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基盤的奧妙
什么可以與魔術基盤相對等。
以此為標準進行思索匹配，陳奇發現自己腦海中的知識庫存少得可憐，稍一思考便有捉襟見肘之嫌，平時看不出來的缺漏，當真有需要時，化成了一座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尤里烏斯，你可真是個惡趣味的家伙。”幾近感慨的吐槽一句，陳奇收拾好心情，問他道：“還有什么事情嗎，你應該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那種。”
“看得出來你確實很迫切的想要變強，方才說的話這就已經忘在腦后了。”尤里烏斯把手伸進內兜，在陳奇本能的提防下，掏出一個黑曜石鑄成的盒子，說道：“洋子給你的報酬，附帶贈言，下次見到你的時候會還你一拳。”
陳奇苦笑著接過盒子，對于洋子的贈言沒有多說，誰當他當時心態不好，而且就他現在的身體估計子彈都只能擦出點火花，讓人說說狠話又如何。
比起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沒想到那位費爾南德斯的大小姐，居然還會托付尤里烏斯支付報酬，倒也是拿得起放得下，想來很快就會走出這件事情的陰影吧。
接過盒子，陳奇只覺掌心微微一沉，有些訝異于盒子的重量，雖然沒有測試過現在的力量，但陳奇自認不輸前幾日那個異化成古怪魔物的拳擊手。
盒子上是一只張開雙翼的渡鴉，黑曜石那貝殼狀的鋒銳斷口，鱗次櫛比的組成了渡鴉的羽翼，一根根羽毛漆黑透亮宛如黑夜，遮蓋住了內里所藏的神秘，尤里烏斯道：“這是事后清掃公館，在已經消失的異界中找到的，那里是迪肯私自開辟的一間魔術工房，而這里面的東西，我想你應該很熟悉。”
我很熟悉？
陳奇打開烏鴉鏈接兩沿的翅膀，將盒蓋取了下來，只見一塊散發著古老神秘氣息，如黃金般璀璨閃耀的碎片靜靜躺在盒子里，邊緣的鉚釘沒有任何銹跡，洋溢著一股淡淡的暖意，靠近中央部分的紋路像是一個倒扣而下的水滴，其上流轉的光芒在述說昔日曾擁有的武勛與榮耀。
陳奇對這個東西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初還是他從古董里將淘換出來當做臨別禮物贈予湯姆，后來湯姆又將這塊碎片賣給了迪肯，兜兜轉轉一圈，現在終是落回了陳奇的手里。
在別人眼里或許這就是一塊材質不明的古怪碎片，但陳奇很清楚這玩意的真正來歷，千金不足以說明其珍貴性之萬一，在戰亂地區不知道多少傭兵部隊在尋找此類東西。
“你知道它的來歷。”尤里烏斯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他在來這里之前，專門重新去了一次當時碰見陳奇的地方查問有關碎片的情報，但是老湯姆一問三不知，唯一交代出的情報就是陳奇讓他不要低于五百萬英鎊售賣這個碎片。
“很珍貴的好東西，就是燙手。”陳奇沒有向尤里烏斯賣關子，以問代答道：“你知道北歐神話的九界吧。”
“知道。”尤里烏斯答道。
“世界樹的九界之中以阿斯加德為最高，阿薩神族生活于此并建立了神國，命運女神預言了諸神的黃昏，為了應對這場末日災劫，奧丁建立了英靈殿開始收集勇士的靈魂，作為奧丁意志的使者，女武神因此誕生。”
陳奇微微瞇起了眼睛，像是敘述著自己曾看見的事情，繼續說道：“女武神驍勇善戰，即便是地上最強的勇士，在這些能征善戰具備神性的諸神寵兒面前，也不僅黯然失色，她們手持大神賜予的金盾與武器，馳騁在戰場的前方，引導勇士進入英靈殿。”
陳奇將碎片放回盒子蓋好，遞給尤里烏斯：“這塊碎片的真身是過去曾在諸神黃昏的大海上力戰破碎，隨著它的主人一起沉入無間海淵的神造兵裝女武神的金盾…當然，只有殘余一角的程度。”
相當了得的來歷，雖然根據盾牌上那刻畫的盧恩符文，可以得知這塊碎片出自北歐文明，但尤里烏斯并未想到這塊碎片就是女武神持有的盾牌一角，而陳奇竟是對此如數家珍。
