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羅文很臟
亨利原以為自己才是那個應該憤怒的人，可眼看李欽猛地蹦起來，猶如發怒的獅子，反而被嚇了一跳。
“你在說什么？”他聽不懂李欽的漢語國罵，但聽出了關于姓名的發音，“肯尼羅文？眾議院的議長羅文？”
李欽沒有答復，暴躁的瞬間后進入一種極致的冷靜。
亨利看他陷入沉思，也不敢打擾，同時心里開始泛起嘀咕：“李跟羅文勾搭在一起了？這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事情？”
眾議院大Boss高不可攀，即便亨利成為尤金市長，兼任參議院議員，也不過只是與那位眾議長在州府會議上有過幾面之緣，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但只要一想到李欽背著他，早就跟他父親雷納德攪和在一起，現在的情況似乎就不那么讓人感到意外了。
大概過了半分鐘，李欽才回過神，凝視亨利道：“消息從哪傳出來的？眾議院？”
“不，是一家州內媒體，她們在今早的新聞頭條上宣稱，有相關權威人士透露，瑞提亞正在與眾議院接洽，現在州府大樓已經被記者堵住了，在我抵達莊園以前，布魯克告訴我，已經有超過十家媒體申請對我的采訪，了解尤金與保留地的恩怨糾紛。”
“所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羅文什么時候見過面？”
李欽長出一口氣道：“我沒見過羅文，但在去州府接回托亞的遺體時，羅文的兒子跑來遞了名片。”
“查爾斯？”亨利腦袋中瞬間出現一個人影，成功對號入座，“那個有名的花花公子，你們成為了朋友？”
“只是遞名片，我有說什么成為朋友嗎？”李欽皺眉反駁，然后繼續道：“當天晚上回來，我跟羅文通了電話，的確談到了這件事。”
聽到李欽承認，亨利破口大罵：“法克，所以這是真的？”
“你應該提前告訴我…哦，你不會到現在還認為我會給雷納德通風報信吧？我絕對是站在你這邊的，但你現在讓我很被動，我該怎么跟新聞媒體交代？”
李欽揮斷他的話：“只是談到，你聽懂了嗎？我并沒有答應，只是說還要考慮，但羅文根本沒有按套路出牌。”
“你們沒有達成共識？”亨利反而覺得不可思議了。
原因很簡單。
那可是州府議員的位置，可遇不可求。
“沒有。”李欽搖頭。
羅文發出‘狩獵邀請’，李欽當時并沒有給予答復，這件事不著急，六月開始競選提名，十一月才會出結果，原想先查清楚托亞與羅文之間隱藏著什么秘密，首先掌握底牌，才好掌握主動權。
可誰知道，羅文會率先來這一手…
散播風聲，逼迫李欽和瑞提亞盡快做出選擇。
要么入局，不給你準備時間。
要么拒絕，機會一晃即逝。
但無論選哪一個，如今李欽與瑞提亞都處于被動當中，當初如果拒絕，也只是私底下的事情，而現在呢？
輿論擴散，公眾矚目。
瑞提亞選擇加入，那么州府就可以利用這一點，如‘挾持人質’一樣對保留地進行入侵。
瑞提亞選擇拒絕，公眾會疑惑她為什么要拒絕，難道說保留地不打算與州府達成合作？之前所宣稱的開放融合都是假的？
如果是這樣，才是天大的丑聞。
五大直播報道過的名人，最后撒了謊，米國民眾會群起而攻之。
想到這里，李欽攥緊了拳頭。
剛送走了一個托亞。
又來了一個肯尼羅文，這倆人都是極端老銀幣。
李欽之前沒有防備這一手，到底是天真的以為托亞與羅文之間的友情，不至于他這么露骨的發動攻擊，至少先相處一段時間，看看能否成為朋友。
現在他算是看明白了…
與雷納德相同，他們這類政客只講利益，我掌握先機，逼迫你不得不與我達成某種共識，我們一樣能成為朋友，所以何必那么麻煩的去培養感情呢？
用利益捆綁才是簡單粗暴且最有效的辦法。
當然，一旦他們覺得完全掌握了節奏，那么就會跟雷納德上次的做法一樣，毫無猶豫的選擇背刺一刀，一擊致命。
亨利又道：“保留地那邊至今沒有收到消息？”
葬禮全程在雪山部族的祖先墓地進行，手機全都沒信號，保留地所有的大人物都到場，消息傳遞難免出現滯緩。
不過現在…
恐怕瑞提亞正一樣面對著長老會的問詢。
果不其然。
