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BOSS的第一階段
陳奇，要阻止這個禁忌打開。
他不知何時來到了朗姆身后，起腿如刀霍然斬向朗姆，鴉羽漫天，陰影浮動。
朗姆身影拉長，沒入二維陰影閃過了陳奇的一刀，兩只手化作豬籠草，張開大嘴亂舞吞噬，凡是剮蹭到的地方紛紛崩裂黯滅。
抬手一指，魔力暴涌，如泉的熱量從地底噴出，貫穿了兩只往來吞噬的陰影豬籠草，打穿了朗姆的身軀，大地震蕩搖撼，擴散的沖擊波將朗姆擠出，鮮血潸潸。
“嘿，果真來了。”
“嗯，聽說你要給我送禮。”
掃了一眼魔術陣的圖紋，陳奇意外的道：“沒有想到，你真的有賢者之石的秘密。”
“哦？你也知道賢者之石的秘密嗎。”朗姆蠕動身體，加速愈合收縮，似是與陳奇漫不經心的閑聊著：“那么你應該明白，賢者之石是用什么做成的吧。”
腿刀一閃，激起三尺白浪，空氣裂縫掠過地面，飛揚的灰塵與朗姆的鮮血飆射入空，陳奇平靜的道：“人的靈魂，即是賢者之石的來源。”
朗姆身形爆退，手掌按住胸口，神情依舊不改，他咧出一個笑容道：“說的很對，煉金術是置換分解物質的學科，換言之，一切都是等價交換，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
他雙手拍地，只見地面上的陰影如海浪翻覆，遮天而起拍向陳奇，朗姆玩味道：“既然是能夠被等價交換定律決定的事物，又怎么可能具備萬能性，這與人類的本質自相矛盾。”
音爆撕扯氣環，單手斬出一道真空吞噬黑暗，陳奇贊同道：“確實與人類本身相矛盾，不過也不矛盾，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
“人之道，則是損不足而奉有余。”
刀光升騰，如水銀瀉地斬向朗姆，陳奇雙手猶如握住兩把真空太刀，五輪書心法從容有度，防御與進攻并舉，像是一尊不可逾越的墻壁，擋在朗姆身前要將他碾落成泥。
朗姆大笑數聲，衣衫綻放出鴉羽紋理，他縱身一躍飛至半空躲過陳奇斬擊的軌道，張開雙臂仿佛擁抱正在垂落的太陽，低笑道：“對人類沒有多余的期待，我可以這么理解嗎。”
陽光順著他的高度下行，放大了數十倍的陰影化作一只三眼烏鴉，展開翅膀，數百把猶如長刀的黑羽向下對準陳奇，朗姆高舉右手：“陳奇，你不過也是個渺小的人類罷了。”
烏鴉的羽毛陰影下，陳奇表情淡漠平靜，他腳下毫無實感，仿佛像是沾在棉花上，又好似蠕動的血肉，入眼盡是黑暗一片。
類似固有結界的血脈魔術嗎。
還有…人類嗎。
無謂哂笑，陳奇昂首上視，眼中一輪明月上行，無情的驕陽自他身后浮現，一千二百度的高溫輻射開來，環繞身軀形成鎧甲，腳下樓房化作巖漿流淌，金黃色的光芒附在他的腳下。
朗姆手臂下揮，好似將軍發令，遮天蔽日的羽毛穿云裂石，蜂擁投射向陳奇的所在。
萬箭如雨。
迎接這仿佛能夠粉碎萬軍的魔術，陳奇嘴角浮起微笑。
雙拳交擊，金鐵碰撞聲中有力量的火花迸濺，陳奇高舉雙臂越過頭頂，胸口的空洞紋路釋放毫無死角，普照萬物的光芒。
“星之型，宙之型，神之型。”
“天體即為空洞。”
宏大悠遠的詠唱，寄托感情以遍布大源，震動的力量擴散開來，抽離大源之中的魔力，沒有速度的限制，沒有物質的阻礙，流溢的思想即為可達萬物的應力。
如向日葵張開的雙臂，劃過一輪光日，含蓄綻放的花苞，轉動出無窮的光熱，大源如海反射光芒，形成無有死角的絕對攻擊。
陽光普照！
嗡嗡嗡，空間在陳奇的意志下震顫碎裂，籠罩天地的陰影如雪融化，在光熱的洗禮下顯出無垢的純白，漫天羽毛被光掃過，灼為灰燼。
沒有反映的時間，在釋放那一刻即命中的光芒，淹沒了朗姆的身形，一瞬之間，仿佛被光芒大海淹沒，痛苦無法形容的蒼茫感，灼盡了朗姆的魔力和肉體。
灰銀色的雪花，在他的眼前飛舞飄動，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羽毛。
