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皮卡第一次出國,對飛機上的任何東西都感到新奇,兀自在那里研究座椅靠背。
“可是,我一句華語都不會呀!甚至我都不清楚要去那邊采購什么。”
劉銘笑呵呵的拍了拍胸脯,“所以,有我啊,相信我就行了!”
妮雅低聲嬌嗔道:“最不相信的就是你,我以前還說過,你是那種把人賣了,都要聽人說聲謝謝才肯罷休的人,沒想到我竟會跟你到陌生的城市出差?真見鬼!”
劉銘閉目養神道:“放心好了,你會被賣個好價錢的。”
“你…”
廣播提升這時響起,飛機即將起飛。
劉銘昨天夜里便聯系了王旭峰與安裝公司總經理鐘城,約好首都集合。
等下了飛機,劉銘才發現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阿嚏!Sorry!”
“呃,真不好意思,我忘了提醒你們多穿幾件衣服…”劉銘看著兩個小姑娘,可憐巴巴的穿著短袖薄襯衫站在那里。
“這里的圣誕節,一定會下雪吧?”迪皮卡好奇的問道。
“當然!”好在首都機場的時裝店還算多,他只好領兩人到店里挑了幾件商務女裝。
第一次見到妮雅穿緊腿長褲,又驚艷到了劉銘。
“不行!怎么越看越像模特了?服務員,再換成熟一點的套裝。”服務員又取了套顯成熟一些的深色系套裝,配上黑邊框眼鏡,生生把兩個20歲左右的小姑娘毀成30歲往上的職場女性形象。
“恩,這回還差不多。”劉銘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什么那!”妮雅抱怨道。
劉銘正色道:“現在,你要扮演一位S.L.K的采購官員,我和迪皮卡都是你的助理,咱們邊走邊說。”
當王旭峰雇了一輛GL9商務車來接機時。
“咦?老大,這個美女很眼熟啊?”王旭峰望了望裹得嚴嚴實實的妮雅,小聲詢問道。
“就是那天我們在酒吧遇到的駐場歌手啊!她現在在S.L.K工作了。”劉銘若無其事的介紹道。
王旭峰腦洞大開道:“不會是那天電話里的那位吧?”
“那位很危險,這位就安全了好多。”
王旭峰瞪大眼睛,“老大,你不會吧?”他比了比兩根手指。
劉銘沒好氣的朝他豎起中指,怒道:“會!人類的基本技能我都會!咋的?需要我現在給你逐一演示一下喜怒哀樂,吃飯睡覺打豆豆么?趕緊滾去領路!”
首都郊區,密水駐馬坡。
比鄰著密水水庫的山清水秀,駐馬坡火力發電廠就靜靜的趴伏在那里。這是一家2X100MW裝機量的小型火電廠,由于觸碰到了政策紅線,已被通知擇日拆除。
這是電廠十多年的運行后第一次整體停火,恐怕也將是最后一次。
馬國文是這家電廠的最后一任廠長,雖然工人都已經放假回家,已經在這里生活了30多年的他,仍然習慣性的每天起來巡視廠里。
徒步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小樓,看著走廊墻上,掛滿的安全運行獎狀、產能達標錦旗等各種榮譽,老馬感慨萬千,現在多少榮譽也比不上工人們口袋中的遣散費重要啊。
馬國文在廠內威信很高,工人們都十分信任他,其他小電廠鬧工,砸搶電廠的事在駐馬坡電廠并未發生,也正是工人的這種信任,讓老馬倍感壓力。
這時,打更的許老頭走了進來。
“廠長,有幾個人想找你來談收購。”
“不見不見!打發他們走!”馬國文最近一周已經攆走三四波,這種廢品回收公司的人了。
有些社會閑散人員糾集在一起,甚至是披著回收公司的外衣,行違法亂紀之實,公然拎著兩百萬軟妹幣上門來找馬國文,想出1000萬包下整個電廠的拆除工程。
老馬心里明鏡似的,光廠里這些鋼結構設備,拆下來賣廢鋼,也值個兩千萬多萬了,更別說還有那些運行十來年從未出過問題的核心設備了。
老許頭猶豫了一下,又道:“馬廠長,那幾個人中,還有兩個外國女人。”
“恩?”馬國文停下筆。
劉銘跟在妮雅身后,走進馬國文的辦公室。
“馬廠長您好,我是S.L.K公司的翻譯,我姓劉,這位是妮雅女士,采購總監。”劉銘笑道。
馬國文看了半天女人的名片,都沒搞清楚哪面是正面。“你們要收購電廠?”
劉銘低聲跟妮雅道:“快對這位先生說話…”
妮雅頭上飛過一只烏鴉,“連介紹都沒有,你們在說什么,我都不知道啊…”表面上卻仍目視馬國文。
劉銘“翻譯”道:“是的,妮雅女士說,我們是法國工程咨詢公司,專門為亞洲、非洲、拉丁美洲一些不發達國家設計小型電廠,聽說貴廠正要拆除,所以希望采購一些二手設備。”
馬國文心中一怔,忙問道:“采購價格怎么算?”
劉銘又低頭“翻譯”道:“再跟他說一句話。”
妮雅崩潰了,“劉銘,有你這么翻譯的嗎?”
劉銘馬上對老馬道:“馬廠長這話問得有些唐突,妮雅女士不是很高興,我們連貨都沒看到,怎么能評估出來價格呢?”
馬國文一看,確實女孩臉色有些難看,急忙道:“確實有理,是我心急了。”說罷,回身隨手便抽出一張廠區圖紙,鋪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向大伙展示介紹。
見劉銘與女上司幾人口中不停的交流,馬國文心里暗忖,看來對方還真是有采購的想法。
實際上,桌前的二人卻在用英語爭吵著另外一件事情,“信任我一下,OK”
“為什么信任你?我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么。”
“妮雅,我們可是在談大生意那,時間緊迫啊。”
迪皮卡笑著插言勸妮雅道:“妮雅姐,劉銘確實是在談收購,沒有在騙你。”
“咦?”劉銘與妮雅兩人不約而同的問道:“你怎么知道?”“你會華語?”
迪皮卡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道:“分析啊,從劉銘每句話的發音單元,再對比那位老先生做出的瞬時反應,推算出來的。”
劉銘暗自咋舌,自己從進屋到現在也沒說幾句話吧,竟然能被迪皮卡破譯過來?什么是天才,迪皮卡這樣的恐怕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