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史密斯的建議
事情進展的很快。
三天時間，檢方上報證據，原告方放棄訴訟，法院宣布一周后開庭。
而修特利特的律師將為吳睿作無罪偏護，去除一部分罪責，但還是要承擔一部分，例如奪槍是事實。
不過因為保羅的兒子布萊恩沒有追究，傷害罪名將不成立。
預計結果就如蕾切爾早前分析的那樣…
這一切得自于‘金錢的力量’。
以及，史密斯的‘面子’。
開庭時間宣布當天。
吳阿姨上門了，婉拒了李欽用飛機接送，而是自己開車一個多小時，來到了保留地莊園。
禮數很周道，她是來上門道歉與致謝的。
大爹大娘等人對她沒有太多惡感，雖然事情鬧得不愉快，但與老李家、老林家都沒什么關系。
到底是老鄉見老鄉…
半天下來，大家相處很愉快。
至于唐叔與吳阿姨的關系，大家只是心照不宣，沒人會真的說出來。
晚飯后。
史密斯來了。
與李欽在書房落座。
“你打算怎么對付保羅？”老頭開門見山，二人之間沒什么好藏著掖著的。
不只是史密斯了解李欽…
因為任何一個正常人遭到那樣的羞辱、威脅后，都絕不會坐以待斃。
更何況，李從不是‘正常人’。
保羅大義凜然的道出‘家人至上’時，就要同時承擔接受別人‘家人至上’理念的反噬。
你家人是人，我家人就不是人了？
來來來，碰一碰！！
李欽沉吟不語，半分鐘后才道：“等事情過去吧。”
“宣判后？”史密斯道。
李欽點頭。
“具體呢？”
“沒想好，到時候…看我心情吧。”
李欽這話說得越是云淡風輕，越代表他不會輕易讓這件事揭過…
史密斯只有心里默默為保羅提前做了悼詞。
不過他既然來了，肯定有事情要說——
“我能提個建議嘛？”
李欽笑了一下，起身為兩人倒了兩杯威士忌，遞過去一杯：“我們之間沒必要這樣，你知道…史密斯，我很尊敬你。”
史密斯沒再廢話，直言道：“其實你真想出口惡氣，不妨找fbi動手。”
“任何一個靶場與戶外商店都不是絕對的干凈，總有一些規則外的東西，例如擦掉編號的家伙，或是沒有登記造冊的半自動。”
李欽‘咦’了一聲，被帶起了興趣。
史密斯看他的模樣，心下松了口氣…
他這么做的確有私心在。
但絕不是為保羅考慮。
史密斯不想事情變得不受控制…
特別是在李欽那句‘看心情’后，鬼知道他某天會不會因為吃薯片卡到牙縫，而決定在那天深夜血洗了保羅家。
又或是讓杰斯送去幾個‘菠蘿’。
事情鬧大，對誰都沒好處。
史密斯沒想控制李欽，更沒有這個資格。
他就像是燒水壺，壺嘴上的氣孔，在水沸騰后發出提醒不要溢出來。
否則要么是水被燒干，要么是熱水外溢導致電路短路爆炸。
憤怒不該被壓制，而是適度釋放。
如果李欽能盡快出一口惡氣，就不會讓事態變得不可控，并且有計劃的行動，總比心血來潮的動手，風險更低。
“這會讓他傷筋動骨？”李欽問道。
史密斯難看的招牌式笑容又顯露出來：“西部靶場要被關停，保羅就沒了進項…”
“相信我，斷了他的財路，這比他兒子少了一截腸子還痛苦。”
“他雖然也算是富豪行列，但資產運營并不健康，一旦資金鏈某處斷開，銀行與放貸公司會讓他喝一壺的。”
“我們給他的一百萬，他只能乖乖交出去。”
李欽皺眉：“但這筆錢也回不到我手上！為什么你不早點出主意？或許這可以成為威脅他的籌碼？讓我們和平談判！”
史密斯坦然道：“用這一點威脅他，他難道會等著我們上門找麻煩？”
“我也只是賭他的場子不干凈，不敢百分百肯定，就能被找出什么。”
“一旦他有所警覺，防備之下，我們就不會得手了。”
“至于說先發制人…”
“我們最初的打算，是和平談判不是嗎？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包括我，我沒想到保羅已經‘膨脹’到了這個程度。”
李欽緩緩點頭。
最初自己也沒想過要過度參與這件事，無非是看在‘老鄉’情分上，幫一下吳睿。
可正如史密斯所言…
保羅太飄了。
