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郭氏夫妻來說,只要敏敏不去招惹圣人,管她在外面鬧的天翻地覆,天后娘娘都不管,他們夫妻就更不管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脾氣對了胃口,還是一物降一物,天后非常疼愛敏敏,對她照顧有加。
敏敏呢?
雖然并不愿意天天往內宮里鉆,卻架不住媚娘喜歡,經常召見。既是如此,她們夫妻兩個一合計,只要媚娘不管的事情,他們也不管。
反正他們兩個也想得開,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比起聽他們的話,敏敏還是聽媚娘的話更好。
郭敏敏不是說笑,才剛休養了兩天,她便開始正式培訓小女娃們。上午精神好,就跟著她學功夫。
下午人倦怠,便給她們安排些讀書寫字的差事。兩邊都兼顧著,還全都是敏敏一人包辦,絕對的親力親為。
裴范先這邊,幾乎天天愁眉不展。
日子越是往前跑,他的損失就越大。經過小六和裴二兩人統計,幾船貨款之中,夾雜的惡錢,加起來足有兩貫!
兩貫啊!
瘋了這是!
裴范先一聽,整個人就跳了起來。
不賺錢不是錯,可弄假錢來哄弄他,就是罪大惡極!
“魏市丞,你都看見了,所有的惡錢全都在這里,為了證據確鑿,小六還特地把它們都串起來了。”
小六在一旁拼命點頭,地上的那些惡錢,仿佛是他八輩子的仇人。官錢全都統計完畢之后,小六就開始著手處理惡錢。
因為都是被單獨挑出來的,必定是散落一地,全不成型。小六一邊串,一邊罵,從洛陽店鋪那邊的,再到長安這邊的張老板,兜兜轉轉來來回回的罵了幾個遍。
串了多長時間就罵了多長時間,才不會因為已經罵過就放過他們。
聽到這數額,魏老摳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把奔騰的情緒控制住。
他x的!
竟然摻了這么多惡錢,真是膽大包天!
“竟然算計到我老魏的頭上!”
“這幫人,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老魏氣得上躥下跳,咆哮聲回蕩在裴家店的上空,盤旋了好幾圈。
老裴連忙遞上了一盞茶:“魏市丞,消消氣。”
“都是能挽回的損失,生氣傷肝肺。”
胸膛起起伏伏,魏伶簡直要氣炸。
“范先,我告訴你,張老板那奸商肯定參與了,待會見了他,你可不能犯糊涂!”
眼前的少年,終究是涉世不深,看誰都像好人,哪知道,這世上好人不會主動找上你,找上你的,全都是大壞蛋。
魏伶管理西市多年,這個道理他太明白了。
凡是在西市里奉公守法的商戶,一年到頭魏伶也見不到幾回,可那些違反亂紀的壞蛋,絕對是市署的常客。
有兩個月不犯錯,已經是大進步了。
范先點點頭,鄭重說道:“市丞說得對,這次我也開悟了,待會全聽市丞的。”
“可是,他要是不承認怎么辦?”
對于張老板來說,兩貫錢雖然不是多么大的數字,可是,讓他當場承認是自己的錯誤,還照價賠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關鍵是,你也沒有證據。
惡錢在長安也照樣能流通,是正常的貨幣,百姓們買賣貨品大多都是真假參半。
人家張口就說,我這些惡錢就是正常收來的貨款,我沒有做任何手腳。你能怎么辦?
你能證明,洛陽那邊的店鋪是故意把好錢換出去,留作己用,把惡錢摻到正經貨款里,送到長安的嗎?
裴范先的這些顧慮,魏伶心里全有數,可他根本不在乎。
“你別擔心,到時候就看我的好了。”
“我有的是辦法,讓奸商把錢乖乖的交出來。”
咯吱咯吱…
老魏咬牙切齒的聲音讓裴范先倍感安心。
老魏我可就全靠你了!
西市,張家店。
生意雖然停了,可張家店的招牌卻被擦的锃亮,顯示著主人的好心情。兩人來到店前,魏老摳瞻望了一眼高掛在頭頂上的招牌,憤憤道:“待會,他要是鬧騰,我們就把這塊匾摘走!”
“市丞,招牌也沒什么用處,摘它做什么?再者,有市丞坐鎮,張老板不敢不給錢。”
魏伶一臉高深莫測:“你不懂。”
他抄手一指:“這塊匾可是鎏金的,少說也值一貫錢!”
我去!
一塊鎏金匾居然就值一貫錢!
發達了!
裴范先滿眼小星星:“魏市丞,我實在是太佩服你了!”
八字胡一翹,魏伶笑道:“還算你有眼光。”
裴范先暗中下定決心,今天不管弄沒弄到錢,這塊匾他也要拿到手!
張老板這廝,枉他對他如此信任,他居然敢暗中搗鬼,這塊匾就算是精神損失費了!
兩人進門,張老板哪想到人厭鬼憎的西市丞居然會大駕光臨,連忙迎出來,張口閉口,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別管他笑的多用力,老魏都是板著一張臉,漸漸的張老板也看出些不對勁。
自從與裴范先合伙做生意,這還是老張第一次見到魏伶這個合伙人呢。
“魏市丞,裴老板請坐。”上了茶之后,張老板才想起來,現在的裴范先也是有官職的人了,不能叫老板。
偷瞄一眼,裴范先臉上并無懊惱之色,也就裝傻下去了。
“不知魏市丞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魏伶勉強坐下,架子端的巨大,張老板心中忐忑,一股不祥之感逐漸襲來。
“張老板,你也知道,洛陽店鋪的貨款送來了,一直放在范先府上清點。”
“現在已經全都算完了。”
張老板一驚,眼神轉到裴范先身上,范先面無表情,沉默應對。
都是這樣的態度,難道是錢出了問題?
“魏市丞放心,錢二位留著先分,剩下的,再留給我就行。”張老板展現出了十足的誠意,連錢都不著急要了。
言外之意竟是你們兩個隨便分,看著給我留點就行。
什么份額,什么契約,都不在乎了,就算錢有問題,這樣也算是妥當處理了吧。
再者說,能有什么大問題。
那天拉著銅錢的貨船靠岸,上岸,全都是他監視著的,看那數量基本上就和洛陽報來的賬目差不多。
張老板也有些自負,他不相信,魏伶還能掀起什么大浪來。
可惜,他終究還是嫩些。
他也不想想,這些年,刁滑市丞魏伶的大名,能是浪得虛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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