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指鹿為馬
“賜趙飛虎白銀千兩，錦綢十擔。”
“臣等謝過陛下恩賜，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念完手中這一大連串又長又臭的圣旨，衛蓋只感覺自己的嘴巴都說的有些麻木。
不過總算是念完了。
衛蓋抬起頭，臺下是滿朝文武百官附首稱臣的身影。
雖然不是對著他跪拜，但站在這個位置卻也能感受到中心的感受。
和現實中不同，在現實以衛蓋的身份隨便開一個講座也會有那么多人前來傾聽。
但與這不同，這代表的是天下的權利盡歸一人之手。
里面蘊含的是一國之上的無盡威嚴。
“平身。”
趙政平靜的叫起跪俯的大臣們，讓他們一一落座。
“趙高，朕聽說你最近搜集到了一只絕世好馬，要獻與朕？”趙政看向衛蓋，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衛蓋臉色一尷，點了點頭。
“啟稟陛下，是有這么回事。”
前些日子他在咸陽城的一所拍賣所花重金拍下了一匹汗血寶馬。
結果拿到手以后，他發現那玩意兒其實是一匹沒有角的鹿。
因為這事，魔祖還嘲笑了他許久。
沒想到這事傳入了趙政耳中。
“還不快快把那絕世好馬呈上，給朕的愛臣們好好看看。”
趙政的手指在案桌上面敲擊，發出沉悶的響聲，叩動人的心弦。
臺下文武百官，包括蒙恬李斯，都是一臉莫名。
上著早朝，怎么突然就說到絕世好馬身上了。
難道陛下知道我們中有人沒馬，特意要賞賜對方一匹？
蒙恬古怪的看向白起，引的對方后心一緊，生怕這人在朝堂上說出什么奇怪的言論。
但所幸蒙恬也真不是腦袋里長滿肌肉的莽夫，朝堂之上不能亂說話這個道理他還是清楚的。
他只是看了看白起，便沒有下文了。
白起頓時松了一口氣。
“好。”
衛蓋咬牙點了點頭，這匹絕世好馬他還真帶到皇宮里來了。
他本來是想將這玩意兒交給御膳房，做成一道菜。
但現在趙政開口了，他覺得趙政應該是不會莫名其妙干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他這樣做應該是有自己的原因。
“…”
當絕世寶馬被衛蓋從側殿牽出來以后，殿宇中的文武百官都看呆了，他們不可思議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玩意兒叫馬？
你家馬上面還有梅花烙印？
還有，那頭頂短短的兩個凸起，分明就是鹿角吧。
“不錯，這確實是一匹絕世好馬。”
趙政見了這“馬”，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在他的眼中，這只鹿真的是一只賣相不凡的寶馬，神俊非凡。
這目光，看的衛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諸位愛卿，你們說，這匹馬它怎么樣啊？”
趙政仿若沒有看到文武百官臉上的呆滯一般向著他們詢問道。
“陛下，你的馬很帥。”
蒙恬的反應很快，雖然是軍中出身的漢子沒有讀過幾年書。
這個時候卻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干系。
雖然皇城中謀反的賊子已經被解決，但難免還會存在心懷詭異的人。
陛下這是要他們表示忠心啊。
“嗯。”
趙政點頭，沒有多說。
“李斯，你來說說這馬是什么顏色的？”
趙政又將矛頭指向了一側因為看見“絕世好馬”合不攏下巴的李斯，他似乎覺得眼前這一幕有些太過違合，側過頭，不去看那絕世好馬。
“陛下，你這個馬…”
李斯額頭上布滿細汗，他很想說這玩意兒根本就是鹿。
哪有馬一片金黃色，上面還有密集的梅花花紋。
就算我人老了，看不清東西，也不至于連鹿和馬都分不清楚啊。
“陛下，你的馬是黑色的。”
最后，李斯的目光在趙政身上的黑色龍袍上停留，一咬牙，說出了這個結果。
“嗯，這匹馬確實是黑色。”趙政又點頭，十分認真。
緊接著，趙政又連續在朝堂中點了不少人回答這個問題。
回答的人中有表示贊同的，也有表示反對的，但終究是認為這是一匹馬的人占據了上風。
“退朝。”
這個問題將朝堂上的所有人問了個遍。
趙政滿意的驅散了百官，殿中只留下了衛蓋一人。
“你可知道朕今天這一出，是為了什么？”
趙政向著衛蓋詢問。
“陛下的聰慧又怎么能是我能猜測到的呢。”
衛蓋啞然一笑，搖了搖頭。
伴君如伴虎，這種時候他可不能搶對方的風頭。.
果然，趙政根本沒有在意衛蓋的回答。
“今天早朝上的人，你可記住了？全部殺了。”
趙政在輕飄飄的說出這一句話后，轉身離去。
原地只留下了一臉若有所思的衛蓋。
他是一直都這樣，還是之前在隱藏？
衛蓋總感覺現在的趙政像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又好像沒有。
入夜。
某位大文官府。
擺滿了山珍海味的桌面，大文官與親人談笑甚歡，他與家人說起了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趣事。
“那秦王當真那么傻？將鹿指作為馬？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事情。”
大文官的妻子笑的格外開心，他們肆無忌憚，將今天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當做笑談。
“對呀，那小皇帝的模樣還挺認真，可能他以為憑借這點手段，便可以震懾住我們吧。”
大文官喝了點酒，腦袋通紅，得意的夾起一塊肥肉吃進了肚子。
“那夫君是怎么回答的？”那大文官的妻子好奇的問道。
“呵呵。”
“其他人不敢說實話，我可敢，我是先帝在位時便權掌朝堂的舊臣，是功臣，我為大秦立了犬馬功勞，那小皇帝又敢奈我如何？”
大文官昂頭，一臉傲然，“我直接便告訴了他，少在朝堂上玩弄這些小孩一般的把戲，沒有任何意思，你嚇不到誰。”
“這就是一匹梅花鹿，天王老子來了，他也是一匹梅花鹿。”
“夫君真厲害。”妻子奉承的恭維道。
熄燈。
幾個黑影縱入這座府邸，人頭落地，緊接著是下一家。
這一夜，咸陽城中有不少官員死于非名，第二日，陛下大怒，宣下圣旨，勢必要捉住這猖狂的惡賊。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們都心照不宣的保持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