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我選小姨父
在李欽宣布第一次聯合會議開始后…
客廳內卻陷入了短暫了寂靜。
議題其實就擺在明面上，‘瑞提亞參選的可能性與后續連鎖反應’。
但又因為大家忽然找到了利益一致的方向，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出現了可能性，每個人都在思考，這個可能性的占比到底有多高。
沉默持續了半分鐘。
率先開口的還是亨利，他過來的目的很純粹，上次州府傳出消息，瑞提亞可能加入眾議院就讓他措手不及，最后被李欽用‘借口’搪塞過去——
‘那只是羅文的小伎倆。’
然而這次，瑞提亞宣布參選，眾議院更是官方發文，意義就不同尋常了。
難道羅文真跟李有什么貓膩？
還是說，這是羅文的新一輪逼宮？
“李，說說吧，眾議院發文是怎么回事？”
李欽剛才就問過這件事。
因為在兩口子上樓補覺時，州府并沒有給出回應，所以這是在他們睡覺時發生的新變化。
“我不知道眾議院發文，你需要給我先解釋他們具體都說了什么。”
“你不知道？”亨利抱有懷疑態度，與李相處這么久，他愈發覺得這家伙的陰險狡詐，耍了他不知多少次。
李欽點頭：“我沒必要騙你，瑞提亞和我都一夜未眠，需要休息恢復體力。”
龐狄與奇桑索對視。
索錫與勞珀也抓住了重點。
昨晚長老會與瑞提亞一整夜都在等李的電話，而李一夜未眠肯定在進行某種布局，問題關鍵是他做了什么？
龐狄道：“眾議院發言人宣稱，期待與認可瑞提亞的參選行為，另外…州府與保留地的商務談判啟動。”
“李，在此之前，我們并沒有與州府進行意向洽談，現在直接進入到商務談判的程序，明顯不對勁。”
勞珀低沉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就如同我們當初猜測的一樣，加入眾議院只是一個誘餌，一旦我們上鉤了，州府就會用這件事威脅我們，盡可能侵占保留地的利益。”
“如果我們不配合，瑞提亞肯定無法上位，到了那時候，保留地就成了笑柄，甚至于無法終止商務合作，進退兩難。”
到了這時候，雙方的問題都很清楚了。
風險是肉眼可見的。
偏偏李欽和瑞提亞還是義無反顧的決定參選，這背后必須有一個讓大家認可的理由。
不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李欽笑了笑，站起來：“稍等，我去取一樣東西，這會給你們一個答案。”
說罷。
他的身影沒入走廊，約莫兩三分鐘后才去而復返。
眾人都看到他手上的信封，以及信封背面的開啟處，一個紅色的火漆印——
“這是…”龐狄眼神變了。
奇桑索和勞珀更是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雪山部族的印記？”
李欽沒多說，干脆將東西遞給他們，讓長老會四人驗證真偽，同時對瑞提亞使了個眼色，接下來的話語權交給她。
瑞提亞調整呼吸，語境中蒙上一股神秘感，大概是那種高深莫測的感覺：“我們當初收信時也很意外…”
“信是羅文交給我們的。”
“你們可以打開看一看。”
得到授意，四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龐狄與奇桑索先湊在一起閱讀，而信中的文字很簡短，也很無厘頭，讓他們的表情變得奇怪，跟著遞給勞珀與索錫。
而二人拿到信后的反應與他們如出一轍。
因為信中所寫跟謎語一樣，當初看到內容的李欽、瑞提亞與巴姆洛、昆帕也迷糊了許久。
瑞提亞這才繼續解密：“托亞與羅文是舊識，他們達成了共識，愿意為保留地謀取利益，所以…羅文先生是我們的支持者。”
隨著她話音吐露。
原本神情古怪的四人興奮了起來…
信中提到兩點。
我（托亞）與羅文是好友。
托亞希望瑞提亞能將理想的目光放得更遠。
托亞的理想是什么，長老會的人都很清楚，那么順著瑞提亞的解讀方向去理解，答案就明了了。
瑞提亞進入眾議院擔任議員是第一步，接下來逐漸掌握權力，可以為保留地帶來巨大發展。
亨利急不可耐，對拿著信封的索錫道：“那個…能給我看看嗎？”
索錫瞥他一眼，還是將信給了亨利。
亨利看著信也在皺眉，又結合起瑞提亞的說辭，抬頭道：“羅文和托亞是老友？這倒是令人…意外的消息。”
