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
與羅文眾議長的初次交鋒,李欽被鎮住了。
兩院是州府最高機構,僅六十個席位,影響著整個州的一草一木。
亨利作為尤金市長,也是在雷納德的幫助下才拿到這個席位。
但話說回來,以瑞提亞現有的身份地位,并不比尤金市長差,距離酋長寶座只是一步之遙,且作為最大持股人,瑞提亞絕不用如亨利一樣,在人前低頭哈腰,擺出一份親民的作態。
然而。
短暫的震驚后,李欽就迅速冷靜了下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保留地與州府合作在即。
瑞提亞如果加入眾議院,只會讓外界產生誤解,保留地是否與州府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
輿論壓力一旦形成,保留地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被州府牽著鼻子走。
可這樣的機會依舊具有誘惑力,例如想要達成托亞的‘宏大理想’,成為州議員是必經之路。
一念至此,李欽心中有了計較:“羅文先生,瑞提亞還很年輕,比她更有資歷的人多不勝數,這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
羅文道:“反對的聲音肯定會有,但以瑞提亞如今在全米的知名度,的人遠比反對的聲音更多。”
李欽略作沉吟:“我們需要時間考慮。”
電話那頭的羅文笑了起來:“當然,這樣事情應該慎重考慮后作出決定,畢竟每一位州議員的肩上,都負擔著全州公民的信任。”
老家伙并未與李欽聊多久。
甚至除了最早對托亞的提及以外,后續并沒有繼續重溫起二人的‘友情’。
大家心照不宣,以上代人的情誼捆綁下一代的做法很幼稚。
羅文明白,他必須將電話那頭的年輕人,放在與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對待。
不只是尊重,也是一種警惕,以避免在潛意識中對他產生輕視。
對于第一次溝通,彼此都抱有一份保守…
點到即止。
但來日方長。
電話掛斷。
李欽沒著急起身,又從醒酒器中續上了紅酒,在昏暗臺燈前品嘗、沉思。
一直到書房門被敲響。
李欽喊了一聲:“進來。”
看到來人后,他愣了一愣。
進門的林雅婷也隨之恍惚,下意識向自己身后看了一眼,才反應過來李欽這般作態是為何:“你在等人?這會兒不方便?”
李欽以為是瑞提亞呢。
到底是州府眾議長的電話,瑞提亞難免沉不住氣,但從眼下的情況看,自己小看了媳婦啊。
女性在壓力下所展現的成長潛力,遠比男性強大。
科學統計中,往往支撐貧困家庭一步步好轉的角色,母親占據更大比重。
李家當然不是貧困家庭,但在權利與財富的暴風旋渦眼,瑞提亞從無到有的成長速度,幾乎是肉眼可見的。
李欽繼續道:“你們不是在外面散步嗎?”
“散步也不能散兩個小時啊。”林雅婷沒好氣道,但也知道李欽可能剛才在想事情,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你要是還忙,我先出去?”
李欽這才恍惚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十一點了,道:“沒事,剛打了個電話,回憶了一下內容,你手上拿的是…”
林雅婷走來,將iPad遞給李欽:“我上午閑著沒事,讓國內的設計公司做了幾版酒瓶和包裝設計,他們剛發過來。”
“不是說我來負責嗎?”
“等你,黃花菜都涼了。”
李欽有些尷尬,然后低頭避開白眼,看起了樣版圖片。
設計方針顯然是高端走向。
前兩版與國內的高端白酒沒什么太大區別,具有華國特色,是那種國內煙酒店的常見風格。
不過虎骨酒別想進入國內市場了,政策不符,哪怕是進口產品也不行!
而且沒什么新意,所以直接被否。
林雅婷也不急,她的方案儲備很充足。
接下來又有霓虹與半島的偽華國古樸風,但人的既定印象里,那種花瓶一樣的酒盅還是適合清酒一類。
最后到東南亞的‘粗暴’風。
瓶子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地方,就是正常啤酒瓶的樣子,主要側重在貼圖風格上…
簡單明了,還非常上頭。
強身虎骨酒的紅色大字,感覺讓人回到了七十年代,上面一個武松打虎的年畫圖案,極具吸引力。
李欽看到這里直接笑了:“這個方案是誰想出來的?”
“喝過南海椰汁嗎?靈感從那兒來的,營銷學的典型案例,簡單粗暴。”林雅婷笑得有趣。
然而,李欽還是搖了搖頭:“亞洲市場是主打沒錯,但我這酒是賣給有錢人的,并不局限于某地市場,最終目標是鋪貨全世界。”
“鋪貨全世界?”林雅婷哭笑不得,伸手在李欽眼前晃了晃:“醒醒吧,大哥,初期能打開一地市場就不錯了,別想什么銷往全世界的美夢。”
“這么說吧,你一瓶打算賣多少錢?”
李欽皺眉:“我沒告訴你?”