李欽接受被歧視，但不接受生命威脅。
如今想來…
自己一直沒將自己看作是印第安人的一份子，但在外界眼里，自己早就跟保留地脫不了干系了。
這一切都源自于托亞這個老銀幣的算計。
冥冥之中，李欽又覺得自己頭頂籠罩著陰魂不散…
老銀幣把自己拉過來，自己就不得不為保留地考慮，甚至是出力。
收購能源公司真的是為賺錢？
還t是為了保留地不被州府染指。
想到這里，李欽心情愈發不好…
他現在就想炸了保羅家…因為總不能去保留地墓地，把托亞挖出來泄憤。
但，史密斯的提議的確很有效。
不用自己動手，只是張張嘴就能給保羅帶來麻煩…甚至自己跟fbi的關系，外界根本不知曉。
怎么也不會聯想到是自己在進行報復。
反而，在大多數眼里，fbi才應該調查、監控自己。
李欽眼神閃過一絲狠辣：“你想我怎么做？”
史密斯道：“你知道半自動法規，立法前的半自動武器可以保存，但那些家伙都年代久遠了。”
“很多‘戶外商店’會做套牌，一旦發現就是重罪。”
“更不要提，抹掉‘編號’的武器，這會取締他們的經營許可。”
“當然，這些事情都會做的很謹慎，我們不一定會得手，但就算沒成功，保羅也會因此而緊張，特別是俱樂部、戶外商店被搜查，他的生意會有所下滑。”
“或許，一次見不到成效，可如果反復多次…”
誰也不希望自己天天被暴力機構找上門來。
一個月三次，兩個月六次。
生意還怎么做？
保羅或許在煙酒局內部有人，但fbi可不虛他們，反而還有監管煙酒局的職能。
fbi出動，合情合理，你不讓我來？
那你是不是真的在搞鬼？
李欽道：“我明天就找艾德里安聊聊…”
誰知，史密斯笑著搖頭：“不，你該找艾肯參謀長！他肯定樂意見到你跟別人開戰，而不是秘密進行某些‘危險活動’。”
“查抄一個靶場和戶外商店只是小事而已，并且能從中反映出你最近的動向，并非是不可控的。”
“更何況，他一定很愿意給你這個面子。”
“人情總是相互的，這次他幫了你，下次你就得幫他，你來我往，你們就能成為‘真正的朋友’，這是他希望看到的。”
“而不是借助艾德里安這個中間人，讓他覺得與你有一層距離感。”
“他覺得你們是朋友了，對你的監控也就不會那么嚴密了，你不是一直很煩惱fbi對你的監控嗎？”
李欽樂了：“我怎么把他忘了？”
雷納德吃虧，立馬變成中立。
并且私下告訴自己，可以提供羅文的黑料。
畢竟，自己的實力經過認證，讓雷納德翻車的戰績在前…
艾肯大可以期待一下，李欽能不能在搞掉羅文。
照這么說來…
自己后來對羅文下手，也有艾肯的‘功勞’，正因為他多次提及‘羅文’，自己心中才有了一層潛移默化的心理暗示。
只是…
艾肯萬萬沒想到…
自己已經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吃掉’了羅文。
至于，艾肯為什么期待州府大人物倒塌？
實則他不是期盼誰倒下去，而是期盼誰能真正掌握話語權，更進一步…
艾肯還年輕，可以覬覦一下國會山的職務。
他不屬于‘標準政客’，所以想要上位，只能組成利益集團，搭乘別人的快車。
至于別人為什么要拉他？
因為他地位足夠高，一旦帶他上位，能直接在高層掌握一定話語權。
簡單來說，艾肯就是游戲中的高手，職業輔助。
他在副本門前挑選高手組隊。
大家組隊后，就不能輕易下車，只有合力才能完成新副本。
此時。
李欽沒著急打電話，而是道：“穩妥起見吧，等判決結束，我再聯系他。”
史密斯沒有異議，至此他安全吹哨人的職責已經完成了。
沒有讓李欽被憤怒沖昏頭腦。
至于保羅…
他自己找死，怪得了誰？
密謀結束。
兩人又喝了不少酒。
離開書房，吳阿姨已經加入了麻將局。
新人當然會給予優待，大爹下場，吳阿姨補位，另外兩位是林奇和秦老爺子。
一家一位代表，不然每天都是夫妻檔上陣，輸贏不夠刺激。
“吳阿姨今天不走了吧？”
李欽開口。
吳阿姨才看了一眼時間：“喲，我得趕緊回去了。”
幾位長輩相視一眼，全都挽留：“住下吧，回去你也沒事兒，一個人多冷清？”
