伍全速追擊。”

　　河野少將的參謀長去下達全速追擊命令后，河野少將對山下少佐說：“你們特務機關想抓捕美軍飛行員，卻一直待在我的隊伍中，怎么可能抓得到？”

　　山下少佐怔了怔，嘆氣說：“收集到的情報經匯總分析，美軍飛行員就在21師，你部咬住該師，我們就存在抓到美軍飛行員的可能性。”

　　河野少將說：“大本營給我們13軍的命令是摧毀浙江境內飛機場，消滅第三戰區有生力量。我們必須防止中國機場成為美軍轟炸大日本本土的前進基地。至于美軍飛行員，人人都該千刀萬剮。他們轟炸了大日本本土后，逃到中國來了。我們已經抓到了部分美軍飛行員，而且已經對他們進行了嚴懲。躲藏在88軍的美軍飛行員，我們也必須全體抓住，也要對他們進行審判，并嚴懲。”

　　山下少佐連連點頭說：“有將軍的支持，我的信心就更足了，在你們攻打88軍的同時，我會率領特別行動隊找機會把美軍飛行員全體抓捕了。”

　　河野少將冷笑說：“兩軍在打仗的時候，你們怎么可能抓捕美軍飛行員？吹牛得打草稿，不要在我面前胡說八道。”

　　山下少佐詭笑說：“我們盯住了護送美軍飛行員電報頻率，告訴你，護送美軍飛行員隊伍只要發報，我們就能收到。只是破譯需要時間，一旦破譯成功，嘿！我們的功績會勝過你們消滅中國軍隊一個正規軍。”

　　河野少將大喜說：“真的？你們隊伍中真有如此高人的？”

　　山下少佐點頭笑說：“我們特務機會能人多了去了，我只是其中一個而已。”

　　河野少將鼻子冷哼說：“你也算能人的？屢戰屢敗，一個小隊精兵包圍了護送美軍飛行員隊伍，非但抓不住那些人，相反卻多次差一點全軍覆沒。”

　　山下少佐臉紅脖子粗，語塞，重重嘆氣。

　　21師在晚上走路，走得相當快，天亮后，卻走不快了。

　　因為沿途有大量逃難百姓匯入了撤退隊伍，老百姓攜帶著大量物資，有的用小車推著，有的用簍筐挑著，有的用牛車拉著，更多的是肩扛手提。雞鴨狗亂叫，小孩啼哭，大人驚慌打聽消息。

　　張君浩牽著王進惠的手，在人群中艱難行進。

　　張君浩著急得不得了，這樣下去，天黑前隊伍怎么都來不及走到金華。日軍發現21師撤退后，不可能不追擊的呀！一旦追來，怎么辦？21 師亂了套，當日軍追來時，根本沒有辦法組織起來抵抗。

　　張少校來到張君浩身邊，也把憂慮跟張君浩說了，張君浩能說什么？打鬼子的目的本來就是保護老百姓，隊伍撤退了，把老百姓留下，老百姓就會遭受日軍屠殺。

　　張君浩對張少校說：“道路被百姓擁堵，我事先沒有預料到。估計羅君彤將軍也不會預料到，麻煩確實很大。可是我們還真沒有好辦法用來解決這個問題。”

　　張少校突然看天，大叫：“鬼子的飛機！”

　　張君浩也趕緊看天，發現南東方有大量日軍飛機飛來。

　　張君浩拉著王進惠，快速走到路邊的一個高一點的地方，吼叫：“隱蔽！全體退出大路，到路旁樹林中隱蔽！”

　　遠處已經有炸彈落下，驚天動地密集爆炸聲傳來，大地都在不住抖顫。

　　路上的百姓和軍人趕緊向大路兩側逃跑。

　　一架日軍飛機飛來，一串巨型炸彈落下。

　　張君浩抱住王進惠，一個翻滾，滾落溝底，用手指塞住耳朵，兩只胳膊護住頭，身體壓住王進惠，蜷縮起來。

　　“轟轟轟”幾聲巨響，大地象波浪一樣起伏，渾身骨頭仿佛已經散架，人迅速處于暈乎乎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