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民組負責人死了?”
“是,保羅死了,囚車遭遇車禍,翻下山溝,有囚犯趁亂奪槍,雙方應該發生了沖突。”
“監控呢?”
“老式囚車是用校車改裝的,沒有安裝監控,參謀長先生,你很清楚懲教公司的作風,他們很喜歡從各個地方壓榨經費謀利,第三監獄就是私立監獄。”
說到這里,艾德里安氣急敗壞:“參謀長先生,這件事不對勁,是李,一定是李做的,我敢肯定。”
“據我所知,現在還有幾名囚犯在逃,只要我們抓住了他,一定能拿到證據,證明這是一次兇殺。”
然而,艾肯卻深吸一口氣道:“好了,艾德里安,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調查的事情交給懲教公司與州警去做,我們不要插手了。”
“什么?”艾德里安不能理解,“為什么?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李,因為只有他與保羅有仇怨。”
艾肯冷笑,分析道:“殺了保羅對李有什么好處?保羅已經輸了,而李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一個小小的保羅,不會被李放在眼里。”
“更何況,真要動手,他會做得這么明目張膽?哪怕到了監獄在找人下手,也能降低別人對他的懷疑。”
“相信我,艾德里安,這件事很可能只是一件意外,李不會蠢到犯下這種錯誤的。”
艾德里安差點沒笑死。
你可真會替李著想啊。
而表面,他依舊對著電話怒吼:“艾肯先生,我們還沒查,怎么能能下這種結論?這個華人太囂張了,他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
艾肯不屑道:“所以,艾德里安,你還太年輕了。”
“伍茲路易斯已經成為眾議長,他與李的關系眾人皆知,而且我現在才知道,他不知道用什么辦法籠絡了肯尼羅文。”
“三人早已結成了聯盟,不夸張的說,在俄勒岡,今后沒人會是這個華人的對手。”
“雷納德犯了一個大錯,他將最好的助臂,送給了他的政敵,哪怕羅文如今下臺,卻也是光榮退休,并依舊兼任國會議員。”
“你聽懂了嗎?李已經不同了,他有一整個眾議院的支持,更有少數派系為他們搖旗吶喊,更不要說電網項目是牽動全州,乃至西部的民生項目,更代表著尤金保留地的開放式融合。”
“他占據了道德標桿的制高點,所以…就算是他做的,相信我,上頭也會視而不見的。”
“更何況,艾德里安,仔細想想吧,在李的眼里,如今的保羅只是一個在監獄里等死的臭蟲罷了,捏死他都怕臟了自己的手。”
“就這樣吧,這件事你不要在插手。”
說罷。
電話里忙音傳來。
艾德里安的怒容頓時收斂,并起手揉了揉發僵的臉龐,變作不屑的冷笑:“呵呵,這個白癡。”
史密斯說的沒錯,這個計劃天衣無縫。
李已經占據了大勢,殺了保羅對他沒好處。
更何況,囚車遭遇車禍這件事本就顯得很奇怪。
可偏偏,存在漏洞,反而顯得合理。
若整件事無懈可擊,才會耐人尋味,覺得其中一定存在某人的布局。
天衣無縫的計劃,包裹著錯漏百出的粗鄙暗殺手段…
艾德里安深吸一口氣,覺得駭人:“史密斯只是當一個農牧區警長,真的屈才了,真讓他去了紐約局當重案組組長也不為過。”
囚車事件像是一顆小石子墜入大海,尚未掀起波瀾,就被海浪卷走。
乃至新聞媒體都沒有多余報道。
背后有懲教公司施壓。
米國監獄體系非常混亂,私立監獄大多歸屬懲教集團管轄,克扣伙食,降低牢獄成本,甚至奴役罪犯為他們在監獄工廠打工。
好歹是個囚車,囚車上竟然連監控設備都不存在,這種消息當然不可能被曝光出去,否則會引起軒然大波。
尤金。
尼爾曼坐在律所辦公室臉色蒼白。
他在二十分鐘前收到了保羅身亡的消息,同時有郵差送來了一份匿名信件。
拆開后有兩張照片,一張不記名支票。
一張屬于他家人,一張屬于布萊恩。
支票的數額有整整二十萬刀。
他顫抖的看著家人的合影,這張照片明明是擺在家里客廳的書柜上的,甚至照片四邊還有被相框壓過的痕跡。
尼爾曼撥通了電話:“勞拉,你在家嗎?”
“是的,我在,孩子們剛從文化中心回來,快開學了,我帶他們準備了一些學習教材…”
妻子絮絮叨叨的聲音,洋溢著幸福。
這是一個美滿的家庭。
尼爾曼道:“你幫我看一下,客廳書柜上的合照在不在?”
“合照?你怎么問起這件事?”