真…厲害啊。
閉上眼睛，浮現出一個神秘的笑容，朗姆從容接受了自己敗北的結局，被無盡的光芒吞沒，空間徹底崩碎開來，如破片玻璃散落一地。
陰影化為高樓，陳奇眼中的景物，重新回到城市那鋼鐵叢林的模樣。
拍賣會之中，戈爾德與遠坂時臣的叫價依舊如火如荼，在戈爾德那不要命的開價攻勢下，遠坂時臣被打的幾乎潰不成軍，預備金幾乎見底，即便賣掉專利也不夠戈爾德打的理智紳士，已然心生退意。
如果，一切到此為止就好了。
陳奇看了一眼已經勾勒完畢，自黑烏鴉轉換至白天鵝，進行階段過渡，即將來到綠色獅子吞噬反應的魔術陣，點頭道：“原來如此，目的是拖住我嗎。”
身形一閃，無影碎步連點，飄逸躍行的陳奇回到拍賣會之中，拿過匹斯可手里的小木錘輕輕一敲，平靜的道：“我宣布，戈爾德穆吉克先生獲得了霍恩海姆的筆記，此次拍賣會暫且告一段落，接下來，我要對你們說兩句。”
陳奇！？
戈爾德眉毛一挑，緊接著興高采烈，筆記到手不說，這個家伙也沒事，這對戈爾德來講簡直是天大的喜訊，說是大獲全勝也不過分。
遠坂時臣臉色鐵青，顯然也認出了只在照片檔案上見過的陳奇，他轉頭看向言峰綺禮，卻見言峰綺禮此刻身軀緊繃，馬步微分，端起八極拳老架蓄勢待發，神態無比審慎。
認識陳奇的人一言不發，不認識陳奇的人卻是紛紛冷笑，一個不認識的小子闖入了魔術師的集會，真就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寫的嗎？
讀到了眾人的心思，陳奇平淡的道：“拍賣會外圍已經被魔術陣框住，如無意外的話，各位很快就要變成賢者之石了，祝你們好運。”
說完，他抓起身畔的匹斯可丟給愛爾蘭，腳下輕點躍至戈爾德面前，手里握著那份霍恩海姆的筆記：“就是這樣，我們該走了。”
戈爾德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個什么情況，又或者反應過來了，但理智卻覺得十分可笑，從而將之排除在反應外。
陳奇看了一眼芬妮，與這位人造人女仆達成共識，他架著戈爾德，芬妮則是動力全開緊隨其后，跟著陳奇朝拍賣會的外圍沖去，眨眼百米即過，愛爾蘭帶著匹斯可卡在后方，尾隨團體行動。
陳奇沒有注意到，拍賣會場中一個名為宮野志保的女孩，露出了迷茫恐懼的神情，她的身邊，則是一個巫凈家族的式神傀儡。
眾人依舊有點懵，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遠坂時臣卻是冷靜審慎，他給言峰綺禮打了一個手勢，頓時這位老友的兒子，抱起了帥氣紳士，腳下龍形弓步折閃，向外逃竄。
這一下，終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即便沒有感受到魔力的來源，但這并不妨礙謹慎惜命的魔術師逃離此處。
然而，已經遲了。
啪啪啪，空氣之中鞭聲炸響，無數血色荊棘自地底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環住魔術師的身軀，死亡的氣息涌上心頭，被箍住的魔術師連說話都來不及，便被攔腰斬為兩截，充盈魔力的鮮血灑的到處都是。
濃郁的血腥氣息化作旋渦，在荊棘之中扭曲變化，強勁的魔力與狂風扯住眾人身形，緊接著荊棘再度出現，抓攝向在場的魔術師們。
頃刻之間，方才高端熱烈的拍賣會，頓時化作修羅煉獄之所。
地下的奧菲婭雙目顯現出沉寂的赤紅，血腥之中竟是有著一抹淡雅的神圣，豎瞳之中倒映出在場的所有一切，包括正在逃跑的陳奇一行人。
足以橫穿距離阻礙的千里眼概念，已是奧菲婭瞳中之物。
奧菲婭歪了歪頭，看著千里眼視界之中出現的一切，腦海中回響著古怪的沖動，那是毀滅眼前所見萬物的念頭，她認為自己不該放跑任何一份營養。