“但，就憑‘老友’的關系，太牽強了吧？”
“眾所周知，羅文的手段很骯臟，政客眼里沒有友情，只有利益！”
“你們就憑這封信，選擇相信了羅文？”
話落。
龐狄四人也愣住了。
因為亨利說得有道理。
相信政客的嘴，不如相信俱樂部舞娘說‘你是我見過最英俊的男人’，因為任何一個男人揮舞鈔票的樣子都很英俊，這不是假話。
與此同時。
巴姆洛與昆帕早就湊在了一起，面面相覷。
信他們看過…
但后續李與羅文交流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當然不會那么傻。”李欽正色道，“我與羅文達成了利益共識，這才是信任的基礎。”
“利益共識？”亨利倒抽涼氣，“他想要什么？或者說，你能給他什么？”
李欽淡淡笑了，微微搖頭。
解釋到這一步，就沒必要多說了。
說多錯多，只需要保持神秘感，讓大家知道，背地里自己已經跟羅文完成了交易。
“法克，我們不是聯合體嗎？你不打算說出真相？”亨利不滿的叫嚷起來。
李欽才不吃他這一套：“你確定要知道？那就要從保留地爆炸案說起了…”
話到此處。
李欽看向龐狄等人：“我無意冒犯，但你們如果執意要聽的話，我無所謂。”
保留地爆炸案至今是一個謎。
而從李欽現在的說辭來看——
難道，這里面還有羅文的手筆？又或是更高層的博弈？否則很難解釋那樣大規模的爆炸，如何在無聲無息中發生。
亨利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
可他很清楚，如果事關大人物的秘密，最好不要打聽，他那位便宜爹吃了大虧，至今也沒放一個屁，自己老婆更背著他將女兒送到了李的門下，整件事就很滑稽好嗎？
而如果上次的保留地股權爭斗中，原本就是羅文與李的陰謀…沃德法克，那就太可怕了。
李隱藏的到底有多深？
一念至此，他拿起了咖啡，一副‘當我沒說過’的樣子，低頭吹著熱氣，品嘗起來。
而另一方面。
奇桑索、勞珀、索錫作為事件的親歷者，最能明白爆炸案的恐怖。
鐵桶一塊的保留地，卻在他們未察覺時被安裝了炸彈。
再聯想一下那個仿若‘鬼魂’的騎士。
狗屎！
我們可不想知道那背后的真相。
知道的越多，死得才越快。
“李。”龐狄深吸一口氣，改變了說辭，“看來，你在背后為我們付出了很多！”
奇桑索、勞珀、索錫也立即點頭，一副舔狗的姿態：“沒想到你已經跟羅文達成了共識！”
“這是好消息！”
“所以，瑞提亞參選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
此情此景。
李欽心下笑了起來…
他當然都是胡謅，只不過是借爆炸案的威懾力，讓幾人生出恐懼感，借此模糊掉事實真相。
顯而易見，他的目的達成了。
與瑞提亞對視一眼，她也在憋笑，憋的很辛苦。
“好了，諸位，現在你們應該放心了吧？羅文作為支持者，瑞提亞當選的可能性很高，但是…”
“關于我們與羅文的關系，大家可不要透露出去，僅限我們幾個人知道就好，包括其他沒到場的長老，他們既然沒來，也就沒必要知道太多細節。”
龐狄、奇桑索、勞珀與索錫是長老會中的實權人物。
他們心中踏實了，表態支持，那么后續就不會再發生爭吵。
而與羅文的暗中合作，他們也知道事關重大，絕不會對外聲張。
“明白。”
“我們會保守秘密的！”
“事關瑞提亞當選的大事，大家會團結一致。”
李欽又看向亨利。
亨利放下咖啡杯，嘻嘻哈哈：“我，你還不知道？咱們是兄弟！”
解釋完成。
接下來就是商討競選細節的問題。
保留地方面不需要擔心什么，瑞提亞要參選，印第安選票會無條件支持。
問題還是在尤金…
“嗯…我可以出面背書，但其實…我的地位并不穩固，李，你應該清楚，我上位是靠…”
亨利支支吾吾，在幾位長老面前，不太好意思將私生子的事情說出來。
他上位是靠雷納德。
而雷納德在此事中是堅定反對者。
亨利一旦為瑞提亞站臺背書，很有可能被一擼到底。
眼看四位長老不滿的目光襲來，那位叫‘索錫’的又要罵罵咧咧，亨利立刻補充：“但是可以取折中方案。”
他看向了林雅婷：“林收購了那家酒店，這件事外界還不知道吧？我想，最近我們應該舉行幾次酒會，為她慶祝，我會為林站臺，而林收獲了我的人脈，效果也是一樣的。”
林雅婷不太懂米國政治這一套，問詢道：“確定可行嗎？”
瑞提亞對她道：“可以試試！”