“我是想拿到辦公室來擺放的,我記得今天裝進了公文包,現在卻發現沒有,我這個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
妻子讓他稍等,不多時給了回應:“相框在,合照不在,尼爾曼,你是不是把照片取走了?然后夾在什么地方忘記了?你再好好找找。”
“哦,我找到了,被我不小心夾在了文件里,謝謝你,勞拉。”
“今天早點回來啊。”
童話結束。
尼爾曼大氣不敢喘,顫抖的將照片收好,又將另一張照片點燃,丟進了煙灰缸里,眼看著相片紙迅速卷曲,燃燒成灰燼。
大約半個小時后,他才平復了心情,撥通另一個號碼:“布萊恩還好嗎?呵呵,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他如果想要偶爾放縱一下,你不要阻攔,這是個可憐的孩子…有空你可以帶布萊恩去各個派對上認識一些新朋友。”
“他在戒煙戒酒?如果他真想要戒掉這些東西,去不去派對沒區別不是嗎?嗯,他需要嶄新的生活,你也別管他管得太嚴格了,就這樣,有什么事情隨時跟我聯系。”
布萊恩當然不是獨身一人,尼爾曼為他安排了一個保鏢看顧監督,因為他很清楚布萊恩的性格,忽然的良心發現只不過是三分鐘熱度。
布置好這一切。
尼爾曼默默流淚,雙手緊握,開始了禱告:“上帝啊,你要原諒我的罪…”
下午四點。
兩架飛機開始往返送回客人。
收拾桌椅,清理了垃圾,大家都不希望這份自然之美遭到破壞。
半個月后就是雨季了。
或許等冬天時,大家還能來白鹿湖上滑冰?
哦,冬天度假村就開業了,滑雪溫泉更讓人著迷。
回到老鼠山。
林雅婷與林雅菲互不搭理。
林雅婷摔門而入,林雅菲更是收拾東西,拎著行李走人:“我要回學校,筱筱,你跟不跟我走。”
秦筱一下子有些為難,爸爸媽媽好不容易來一趟,她當然想待在家里。
幾家長輩哭笑不得。
林奇想訓斥,卻怕小女兒更來勁,只能勸道:“又怎么了嘛,好好的,你跟你姐姐吵什么架啊?”
“是我吵架嗎?是我嗎?你們都看到了,她要謀殺我,都被我推水里了。”
“她好端端的為什么推你?”
“啊,這…”
林雅菲不知道怎么解釋了,目光不自覺看向了李欽。
李欽當場就麻爪了。
看我?你看我做什么!
這特么跟我有半毛錢關系。
然而,一眾人的目光已然襲來,李欽只能舉手投降:“這跟我可沒關系啊,我不接受陷害,那會我陪霍利玩水呢,提亞可以作證。”
瑞提亞捂嘴嬌笑,卻是對林雅菲的作妖見怪不怪了,反而道:“要回就回吧,也快開學了,麗貝卡不是還負責學委招生嗎?最近有新生到校參觀,她也要去幫忙的。”
一家人無語了。
提亞怎么還幫倒忙啊。
林雅菲親昵的摟住瑞提亞的胳膊:“嗚嗚嗚,還是嫂子對我好!”
然后又瞪了一眼秦筱:“你這個小叛徒,以后不跟你好了,我自己回學校!”
說著,她就真準備走。
可誰知道。
還沒起步呢。
一樓里間的套房門響了,只見林雅婷面無表情的走了出來,手里拉著拖桿箱——
“我搬去小禾姐那兒住。”
“蘇,送我一下。”
接著又轉而望向大家,笑了笑:“最近公司忙,正準備處理酒店結業關閉的事情,不方便來回跑。”
“秦叔,陳阿姨,你們要走之前一定通知我,我請你們在酒店吃個飯,下次來,酒店就成商場了呢。”
說罷。
也不等一屋子從震驚中回過神,她就推著蘇出了門。
李欽:???
大爹大娘:???
張珂林奇等人:???
離家出走?
這不是林雅菲的專屬嘛,林雅婷又鬧什么幺蛾子?
此時此刻,林雅菲看姐姐已經離開,整個人也慌了,手足無措,還偏要嘴硬一下:“我沒錯,她就是做賊心虛,被我說中了!”
“你說什么了?啊?你怎么回事啊!把你姐姐氣成這樣了?平時我們不說你,你現在太過分了林雅菲。”
張珂動了真火,開始訓斥小女兒了。
林奇伸手指著外面,喊道:“雅婷,雅婷回來…李欽,你快追一下啊。”
我追?
我追算怎么回事?
