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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拍戲日常

  林竹波就像是一臺水壓機一樣,恨不得把陸銘給榨干,隨著如命的表演一遍遍越來越好,林竹波的要求也越來越苛刻,到最后齊傁都有些看不下去,畢竟現在已經是中午了,雖然盛夏已經過去,但現在外面的溫度也有二十九攝氏度左右,陸銘穿著那么一身戲服,還要待在不透風的馬車里,此時后背已經濕成一片,一個小孩兒怎么受得了。

  但林竹波無疑是一個戲瘋子,當感覺來了的時候,他才不會管別人的意見,而陸銘又想要證明自己,兩個人正好碰在一起,就這么一出戲,足足來了八次,直到林竹波再也挑不出一絲的毛病,他才喊出過來。

  而此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對陸銘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小孩兒哪里是人,簡直是神仙啊,五句話里,要表現出林竹波所施加的這么多情緒,這孩子竟然硬生生把戲給接住,這以后誰要再說他是走后門的,他們就跟那個人說:“那要不你也來一場林導的戲試試?”

  之后的兩場戲也同樣如此,林竹波不停的刺激著陸銘表演的底線,而陸銘則像是海綿一樣,不斷的從林竹波的身上汲取養分,與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些導演相比,林竹波絕對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物,他往往能夠直接說中陸銘表演中的錯誤,而陸銘的再一次表演又總能夠激發林竹波更多的靈感,這種感覺簡直是棒極了。

  等到第三場戲結束,陸銘被龔正抱著下馬車的時候,所有人看向陸銘的眼神那都是肅然起敬。

  足足三個小時,硬生生坐在馬車里,不哭不鬧,這對于大部分的家長來說,就已經是乖孩子的典范了,而陸銘更是一遍遍的說著那些滾瓜爛熟的臺詞,直到林竹波滿意,這小孩兒,怪物啊。

  一旁的趙王孫則早已經被抬下去了,陸銘則是在被抱到一旁之后,幾個工作人員上來,立刻給陸銘脫衣服,齊傁也坐在陸銘的身旁,說道:“你可真厲害。”

  “沒有,您也很厲害。”陸銘有些虛弱的說道,但眼神之中的光卻越來越明亮,剛才那三個小時,在別人看來或許是折磨人的三小時,但對于陸銘來說,那三個小時,簡直比他前世一年時間所接受的知識都要多,這種徜徉在知識海洋中的感覺,讓陸銘樂此不彼。

  但奈何,他的身體實在是堅持不住了,也幸好,接下來陸銘的戲便是在四點以后,這讓陸銘可以休息休息,跟著龔正走到一旁的休息室里,面對著空調,陸銘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連動都不想動,到最后盒飯送過來的時候,他干脆就讓龔正喂自己吃了,反正他也才八歲,喂飯這種事兒,很正常。

  等吃完飯,陸銘的困意就再也控制不住,昏昏沉沉之間便睡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睡在了一張躺椅上,身上正蓋著一條空調被,龔正則坐在一邊的沙發上,雙手抱著自己的包,呼吸很是深沉,顯然也是睡著了。

  陸銘沒有把他叫起來,片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對于龔正來說,今天顯然也是很累的一天,所以陸銘沒有打擾他休息,自己一個人走到門口找個人問了廁所的位置,便去上廁所,等回來的時候,就見龔正一臉著急忙慌的樣子,等見到自己,這才趕忙跑過來道:“你剛才去哪了?”