長老會依舊不滿意。
但李欽開口圓場：“別忘了，羅文也會發力，我們剛剛起步，力量不足，所以只需要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
羅文，這是一劑強心針啊。
一番討論持續到下午。
龐狄等人還戀戀不舍，大有想要留下吃晚餐的打算，但李欽覺得沒必要多聊了。
他需要跟羅文聯絡一下。
查爾斯回去大半天了，一直沒個消息，這讓李欽有些慌，老家伙們不愛按套路出牌。
稍微暗示后，大家就明白了，龐狄四人離去。
唯獨亨利，死皮賴臉的留下來。
等印第安人一走，他就道：“李，提亞，不是我不幫忙，剛才礙于他們在場，我有句話沒說，在眾議院發文后，參議院就召集開會了，雷納德派系人士全部聚集，原本我也要去的，但因為被記者和工會堵門，才借口趕不過去。”
“我父親親自聯系我了，你知道嗎？他很少這么干！”
私生子一直不受重視，接到雷納德的電話，就讓他快高/潮了。
李欽和瑞提亞看著他：“雷納德說了什么？”
“他說，讓我監視你，有什么情況立刻給他匯報…但你知道，我不可能這么做，我不會背叛你的。”亨利立刻拍胸脯保證，“而且這一點雷納德也清楚，他分明是通過我警告你，這次他要動真格了。”
然后，他又話鋒一轉，開始當舔狗：“當然，一開始我很害怕，但現在，既然你跟羅文搭上線了，那就是兩個派系的大戰，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亨利其實很有墻頭草的特質。
但這家伙偏偏又很講人情味，例如他愿意幫多年好友哈德曼向李欽借錢，開口就是五百萬米金。
在雙方力量同等的情況下——
便宜老爹or小姨父？
我選小姨父！
李欽佯裝感動，與肥豬擁抱一下，狠狠拍了拍他的后背：“亨利，你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亨利得意：“那當然，我們是一家人。”
說到‘一家人’，他與李欽的擁抱分開，稍稍使了個眼神。
李欽心里一句MMP，悄悄看了一眼瑞提亞，確定她沒有注意才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在亨利耳邊道：“別給我搞有的沒的，我跟多洛莉絲沒有任何超出友誼的關系。”
“呵呵，我懂，我懂。”
晚飯，亨利留了下來，因為他要跟林雅婷商量接下來舉辦酒會的事情。
新晉尤金億萬富豪的亮相，在當下的節骨眼至關重要。
瑞提亞也沒閑著，與巴姆洛商議‘競選辦公室’的組建事宜。
李欽則在飯后前往書房…
卻不想，半路被昆帕攔了下來：“你在騙他們對嗎？羅文的事！”
李欽愣了一下，稍有些意外的看著他：“你看出什么了？”
昆帕搖了搖頭，指了一下莊園外：“我的人說，史密斯今早送來一個‘禮物’，那是…查爾斯？”
李欽嘆了一下，不是不信任昆帕，只是他并不希望這件事讓更多的人知曉。
“跟我來吧…”前往書房的路上，李欽將內情告訴他。
等昆帕聽完后，坐在書房沙發上沉吟：“所以，羅文活不長了？查爾斯是你手中的軟肋？”
“對。”
昆帕道：“需不需要我派人盯著他？”
李欽搖了搖頭：“FBI也在盯著我們，橡樹公司要是出動去監視羅文，會被人察覺貓膩的。”
昆帕想了想道：“其實，橡樹公司一直有外派人員，大長老與羅文原本就是朋友…”
李欽眼神亮了：“也就是說，你手下原本就有人負責盯梢羅文？這是托亞之前的布局？”
“是的，我有把握做好這件事。”
“那就盯著吧。”
昆帕起身：“我立刻去辦！”
不過他還未走出大門，李欽又喊住了他：“昆帕。”
對方回頭，疑惑看來。
李欽道：“我不喜歡被監視的感覺，你懂我的意思嗎？”
昆帕愣了一下，微微低頭：“抱歉，我只是例行公事，確認莊園的安保措施無礙，發現今早的情況只是意外…而現在，我想提供幫助。”
李欽點頭道：“我對你的信任，源自于托亞，但對托亞這個人，我一直抱有懷疑態度。”
昆帕苦笑一下：“你想讓我怎么證明‘忠誠’？”
“這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李欽冷漠道，“又或者，你可以請教一下史密斯，他在交付信任方面，一直做得很好。”
昆帕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