“哇哇哇哇,你們都欺負我,我怎么了嘛,我就說了一句大實話,她自己受不了,把我推水里,你們怎么全幫她說話啊。”
林雅菲哇哇大哭,也不提回學校了,轉身就跑進屋子里,反鎖了臥室門。
一家人手忙腳亂。
然而最終還是沒能攔住,飛機起飛,駛向尤金。
李欽真的莫名其妙了。
瑞提亞輕輕皺了下眉,若有所思。
“這怎么辦?”大爹大娘挺慌的。
林奇終于還是嘆息一下:“算了,讓她去吧,倆姑娘從小鬧到大,先讓雅婷冷靜一下再說吧。”
“等明天再問問雅婷,到底怎么了,生那么大氣。”
“那啥,李欽,你跟雅婷聊得來,明天去問問?把她接回來?”
然而,沒等李欽開口。
瑞提亞莞爾一笑:“我明天要去大學城,我去找林吧。”
大家這才松了口氣,覺得事情只好暫且如此了。
晚飯時。
幾家人又輪番去敲門喊林雅菲,她根本不理,哪怕秦筱過去給她道歉了,她也拒之門外。
李欽才懶得理會小丫頭作妖呢,該吃吃,該喝喝。
酒足飯飽,玩鬧一天,渾身疲憊,拉著瑞提亞就上樓歇息了。
“早點睡吧,寶貝。”李欽蠢蠢欲動。
卻發現瑞提亞有些出神。
“提亞?怎么了?”
“啊?”瑞提亞回過神,才笑道:“沒什么,想保留地的事情,那個…今天不行喲,我來例假了。”
李欽愣了一下,苦笑道:“那你下午還玩水?”
“就是水太涼,回來才發現來了的,時間提前了三天,不過不要緊。”
瑞提亞倒是沒什么痛經的煩惱,享受的鉆入李欽懷里:“就這么抱著我睡好嗎?”
李欽摟著她躺下:“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瑞提亞道:“你會不會有一天不愛我了?”
“不會有那么一天的,除非我死了,下輩子的事情,我還真的沒法保證。”
“那你發誓…”
“你還信這個?”
“就發一下嘛。”
“好好好,我發誓…”
白天有了大量運動,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更別提,明年今日保羅忌日預訂,這種大喜事做夢都帶笑的。
一覺醒來。
李欽只覺得懷里空蕩蕩的,瑞提亞已經沒影了。
他洗漱后下樓,順手將霍利從瑪蒂爾的手中接過,用胡茬磨蹭著霍利的臉蛋,急得大娘直叫喚:“你快別蹭了,小孩子臉皮嫩,扎壞了都。”
李欽嘿嘿笑著,才低頭看了一眼霍利。
霍利只知道傻笑,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過無所謂,當個傻不愣登的富二代挺好的。
吃早餐。
桌上還是少了一人,哦,不,準確的說是兩人。
林奇張珂憂心忡忡,情緒不高。
李欽瞄了一眼林雅菲的房門,懶得搭理那丫頭。
不過等到吃午飯她還不出來,一家人就著急了,硬是讓李欽去想辦法。
李欽只能到了門邊:“我數三聲啊,把門給我開開。”
“三…”
門開了。
林雅菲忽閃忽閃大眼睛看著他,咧嘴笑著:“哥。”
“嘿,我還以為你脾氣多硬呢。”李欽也樂了。
林雅菲嬉皮笑臉:“這不是你來叫我了嘛,我最聽你的話了。”
李欽倒是沒著急讓她去吃飯,而是小聲問:“昨天怎么了?你怎么惹到你姐了?”
林雅菲撇了撇嘴,不愿意說。
李欽一瞪眼:“不說就滾進去,午飯也別吃了。”
林雅菲仰著下巴就道:“這是你要我說的啊…聽了別后悔…我說我姐喜歡你,她做賊心虛了,哼!”
“什么亂七八糟的。”李欽大驚失色,忙看了一眼客廳,發現沒人過來,才壓低聲音訓斥:“以后少胡說八道,聽到沒。”
“說了能怎么樣?你跟我提亞嫂子那么好,我姐沒戲,我戳穿她,就是想讓她早點認清現實。”
“而且,我嫂子人又不傻,日子長了,能發現不了她的小九九?到時候兩家人因為這件事鬧掰,呵呵,那事情可就大了,我這叫提前修復bug,免得出更大的事情。”
然而。
這話一出。
李欽猛地回想起昨天提亞的不對勁,然后一句國罵沒忍住:“臥槽!!”
“哥,你怎么罵人啊。”
李欽恨得咬牙切齒:“你怎么不早說?”
“早說?昨天當著那么多人面說嗎?那不是直接鬧翻天了?”
李欽氣得發抖:“你嫂子今天要去大學城。”
“嗯,怎么了?”
“你爸昨天讓我去勸你姐回來,你嫂子說…她去。”
林雅菲也傻了,張口就是一句:“臥槽!!”
“那還等什么,哥,趕緊啊,去尤金…不然你完了,修羅場啊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