  “我去上個廁所,剛才看到你睡著,我就沒叫你。”陸銘有些不明所以,龔正則是緩緩舒一口氣,臉上焦急的說道:“陸銘,你剛才可嚇死我了,以后你去哪,都得叫上我,我剛才都差點直接報警。”

  “至于嗎?”陸銘看著龔正緊張的樣子,不由笑出了聲。

  “你還笑,你一個小孩子,這劇組里又不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誰知道會出什么問題,你看那些童星,去哪不是助理跟著。”之后龔正嘮嘮叨叨的說著讓陸銘注意的話,顯然,在陸銘排戲的功夫,龔正接觸了不少劇組里的怪誕故事,什么小孩子被偷走之類的。

  但也知道,龔正是真的擔心自己,害怕自己出事兒,陸銘便認真的說道:”好,以后我都叫你,放心吧。“跟龔正好好認錯,龔正這才放過他,陸銘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到下午四點左右,陸銘便開口道:”咱們下一場戲是什么時候,是不是四點。“

  ”我剛才已經問過,前面的戲林導不滿意,一直拍到現在,我們恐怕要到晚上了。“龔正說道。

  ”哦,那也好,晚上拍戲沒那么熱。“陸銘倒是無所謂,休息室里面人來人往,龔正跟化妝師們聊天,陸銘則拿著手機跟高澤楷聊天,打王者榮耀,片場等戲的過程就是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

  好不容易左等右等,都快到晚上七點了,還是沒人來通知陸銘的戲,此時晚上的盒飯都已經送來,陸銘和龔正吃完之后繼續等,一直到晚上八點半左右,終于陳文勵跑進來,對著陸銘說道:”快去三號片場。“

  陸銘和龔正坐著景區里的游覽車抵達現場,相比起剛才熱鬧的大街,這一處片場就要安靜的多,顯然是住宅區,而陸銘要在這里拍攝的,便是和母親趙姬的母子戲,陸銘跟著工作人員走進去,先是跟趙姬的演員打一個招呼,然后便開始排戲,此時林竹波還沒到,依舊是柳元元帶著他們排,一晃眼又是一個小時,快到晚上十點鐘的時候,林竹波才過來。

  ”戲都排好了?那咱們正式開始,對,陸銘,你怎么樣,還能不能夠堅持?“林竹波似乎終于想起陸銘是一個孩子這個事實,很是真誠的問道,陸銘此時當然很困,但大家都已經準備就緒,他怎么也不可能說”我想睡覺“這四個字,他又不是真的熊孩子,便點頭道:“沒問題,剛才已經睡過了。”

  “好,這一出戲很短,以你的能力,應該一遍就能夠過,咱們趕緊拍完,你也趕緊回酒店睡覺。”林竹波說道,不過說是這么說,等真的拍起來的時候,林竹波面對優秀演員時的那種壓榨便又開始了,一出戲,在電視屏幕上不過短短五分鐘而已,林竹波硬生生拍了二十多遍。

  反正是怎么也不滿意,一下子覺得陸銘表現的嬴政過于媽寶,一會兒又覺得過于冷酷,一會兒又覺得趙姬的扮演者有些僵硬,一會兒又覺得趙姬似乎太過于柔和,完全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現代社會的母親,而不是一個因為政治才與嬴異人結合,生下孩子的女人。

  “徐子染,你怎么回事?你會不會演戲啊,你演的什么玩意兒,連一個小孩兒都不如,你當你是什么,三好媽媽啊,剛才抱那么緊?你要記住,你對嬴政的感情是很復雜的,你跟嬴異人也不是因為愛情才在一起的,你是呂不韋送給嬴異人的一件商品,而嬴政便是這一樁政治婚姻的產品。

  你對于他的感情是很復雜的,是不健康的,這種感情你必須要演出來,而不能夠是單純的愛,你要時刻記住,你單單是一個母親這么簡單,我都跟你說多少遍了,一次一次的出錯,你是不是專業演員,還中傳畢業的,丟人現眼。”

  相比起對林竹波對待自己的苛刻,對于成年演員,林竹波更加不留情面,那完全是刻薄,只要表現的不好,當著現場幾十人的面,完全不給徐子染這位最近風頭正勁的演員一丁點的面子,把徐子染罵的都哭了出來,林竹波卻壓根沒有停止嘴炮的意思,在場眾人是大氣不敢出一口,所有人都被林竹波的憤怒給嚇到了。

  到最后這么一出戲,就硬生生二十來遍才算是通過,徐子染一出片場,便鉆到自己的保姆車上哭去了,而陸銘也真的累壞了,這么一場戲拍兩個小時,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零件都不是自己的,都跟自己無關,等后來自己是怎么上車,怎么回到酒店的,他也一概不知,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已經穿著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