“等開庭你再回去吧。”
吳阿姨的氣質、品格顯然得到了認同。
且兒子入獄，她一個孤寡老人，令人生出憐憫之心。
李欽也發話了：“吳阿姨就留下吧，吳睿那邊我會讓人打招呼多照顧的。”
“那，那好吧，謝謝大家了。”
她也希望能與李家拉近關系，不圖什么，人在異國他鄉，自然期望抱團取暖。
當然，即便不圖謀，但這次顯然還是受了李欽的恩惠與照顧，否則吳睿不把牢底坐穿是不可能的。
兒子一輩子毀了，吳阿姨就算變賣了國內的兩套房產，老人也活得沒什么意思。
心勁一散，人就垮了。
李欽送走了史密斯。
老頭是開車來的，所以無福享受飛機接送的待遇。
瑞提亞也有一個工作間，李欽正準備過去喊老婆造人…
不過還沒等到門口。
電話響了。
通訊錄沒存，號碼也非常陌生。
李欽接通后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李先生？我是奧利弗.坎內特，我想邀請您與夫人參加坎內特能源公司的年度慶典大會。”
“請您務必賞光。”
奧利弗.坎內特？
坎內特能源…的老板？
李欽稍稍愣了一下，心里就有了計較，這肯定是羅文讓他來聯系的，還真夠謹慎的。
除此以外，坎內特能源公司在進入保留地前，雙方肯定要展開一系列談判與對接，不可能忽然就達成合作。
該演的戲，必須演。
所以，哪怕李欽的電話被監控，這通忽然來電也不會讓人起疑心，大家都在覬覦進入保留地的機會。
坎內特當然也不會錯過這次發財的機會。
“時間、地點呢？”
奧利弗道：“后天，拉斯維加斯…”
賭城啊？
這很正常，大型公司年會，帶領員工去度假放松，首選的也就那么幾處，不是海島游就是賭城。
只是后天…
后天是圣蒂斯醫院的酒會。
酒會肯定在晚上舉行，倒是酒會結束可以直接坐私人飛機飛過去。
“我可能要晚點，十一點多才能過去。”李欽直白道。
對方當然不會有任何不滿。
李欽可是未來的大老板，而以本人姓氏冠名公司的奧利弗.坎內特，只會降級成為最小股東。
而他原本就沒有太多股份，只是名義上的創始人，股份大頭屬于州府投資資本。
否則，這公司是他的，也不可能任由羅文父子掏空。
反之…
他才會成為羅文父子的白手套，共同侵吞資產。
奧利弗道：“十一點才是賭城夜幕拉開的伊始，李先生，我們會恭候您的到來。”
‘我們’被他刻意提出。
他當然不會傻到在電話里說，還有羅文父子參與其中。
所以，地點選在賭城，也是為了避開眼線。
而羅文大概率不會動身…
作為花花公子的查爾斯，現身賭城游玩，就沒什么好奇怪的了吧？
沒有多余寒暄。
掛了電話。
李欽才敲響瑞提亞工作室的房門，聽到一聲進來，推開房門…瑞提亞沒抬頭，專注看著眼前的資料沉思。
瞄了一眼，是保留地社區大學的規劃圖。
李欽對這些沒興趣。
而是從背后環抱著瑞提亞：“時間不早了…另外，后天你要請假陪我出去一趟。”
“羅文找人約我們見面，賭城。”
瑞提亞愣了愣，大概是不明白為什么去那么遠，但一想大家的合作是見不得光的，也就釋然了。
“好，明天我會重新規劃日程單的。”
李欽壞笑：“那今晚…”
“不如，還是后天吧。”瑞提亞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桌上的規劃圖：“離開前，社區大學項目必須啟動，每一天都在消耗資金，我們拖不起了。”
李欽哭笑不得：“為什么不給龐狄或是其他人做？”
“龐狄在負責合法種植區的事情，其他人也有自己的職責，夏天快到了，保留地的牧區規劃、整合分配，很多事情要處理。”
“我后悔讓你當長老了…”
“哦，親愛的，我發誓我會補償你，隨便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你說的算…”
明明是婉拒，但偏偏氣氛忽然炙熱了起來…
但很可惜，李欽還是被趕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