正當李欽搖頭的同時，他的手機急促響了起來，兩人的目光對視一眼，李欽直言：“瑞提亞。”
亨利深吸一口氣，看著李欽接通，并打開了外音。
“李，出事了，有媒體聯系我們，詢問我加入眾議院的事情。”
除了瑞提亞的聲音，還有龐狄等人焦躁討論的噪聲。
李欽重新緩緩坐在沙發上，沉吟片刻才道：“亨利在我這里‘避難’，他的辦公室也被記者堵住了，消息是從一家州內媒體曝出來的，我想是肯尼羅文的手段，他逼迫我們現在給出一個具體答復。”
“所以呢？我該怎么辦？”瑞提亞亂了陣腳。
而一旁傳來龐狄的聲音：“可以讓我跟李說兩句嗎？”
電話交換。
龐狄道：“李，你跟羅文有交流？他是什么意思？”
李欽有些無奈。
一個小時前，他才‘開誠布公’說不會過分插手保留地的事情，可現在呢？
在龐狄等人眼里，李欽早已背著他們跟眾議長勾搭在了一起，并且沒有提前打招呼，就談及瑞提亞加入眾議院的事情。
這一波叫啪啪打臉。
李欽不得不解釋：“我們的確有過電話溝通，但我沒有答應他，現在是肯尼羅文在逼迫瑞提亞作出決定。”
龐狄深吸一口氣，若不是迫于李欽的‘實力’，現在恐怕早已破口大罵起來，但最終他還是克制情緒道：“李，如果是私底下的討論，你就該生硬拒絕，最好留下電話錄音，否則一旦你有模棱兩可的態度，對方就會抓住機會陷害你。”
“現在就算我們拒絕，他也可能自曝錄音說，你們的確有過相關交談，可這時候再去拒絕，公眾輿論的壓力會全部在我們身上。”
若在平時，李欽面對這番言論，只會說：‘你在叫我做事？’
然而現在不行…
在羅文的事情上，他的確有所疏忽，犯了大錯。
且如今看來，坊間對羅文的評價的確沒錯，羅文很臟，拿他與雷納德一比…
雷納德光明磊落的都讓李欽想給他帶上紅領巾，幫他申請加入少先隊了。
“抱歉，這次是我的錯。”李欽道。
龐狄對于李欽的認錯態度哭笑不得，因為現在就算道歉也晚了：“李，你對這件事有什么想法嗎？”
李欽的目光不自覺看向了亨利，隨后道：“先平息謠言吧，至少不能讓保留地與尤金市產生割裂，否則這將會讓蘇族與白人形成對立面。”
話落。
亨利率先松了口氣…
他當然不想背負罵名，雙方對立，市長背鍋，人們不會在乎緣由，只會說你這個做市長的沒處理好雙方關系。
而除此外，龐狄也表示贊同：“我們也是這么想的，今天下午前召開新聞發布會，我會對安東尼奧市長發出邀請，澄清一下我們的關系，至于被挖掘出的‘農牧區對峙’…”
他稍稍停頓一下：“讓度西斯去背負責任吧，畢竟他在監獄里，沒人會去采訪他，他本就是保留地的罪人。”
李欽想笑，度西斯啊度西斯，替托亞背完鍋，又給龐狄背鍋，上次農牧區的沖突可就是龐狄一手促成的。
不過話說回來，度西斯也的確在那場對峙中占有重要角色，那也是他從警長位置下滑的起始點，只因為被老史密斯給放倒了，顏面掃地，簡直離譜。
“我對此沒有異議。”李欽說完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亨利。
亨利跟著開口：“龐狄，我就在保留地，李的莊園，我贊同聯合發布會的決議。”
龐狄驚喜道：“那太好了，我找人去接你過來，我們大概商量一下對外宣稱的細節。”
最后電話重新交到了瑞提亞手上，她道：“李，這件事我們應該承擔責任。”
她的壓力很大，剛剛走馬上任，就鬧出這樣的事情，就算長老會沒人敢責怪她，她心里也難免自責，甚至懷疑是否能做好這份工作。
李欽深吸一口氣道：“總有挽救的辦法，你不用過于自責，不需要等慈善基金會了，圣蒂斯醫院的剩余股份，我現在讓金羊毛全部吃下，這筆錢我出，反正無論是基金會控股，還是金羊毛控股，這都是屬于我們的資產。”
“不過這件事還是要保密，你明白嗎？”
瑞提亞立即道：“我明白。”
涉及到托亞與羅文之間可能存在的秘密，在確定信息前，不好向外聲張。
而就算金羊毛吃下圣蒂斯醫院的股份，這也不會對外公開，醫院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地方，有時候會給人帶來意外的情報驚喜。
電話掛斷。
亨利徹底放心了，他才不在乎瑞提亞是否加入眾議院呢，只要不影響他市長的位置，那就皆大歡喜。
李欽、保留地與州府之間的爭斗，那是上層博弈游戲，他的級別還遠遠不夠達到參與標準。
