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臉皮真厚。
秦小軒不知道蔡靈香會突然醒來，只能匆忙掛掉電話，安娜大概是聽到了，但是他也沒有辦法，誤會就誤會吧！他現在又不追了，舔狗又不是得天天舔，讓她難受一點也好，省得她天天以為自己只是她一個人的舔狗。
舔而不得是為狗，舔狗，但是秦小軒不是。
“是安娜？”蔡靈香問。
“嗯。”秦小軒點頭。
很多事情不需要過多的訴說，大家知道就好，隨即一頓沉默。
蔡靈香看向窗外，一排排的樹木往后退，月光和黑夜交織，將樹影印在柏油路上，光影斑駁，這是她不認識的地方，她很陌生。
但是她知道，從今往后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奶奶還是拋棄了我。”
蔡靈香的額頭靠著冰冷的車玻璃呆呆地看著窗外，無聲說道。
她猜出了前因后果，但是她卻沒有過多反應，她經歷的太多，也看透了太多。
“她是為了你好。”秦小軒勸阻道，他不希望蔡靈香想得太多，有時候腦子想多了就會變得糊涂。
蔡靈香搖搖頭，說道：“只有我一個人活著…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但是你卻從小一個人活著，沒有其他人你也一樣活得很好。”秦小軒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奶奶放不下你，但終究有一天她要走，你知道的，所以你從小就一個人獨來獨往，就是怕哪一天你失去了你的奶奶，你也能堅強的活下去。現在就是這個時候。”
蔡靈香看了秦小軒一眼，有些詫異，輕聲問道：“我奶奶把我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嗯，說了一些。”
“她可真信任你啊！超過了信任她的孫女。”
秦小軒搖搖頭，說道：“她只是沒有別的辦法，她不希望受到傷害，活著終究比死亡要好。你要是現在回去被抓住喚醒了惡魔，死掉了，那就是對不起你奶奶，也對不起我，還有那些即將被你喚醒的惡魔殺死的人們。你的死亡毫無意義。”
“我奶奶跟你說了什么嗎？”蔡靈香問道。
“說了，一些你們家族以前而事情。”
秦小軒把老人告訴他的事情全部轉述給蔡靈香，有些東西蔡靈香自己也不知道。
回去，只有死路一條，無所謂的犧牲…沒有任何意義。
蔡靈香很清楚，她當然知道她自己現在的重要性，她這段時間吸取少女的精血全容納在她身上，她是喚醒惡魔的關鍵。
趁著惡魔們還沒有在月圓之夜出動，現在是她逃出去唯一的機會。
大概是十一點左右，兩人乘著客車到了不知道哪里，秦小軒看了看周遭，這里大概是一個充滿樸實氣息的小縣城。
街道旁的燈光閃爍，大街上游人不少，這里沒有高大的建筑，也沒有豪華的房子和名車，沒有漂亮的衣服和有錢的土豪，這里的街道旁只有許多雜亂的小攤，以及來來往往的人們，但卻是熱鬧非凡。
“要不要吃點東西？”秦小軒看了一眼小攤，扭過頭來問道。
“我沒錢。”蔡靈香搖頭，很直白地說道。
“我有。”秦小軒掏了掏口袋。
“不用了，我想吃的話我會自己掙錢買。”蔡靈香拒絕了，她仍堅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你掙錢后從來不把錢花在吃的東西上面。”秦小軒反駁她，蔡靈香賺了錢不多，除了交學費，還要養活她奶奶和她自己，她哪來的錢供她消遣。
“但是那樣就足夠了。”她搖搖頭，她不想接受別人的施舍。
他嘆了口氣，蔡靈撅得跟頭牛一樣，怎么也勸不動，他從兜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錢幣，輕聲說道：“這是你奶奶給我的錢，我沒有騙你，她說你想去吃全家桶，但是這么多年了她都沒有帶你去過，現在她存夠了錢，總想什么時候帶你去一次，只是…”
沒有機會了。
秦小軒猶豫了，沒有把話說下去，因為蔡靈香的漆黑的眼眸中不知什么時候升起了一片迷霧，呆呆地看著整齊又褶皺的錢幣。
她認出來了，秦小軒沒有騙她，但她很堅強，她沒有哭，只是緩緩的接過錢幣輕輕地觸摸著，她感受到了上面載滿的她奶奶的歉意與愛。
良久，蔡靈香才緩緩出聲問道：“是不是覺得我家很窮？連路邊的小攤都吃不起，吃個全家桶的錢都要存好幾年，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其實還有，你知道我為什么明明沒有什么錢還要噴香水嗎？”蔡靈香看著天空，眸中透著淚光，她自嘲的笑了笑，只有苦澀。
“因為我家太潮濕了，就在黑漆漆的地下，本來不多的衣服發了霉，久了之后就會變得很臭，但是我不舍得丟了，因為我實在沒有過多的錢去買新的衣服，穿到學校還要被同學嫌棄，所以我買了香水來蓋住。”
“但是那香水很便宜，也很低劣，低劣到沒有什么味道，只是能勉強的蓋住一些味道，但是我覺得已經很滿足了，但這還是被你聞出來了，我當時很害羞，我怕你嫌棄我，嫌棄我低賤，身上發著惡臭，我不喜歡這樣，但是我無能為力，秦小軒同學。是不是突然覺得我這種窮人家的孩子很可笑？！明明很窮，卻是硬要裝著很清高，很有錢的樣子，這樣會讓你看不起的吧？！”
蔡靈香自嘲的笑了笑，大概這個世界沒有比她更加卑賤的人了。
秦小軒哽咽著，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一樣難受，他從來沒想過要嘲笑蔡靈香，她已經做的很好了，她很柔弱，也很堅強，堅強到讓他有些心疼。
但是他也無能為力，有時候他也在抱怨為什么命運這么可笑，神的安排太不公平了。
寒冷的風吹過，秦小軒卻什么感覺都沒有，他的心已經涼透了。
良久，秦小軒才緩過神來，鄭重地說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也沒有想過嘲笑蔡靈香同學你，我以前幫我媽在外面擺攤的時候也被人嘲笑過，我知道被人看不起的感覺有多么難受，所以我從來就沒有瞧不起別人。”
“但是，蔡靈香同學，你不是為了別人活著的，你應該多看看自己，你比這個世界絕大多數人都要優秀，比我都要強，你才是最有資格看不起別人的那個人。”
“還有，你有一個誤區，香水并不是便宜就是劣質，只要是適合的香水就是好的香水，所以我認出你，從你身上聞到的并不是臭味，而是蘭花香。真正漂亮的女孩子不需要太多的打扮的，簡單自然才是美女的標配，很顯然，蔡靈香同學是其中的一位。”
聞言，蔡靈香愣了愣，她沒想到秦小軒會這么說她，臉蛋不禁有些羞紅，輕啐一口說道：“臉皮真厚。”
“多謝！”
這已經變成了他一個能夠被人識別的優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