“這是湯姆賣給迪肯的，我沒興趣拿回來，當初讓他賣出去就是免得惹火燒身，這個東西對于精擅降靈的魔術師可謂是價值連城，但在我手里只能是一文不值，你還是還給那位費爾南德斯小姐吧，好意心領了。”
說出來歷便是不打算收下這塊碎片，陳奇知道這種東西往小了說只是古董，但往大了說，就會扯到一個危險的名詞。
圣遺物。
無論是哪種圣遺物，都會牽涉到對應的因果，看似無形的絲線會在命運上與持有人綁定，從而觸發各種或是機緣或是災劫的事情，雖然女武神的金盾并非完全體，本身立場也并非邪惡偏向，但陳奇對圣遺物真的沒有想法，如果想要，他當時就直接拿下了，又怎么會讓湯姆拿去賣錢。
“我只負責幫忙送到，至于之后賣掉還是如何那是你的事情，我不會多管閑事，不過，我想你會用到的。”尤里烏斯態度異常的肯定，讓陳奇有些訝異，他收起了盒子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圣遺物固然是因果纏身，但本身卻也是毋庸置疑的好東西，否則就不會有那么多人打破頭也想要了，越是古老的神秘其價值含量越是超拔，只要是踏上魔道的人必然能從中得到裨益，有時候收益甚至值得讓魔術師用性命去冒險，高位神秘的誘惑幾乎是不可抵擋的證明，從迪肯的行為就可探知一二了。
見陳奇收下了圣遺物，尤里烏斯微微點頭，繼續說道：“洋子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是我支付給你的報酬，我會在一個月后回返圣堂教會，如果你真的想要學習貝爾蒙特家族的狩魔術，那么每天的午夜十二點之后，我會在法政科的西北側演練場中等你，為期一個月，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陳奇眼睛一亮，這個報酬他看來可比圣遺物更有含金量，之前他與尤里烏斯約定的是半個月，能學多少全看陳奇的本事，現在時間直接翻了一倍，給予陳奇學習的余裕根本不是翻倍可以形容的，如果還能動用魔眼，他甚至有把握在這一個月，把尤里烏斯的本領直接掏空。
“不用那么看著我，只是暫時的清閑而已，一個月之后能白搭順風車，自然勝過辛苦趕路。”尤里烏斯笑了一下：“你贏得的勝利果實，可比你想象的還要多，有空就去拜訪一下戈爾德吧。”
拜訪戈爾德？陳奇還沒來得及問個究竟，尤里烏斯的身影便已躥出窗戶，一個鷹步蹬踏，消失在了湖畔的森林之中，如果不是上一秒尤里烏斯還坐在這里，陳奇會覺得自己見到的都是幻覺，這家伙跑的可真快啊。
將不知何時睡著的折耳貓放在床上，陳奇為她披上一層薄毯，輕輕揉了下對方可愛的小腦袋，眼神柔和了下來，思索起尤里烏斯方才所說的基盤問題。
基盤寬廣與否，就好像是運營商設置的基站多與少，能夠完成洗禮詠唱的信號從基盤發出，由祈禱的個體解碼進而完成洗禮詠唱借助集體的力量，完成低烈度的魔術釋放。
這就好像陳奇前世曾經在上看過的魔網，加入魔網釋放魔術就好像是學習之后，按下即可，不用費盡心思的搓招，魔術協會有基盤，圣堂教會有基盤，但只是這樣的話，基盤對我而言終究不過是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一點一滴的提煉出早先逼迫到位的魔力，如果說從前陳奇揮手即可燃起一把大火，那么他此刻指峰之上不過是風吹便息的螢火，甚至連熱量都談不上，能做些什么呢，難道要用這魔力去畫畫嗎。
不經意的環視著周遭，像是尋找一張能夠滿足的畫布，當陳奇目光觸及以渡鴉為圖騰的黑曜石盒子時，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尤里烏斯那若有深意的話語，像是閃電劃開了他心靈的迷霧。