這次完全是倒了血霉，被肯尼羅文順手坑了一把。
可要是深入去想…
別人不知道亨利的身份，肯尼羅文不可能不知道亨利是雷納德的私生子。
從這個角度重新看待這件事，為難亨利，不就是惡心了雷納德？
這番操作分明是一舉多得啊。
“圣蒂斯醫院又是怎么回事？跟這件事有什么聯系嗎？”亨利的好奇心開始泛濫。
李欽在掛電話前著重對瑞提亞提及的事情，顯然不是隨口而來。
李欽笑了一下，佯裝不在意的樣子，打趣道：“社會上的事情少打聽。”
“法克，你要再瞞著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一定跟你一刀兩斷。”
“奇怪的事？我能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亨利冷笑：“你自己知道，到時候別怪我告訴瑞提亞…”
李欽哈哈大笑：“告訴提亞什么？告訴她，你是我的外甥？”
“閉嘴，該死的！”
以多洛莉絲作為調侃目標，李欽還是很放得開，畢竟心中無愧，本就什么都沒做，所以不需要心虛。
反倒是唐娜…
嘖，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
李欽慌得一批。
兩人打鬧一陣，緊張的情緒算是一掃而空，不久后蓋德魯來敲門，在門外小聲道：“先生們，午飯準備好了，你們要來用餐嗎？”
“當然，我快餓死了。”亨利拉開門，自來熟的就去餐廳了。
蓋德魯隱隱皺眉，英倫管家看不慣米國蠻子，然后又對李欽擔憂道：“先生，是否有什么煩惱？或許我可以準備一杯薄荷茶為您提提神？”
李欽笑著搖頭，對于蓋德魯的服務質量深感滿意，又問：“蓋德魯，你跟蘇珊他們相處的如何？”
“哦，感謝上帝，幾位先生女士是我見過最優雅、紳士的貴族，雖然我不想自夸，但我肯定他們非常喜歡我。”
李欽徹底放心了。
就是說嘛，誰還不喜歡被人伺候啊。
由儉入奢不要太容易。
李欽這些天觀察過，打麻將的幾人茶杯空了，蓋德魯就會上前蓄水，偶爾發現茶濃度不足時，正要開口，蓋德魯已經在旁熟練的開始洗茶，沖泡新茶。
想你所想，并且想在了你前面，光用‘周道’二字形容是不夠的。
午飯就是西班牙火腿制成的料理。
火腿片土豆豌豆濃湯，還有直接生吃的薄片配著面包，別有風味。
飯后，一輛車開進了莊園。
身穿警服的中年人，讓李欽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度西斯，又仿佛看到了魯普。
中年人自然認識李欽，上前主動問好并自我介紹：“我是保留地新任警長胡亞雷斯，今后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聯系我。”
他遞上名片，李欽收下了。
亨利上車，卻看著李欽駐足原地：“你不去？”
胡亞雷斯也保持疑惑。
李欽搖了搖頭：“保留地的事情我不過問，瑞提亞才是長老會列席。”
亨利鄙夷道：“裝什么裝，你不過問會鬧成現在這樣被動的局面？”
胡亞雷斯不敢搭話，新任警長很明白‘李’代表著什么樣的含義。
或許也只有他的朋友才能這么肆無忌憚的嘲諷吧。
李欽沒說話，擺了擺手揮別：“照顧好我們的安東尼奧市長，另外再次為各位長老轉述一下我的抱歉。”
“我會的，那么再見，先生。”
車子出發，離開莊園。
李欽深吸一口氣，一通電話打給了蕾切爾：“你在哪？”
“哦，老板，我正想聯系你，飯局我約好了，就在明天晚上，如果您覺得沒問題，我就跟里奇最終確認。”
飯局？
李欽愣了一下…
這小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腦子徹底迷糊了，幾秒后才反應過來是什么飯局。
“好，就明晚吧！另外，你在酒店等我，我隨后過去，陪我再去一趟金羊毛。”
“好的，我現在出發。”
李欽道：“不著急，一個小時后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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