  之后的幾天時間里,陸銘便一門心思都在拍戲上,而漸漸適應林竹波的這種導演風格之后,陸銘就更是如魚得水,他是現場被罵最少的演員,而小戲骨的名頭,也在劇組里私下流傳,陸銘對此并不了解,是龔正告訴自己的,那洋洋得意的表情,好像說的不是陸銘,而是他自己一樣。

  而陸銘也漸漸跟上林竹波的思路,NG的次數越來越少,演技也越來越強,對于自己隨身帶著的那個系統,陸銘一次都沒有打開過,唯有在演的好的時候,自己腦海之中會響起一聲“精彩一幕,+1積分點。”除此之外便再也沒有什么作用。

  陸銘覺得,自己即便沒有這個系統,自己也能夠演好這一部戲。

  劇組的日子是很緊張,也是很快的,十幾天的時間匆匆而過,陸銘在趙國的戲也就都拍完了,原本按照既定的行程來說,距離陸銘殺青還剩下幾天而已,但因為林竹波的進度實在太慢,再加上又加四集的戲份,因此陸銘的請假時間從二十天飆升到四十天,不過工資也從原本的六萬漲到十萬,對此陸銘還是很滿意的。

  而且有錢的劇組確實不一般,他們每天的盒飯都不重樣,偶爾晚上拍戲的時候還有夜宵,尤其是跟名演員們拍戲的時候,他們都會請客,喝奶茶,或者是吃燒烤,這對于辛苦一天的工作人員們來說,無疑是最為幸福的時刻,陸銘也同樣如此認為。

  “從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到秦王宮去拍戲嘍。”龔正很是興奮的說道,來到橫店這么長的時間,他一次都沒出去玩過,每天陪著陸銘,所以別說是秦王宮,便是明清故宮,清明上河圖這些地方,他都沒去過,現在一想到四海歸一殿,他就興奮。

  更何況這四海歸一殿整個被始皇帝傳劇組給承包,也就是說,他將會在沒多少人的秦王宮里,隨便看,這種獨特的享受,是龔正從沒有過的體驗,相當于故宮一天不對外開放,只讓你一個人進去一樣,雖然這中間的差別有些大,但差不離就是這么一個意思。

  “你也別太興奮,咱們是去上班的,到那之后,戲便進入正題,咱們可有的忙呢。”陸銘笑著說道,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在忙著拍戲,龔正也是忙前忙后,所有的幕后工作都得他來,照顧陸銘,幫陸銘安排行程,一些拍攝上的問題還要去跟各個部門溝通,簡直是又當爸爸,又當媽媽,人肉眼可見的瘦了下去。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讓龔正看起來年輕不少,以前的他身上長著一些肥肉,再加上對未來的生活沒有希望,整個人看上去很頹廢,也不打理自己,雖然才二十五的年紀,但旁人看來,卻有三十多歲的感覺。

  而現在的龔正瘦下來之后,人便年輕許多,同時生活有希望,每天都接觸到新的事物,也結交了許多新的朋友,這些朋友與曾經的那些兄弟們完全不同,他們有自己熱愛的藝術和專業,也有屬于自己的故事,跟他們待在一起,讓龔正十分的開心,衣品也在服裝師們的潛移默化之下提升上來,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煥發著光彩。

  “人還是要有夢想的。”這十五天時間,一直跟龔正住在一起的陸銘可以說是最為直接的見證者,而當陸銘將龔正的變化告訴陸云的時候,陸銘直接在電話里頭哭了,他對陸銘說道:“兄弟,哥哥謝謝你一輩子,真的,你救了一個人,哥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太不容易了。”

  陸銘不知道這番話后來有沒有被龔正聽到,因為他跟陸云打電話的時候,是開的免提,只是在第二天起床的時候,他看到龔正的眼睛染著紅血絲,顯然是沒睡好覺,陸銘看在眼里,卻沒直接說破,只當一切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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