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教殿前,一路暢通無阻抵達東宮的裴范先,就差一道殿門就可以見到太子李弘了。
大腿啊大腿,
你的腿毛為什么粗又硬!
他在大殿外面等著回信,小調哼起來。抱緊李弘這根最強大腿,將來,在大唐混,就靠他了!
“殿下,裴范先求見。”
一旁的明崇儼,心里咯噔一下,嚇得臉都綠了。
“快讓他進來!”
李弘喜不自禁,連忙整理袍服,端正坐好。
一腳跨入殿門,裴范先登時起范,一步又一步,距離李弘越來越近,那腳步透著自信昂揚,視線所及之處,立刻就發現了妖人已經先一步進殿。動作夠快的。
裴范先自信的姿態,讓明崇儼心里七上八下的。
這小子,未免也太鎮定了吧!
藥在自己這里,他馬上就要翻車了!
“學生參見太子殿下!”范先躬身行禮。
“裴郎,快請起。”
“賜座!”
“謝殿下。”
自從上一次聽說裴范先是和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病癥還相似,李弘就對他產生了一種親切之感。
一看到他,心情就出奇的好。
“殿下的藥,學生已經煉制好了,還請殿下過目。”
暗褐色的琉璃瓶被李弘拿在手中,還帶著溫熱。
蔡吉祥剛想把琉璃瓶拿過來,就被明崇儼打斷。
“你說這是藥?”
“當然!”范先笑的特別親切,他感覺,明崇儼的腦袋頂上縷縷青煙,正在呼呼往上冒。
“這怎么可能!”
“你不要用這些假貨蒙騙太子殿下!”
裴范先一副關愛智障的表情:“明文學,你怎么知道我這是假貨?”
“對啊,難道你知道真貨在哪里?”李弘也湊上來幫腔。
太子居然也幫著這病秧子,明崇儼腹背受敵,怒火直沖天靈蓋!
“那是因為真貨在我這里!”
裴范先和李弘一起看著明崇儼,這個男人他瘋了!
打開袖帶,拿出木盒子,盒里的肥皂湯黏黏糊糊的,裴范先心疼的要命,這個敗家玩意!
還我肥皂來!
“殿下請看,這才是他做的藥!”
他猜的果然沒錯!
深夜大盜就是他!
范先湊上前,笑道:“明文學是從什么地方搞到這東西的,害我昨晚找了好半天。”
“你終于承認這是你做的了!”
小子,我還弄不死你!
座上的李弘樂了,靠在塌上,憑著他對裴范先的了解,這廝肯定憋著壞,這下有好戲看了。
范先天真的點點頭:“這確實是我做的。”
“可這是洗澡用的肥皂,不是藥啊,昨晚我把它做好,就放在了窗臺上晾曬,誰知今早卻不見了。我還以為是京城里出了有特殊癖好的大盜,沒想到,這大盜就是明文學。”
“也難怪,明文學生的細皮嫩肉,是應該好好洗白白才是。”
荒唐!
豈有此理!
“忘了告訴明文學,這肥皂是制藥的下腳料,當時確實是一起做的。明文學若是喜歡這肥皂,你早說啊!等到下次給殿下制藥的時候,我給你留點不就是了!”
嘿嘿嘿…嘿嘿嘿…
裴范先笑的很奸詐,明崇儼徹底崩潰。
下腳料?
偷錯了?
“明文學,這下可以讓我喝藥了吧。”李弘笑道。
裴范先發現,李弘和他配合的是越來越默契了。
“這湯藥怎么沒有藥味,看起來也沒有顏色?”李弘打開瓶蓋,先嗅了一下。
問的正在點子上,范先立刻上前,解釋道:“這味藥的原料和制作方法都和一般的湯藥不同,所以上次學生才說,必須要學生出宮才能煉制。”
“就算是告訴了御醫法子,他們也做不成。”
明崇儼氣得,臉紅的像煮熟的小龍蝦,剝了殼就可以下酒了。
“裴郎,你的藥是用什么做的,總要說清楚吧。”
“殿下身份尊貴,來路不明的藥,絕對不能服用。”
明崇儼身為資深奸賊,怎能輕易罷手。
李弘惱怒,瞪了他一眼,這大殿里到底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你有點自覺!
范先笑笑,為了抱住大腿,他也只能當場表演了。
上前說道:“學生保證,這藥水無毒無害,若是殿下不相信,學生現在就可以服食一點,讓殿下看看。”
反正他也是人肉試藥機人設,什么喝藥戳針都不怕了。
他已經做好了準備,誰知下一秒鐘,李弘一揮手,特別瀟灑的就喝了一口!
我去!
這么猛!
李弘還特意讓硝酸甘油在口腔里停留了一刻。
只想品品滋味,須臾,他才咽下去。
“還真是一點味道都沒有。”
裴范先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硝酸甘油是治療急性心絞痛的,不發作的時候可不能隨便吃!
幸好,李弘的神情自然,或許,他現在也正在犯病之中?
明崇儼氣得拂袖而去,裴范先卻被李弘留下來一起吃飯。
裴范先抓緊時機,把硝酸甘油的正確用法告訴李弘,只有感到心臟疼痛的時候才可以服用,平時只要隨身攜帶即可。
李弘頻頻點頭,小心的收好。
然而,兩人才剛吃了幾口菜,小太監就又進來奏報,唐穿文十八線寫手之魂熊熊燃燒,他裴范先終于可以改變歷史了!
“啟稟殿下,中書侍郎戴至德求見!”
這時候過來,一定是有急事,李弘立刻恩準,裴范先則興奮異常。
戴至德!
這應該算是他來到大唐之后,見過的第一個大官,裴炎也算一個,可咸亨年間,裴炎的春天還沒有到來,現在還只是區區六品小官而已。
和戴至德完全沒得比。
戴至德緩步入殿,范先瞄了他一眼,五方臉,厚嘴唇,是個沉穩之相。
“啟稟太子殿下,百濟守軍的第二封奏疏又送到了,不過,不是給殿下的回信,而是之前送來的。”
“還有第二封?”李弘瞬間就急了,他很清楚,百濟那邊恐怕是出事了,要不然,守軍不會連上兩封軍報。
他急忙打開奏報,裴范先立刻坐好,也不敢動筷子了。
“不好!”
“郭務悰的使團停留在倭國,下落不明了!”李弘脫口而出,早就忘了,身邊還有裴范先這個圍觀人士。
就在郭務悰上了第一封奏疏之后,他們就啟程去了倭國籌措軍需,然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百濟那邊仍然沒有得到郭務悰的消息。
他是搞到了錢,還是沒搞到錢,亦或者是被倭國人扣下了?
全都沒有一點音訊。
百濟守軍軍需告急,實在是窘困無著,只得再向朝廷上奏疏,希冀能夠得到錢糧供應。
倭國?
使團?
裴范先感覺,這似乎和某個在歷史上記載的事件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