同時，還有一種淡淡的悲傷涌上心頭，她的眼瞳倒映下，一個孤獨無助的小女孩牽扯著她的心緒，在這種念頭的作用下，紛亂的血色荊棘繞開了宮野志保，卻吞噬了她身畔的一切。
最后，她的豎瞳看向帶著戈爾德正在逃離的陳奇，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繼續狩獵在場的魔術師，外界，賢者之石的煉成陣反應已經馬上來到最后一步了。
即便她不管陳奇，他與戈爾德也很難逃過這一劫。
“那，就到這里。”賢者之石煉成陣的邊緣，陳奇對著戈爾德笑了一下：“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你離開之后，我猜巫凈由貴肯定會過來，你和她會和即可。”
“你呢，這個情況要回去嗎。”戈爾德一看賢者之石煉成陣，臉都綠了，以他的魔術知識自然看得出其內循環的可怕，到綠色獅子這一步，人的靈魂會被直接抽離身體，形成靈魂性的窒息。
接下來是孔雀尾巴的色彩循環，加速模糊概念，推進到獨角獸階段，最后在經歷公雞報曉這個階段，即為以血染紅石頭，吸收一切色彩能量之后，賢者之石將以雞身浴火重生，成為傳說中的萬應素。
鳳凰。
“你怎么那么啰嗦。”
賢者之石煉成陣愈發明亮，陳奇不耐的將戈爾德扔出陣外，繼而將芬妮，匹斯可和愛爾蘭都送了出去，問道：“戈爾德。”
“什么事？”垂頭喪氣的戈爾德，站起身來瞪了陳奇一眼。
“別學壞，我也許有辦法幫你搞定。”說完，陳奇又轉頭看向匹斯可：“希望，你那份禮物真的有用。”
匹斯可老邁蒼勁的面容，此刻微微苦笑：“也許。”
話還沒說完，就見陳奇一個墊步消失無蹤，戈爾德則是聽出了話外音，抓住匹斯可的衣領問道：“你做了什么。”
匹斯可擺手制止愛爾蘭動粗，坦言道：“送了他一份禮物，一份也許可以逆轉結局的禮物。”
戈爾德正待再問，便見言峰綺禮帶著遠坂時臣也沖了出來，當他們踏出煉成陣的那一刻，赤色的光芒沖天而起，斜陽如血，怨焰升天。
璀璨的綠光自拍賣會場綻放，好似妖異的貓眼，待得戈爾德他們睜開眼時，煉成陣內的一切盡數靜止了下來，沒有蟲鳴鳥語，沒有殘存的生命氣息，甚至連空氣的流動都沒有。
遠坂時臣下身一哆嗦，俊朗的面容幾無血色。
稍微晚一秒，他就交代在這里了。
整個會場，此刻已經被另一個維度所吞噬。
眾人身后不遠處，巫凈由貴以神御見之術悄然靜立，似是旁觀已久。
分解，轉化，煉成。
煉金術必不可缺的三步。
巫凈由貴明眸流轉，再度從未來的畫面中，看見了荊棘纏身的陳奇，原本她是想要破壞煉成陣的，然而朗姆的速度超過她的預期，那種近似固有結界的心象血脈魔術，詭異無端。
煉成陣發動之后，就沒有阻止的余地了，因為想要阻止就必須打破能量的循環，巫凈由貴沒有那樣的本事。
夕陽下沉，巫凈由貴雙手合十，凝望黑夜。
太陽之光無處不在，即便，是通過月亮來顯現，也終究會照破黑暗。
血色，無邊的血色，漆黑與鮮血即為此處唯一的基調。
被吞入陣中的陳奇，在血海之中步行跋涉，這里的詭異讓他想起了迪肯家中那個古怪的異界。
只是較之那里，此處并沒有混沌的魔力，相反，腳下這片血海正在不斷汲取陳奇的體力和魔力，仿佛要將他消化殆盡。
黑暗沒有盡頭，亦不存衡量標準。
但陳奇卻仿佛能夠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沉睡轉化，等待著蘇醒的那一刻。
朗姆神秘的笑容，在黑暗中浮現，似乎嘲諷著陳奇終究棋差一招，又似乎還藏了別樣的意思。
讓我來見識一下吧，你的后手。
陳奇從容前行，踏破斬浪，血海為他分開了一條道路。
然后，他的身前便傳來了熟悉的碰撞聲。
小女孩應聲倒飛出去，倒在血海之上，發出了嗆咳的聲音。
陳奇循聲望去，雙目如炬，照亮黑暗。
只見宮野志保正一臉麻木的蹲在那里，像是只被人遺棄的小獸，她也在看著陳奇，眼中血色的荊棘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