像是水滴停在手指上的魔力微微一沉，陳奇另一只手忽的伸出，掀開了渡鴉的翅膀，露出在黑曜石保護下的女武神金盾，沒有放過一寸細節的仔細打量，盾牌和鉚釘的邊緣，一個個深邃古樸簡單到孩子都能畫出來的符文，就那么靜靜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空氣中仿佛擦燃了智慧的火花，點燃了陳奇心中的迷茫，將之化為無法言說的明悟。
為什么尤里烏斯要強調基盤？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止教會與協會。
每一個時代的統治者，都會塑造屬于自己的基盤方便釋放魔術，也是統合己方所有力量的重要憑證，好比神王的御座。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說到一半就不肯說了，由他人之口訴說哪有自己悟到來的透徹，難怪那個費爾南德斯小姐要把這個作為報酬交給我，也許是阿魯卡多的意思，但不管如何，都是一份厚重的禮物和人情啊。
陳奇在記憶中牢牢刻印下碎片上的符文筆畫，手指像是一桿飽沾濃墨的大筆，重重的頓在空氣之上，以最簡單的橫豎撇捺，復刻著由北歐那位神代王者在世界樹下所領悟的神秘。
盧恩文字。
一個型似字母n的符號在陳奇的書寫下，以魔力凝出形體，但在他劃下最后一筆的時候，空氣像是沸騰了開來，恐怖的熱量自他指尖溢散，將陳奇以魔力書寫的文字直接蒸發抹消。
對此陳奇不驚反喜，他不在乎失敗，只在乎是否找到了破局的方向，很顯然盧恩文字的基盤是真實存在的，并在他剛剛書寫的時候給出了回應，不過很不友好就是了。
再試試！陳奇頓起爭勝好強之心，像是突然發現了一款好玩的游戲，不過轉瞬便沉迷了進去，先前積累的魔力還有剩余，縱然他現在體內堵得像北京三環車道，但也不代表他連寫字的魔力都沒有了。
只是還沒等他再次于手指凝聚魔力，突然懷內的鑰匙一陣顫動，這是宿舍樓結界對于訪客前來所發出的通知，提醒陳奇做出處理，當然置之不理也是一種選擇，只是這個震顫幅度就好像有人猛按門鈴一樣，讓今天剛住進來的陳奇沒辦法無視。
“…這來的可真不是時候。”
興致正濃卻被意外打斷，陳奇收回了魔力，站起身來走到窗邊，凝目朝著遠方看去，只見一道綽約窈窕的身影停在結界之外，神情似乎比陳奇還要不耐，像是吃了槍藥，腳下的高跟鞋像是槍尖戳著土地，不滿的碾了又碾，懷里似乎抱著什么。
切爾西安艾卡很不滿，雖然作為一個小家族的庶女沒有繼承魔術刻印的資質，但她多少也是有著十二條魔術回路的秀才，花了一筆錢進入時鐘塔，在法政科麾下的行政司里找了關系，得以進入辦公人員體系，在迎接新生的測試報名處謀了份差事。
這個地方雖然油水不如其他職司，但好處是迎來送往多少能搭上一些人脈關系，與那些大家族出身的天才有攀談兩句的機會，像是能免試入學的，一般都是大家爭搶的香餑餑，巴不得湊上去送只有免試新生才能獲得的校服，試圖讓對方留下一個好印象。
本以為這次也一樣是個好差事，但誰知卻是個后走們的廢物，魔術回路的質量d，更為可憐的是回路的數量才不過五條，連d的門檻都摸不到，只得了一個e，回路編成也無甚稀奇，奧爾卡先生臉色難看的甩出入學單時，切爾西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但她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自己。
以鮮花自詡的時鐘塔名媛，平時哪個不是精心呵護自己的身體和名譽，以備有朝一日能夠依靠上優秀的魔術師，獲得他們血脈的同時，借以拔高自己的地位，遇見狗屎縱然繞著走，也難免會沾染臭氣，更何況那些只會在私底下相互詆毀，說閑話比誰都快得同僚了。
切爾西面色很差，決定要以最惡劣的態度去面對這個走后門的新生，既然不能拒絕來此，多少也要做出態度，在明面上與之完全切割，免得讓那些閑言碎語破壞自己的形象，要知道最近她可是和一位創造科的帥哥打的正火熱呢，毀了關系可怎么辦。
《型月的幻想原型師》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