林雅婷搖頭,然后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李欽道:“東南亞現有的虎骨酒,拿到國內能炒到兩萬一瓶,我打算賣9000刀。”
“什么?”林雅婷美眸大開,不可置信道:“兩萬華幣我能理解,畢竟是虎骨酒,但你翻倍就離譜了吧?9000米金,那可是快六萬華幣的售價。”
李欽擺手道:“你不用管能不能賣得出去,只需要知道定價就可以了,按照這個定價,以及銷售群體來設計包裝。”
面對全盤否定,林雅婷并無不滿,只是對于李欽的異想天開有些頭皮發麻。
她欲言又止,卻又覺得李欽不是胡鬧的人。
而且,就算胡鬧,李欽也有胡鬧的資本。
賠本而已,一千萬米金的投入,也就是國內一線城市的一套房而已。
“行,明天我再聯系一下那邊,你自己要有什么想法,記得告訴我。”林雅婷說完就離開了書房,一邊走還一邊嘟囔:“九千刀,傻子才會買。”
李欽嘿嘿憨笑一陣,喝完了最后一點紅酒,才起身離開。
回到房間。
瑞提亞已經洗漱完了,靠在床頭看書,眼見李欽嘴角帶笑走來,好奇問道:“怎么這么開心?是因為與羅文的電話?”
“羅文?哦,不,那個糟老頭子壞得很,是林…她剛才拿酒廠的酒瓶包裝初稿給我看,聊了一下定價問題,她大概覺得我腦子有問題,定價過高了。”
瑞提亞對李欽的‘生意天賦’并不擔心,但還是說道:“林很有商業經驗,你應該多考慮她給出的建議,當然如果你認為你的點子更好,決定權在你。”
她話鋒一轉:“所以那位眾議長先生說了什么?”
李欽也隨之正色,走到床邊坐下才開口道:“沒聊太多,整個通話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但內容很驚艷,他想讓你進入眾議院,擔任州議員職務。”
毫無意外,瑞提亞陡然震驚,來不及做書簽,就‘砰’得一下合攏了厚重的書本:“讓我擔任州議員,那豈不是說那封信…”
李欽搖頭:“信不是重點,我相信托亞還沒有自負到給羅文坦白他的野心,無論是州府還是聯邦高層,大概都不希望一個印第安人坐在某一州的頭一把交椅上…”
“但羅文說了,這是他與托亞之前商議好的。”
瑞提亞陷入了沉思。
李欽沒繼續開聲,而是給她思考的時間。
大約兩三分鐘,瑞提亞才回過神,呢喃道:“不,我不能接受這份職務,否則會影響到州府與保留地的合作談判。”
她轉而看向李欽求證自己想法的正確性。
李欽給予肯定:“沒錯,你貿然加入眾議院,會給外界傳遞錯誤信號。”
“并且,你不是‘派系人士’,兩院任何團體都不會將你納入核心圈子,除非你遞出投名狀選擇加入,但這樣一來,就會影響到你在保留地的立場。”
“如果不加入…那么所有團體的一致目標都是從你身上割肉,甚至在某些政務公關危機時,你作為現下全米的知名人物,會成為這些狡詐政客們的擋箭牌。”
即便這只是李欽的敘述與猜測,瑞提亞也有些臉色發白,仿佛看到了山雨欲來的景象。
“這是個陷阱!”瑞提亞口干舌燥,嗓音都沙啞了。
可李欽又道:“不,陷阱往往是人看不到的,你我都能看破的事情,就算不上陷阱。”
“那是什么?單純測試我們的智商?一道智商檢測題?”瑞提亞不能理解。
李欽聳了聳肩,組織了措辭后道:“我個人把它看做是一把鑰匙,能為我們打開通往上層通道的大門…”
“通道的盡頭,是資源更豐富的森林,但也一定存在著無數危機與風險!”
“所以,答應,就要承擔這一切,不必說這是別人的圈套、陷阱,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而拒絕,那就保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田,與托亞、龐狄一樣,安生守著保留地度過一輩子。”
“在這件事里,羅文暫時沒有透露出善惡,畢竟這只是第一次溝通,他不會表露太多。”
瑞提亞聽后,倒抽涼氣,然后揉摁著太陽穴釋放壓力:“太累了,我覺得我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李欽爬上床,摟著她道:“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我沒有答應他!”
瑞提亞猛地轉頭:“你拒絕了?”
李欽又笑道:“也沒拒絕。”
“…”瑞提亞無言以對,不知道李欽在搞什么。
李欽沒再賣關子,說出自己心中的計較:“提亞你應該清楚,成為州議員,你能為保留地爭取的福利政策也會更多。”
“所以我們也可以將它看成是‘森林狩獵派對’的邀請函!”
“獵物是什么,我已經很清楚了,接下來就是狩獵前的準備工作。”
“準備的足夠充分,我們可以去試試,若是一無所獲,也能全身而退,畢竟議員不是強制性職務,你可以隨時辭職。”
“準備不充分,那就拒絕參與狩獵,也沒什么影響。”
隨著李欽的話音吐露。
瑞提亞又一次陷入沉思當中,而等話音落下時,她忽然有了靈感:“你是說,度西斯提供的那個線索?”
李欽笑了,情不自禁捧著瑞提亞的臉頰親吻一口:“沒錯,先了解一下發出狩獵邀請的人,到底是什么底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我總覺得,我們會有不錯的發現。”
瑞提亞道:“你去打電話時,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并且聯系了巴姆洛問了一下情況,收購的事情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等基金會正式運轉起來…”
“畢竟,羅文的身份特殊,如果我們沒能一次查出結果,反而會驚動他。”
李欽微笑看著瑞提亞…
正如他感受的一樣,瑞提亞的成長太快了。
“這件事不著急,州內競選六月才正式開始,十一月落下帷幕,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做準備。”
“羅文肯定也明白,在州府和保留地的談判前,我們不可能貿然加入眾議院,隨便讓他們引導輿論壓力,獲取更多利益。”
說到這里,李欽沒有繼續聊下去。
時間不早了,瑞提亞明天還要去商議三天后托亞下葬的細節,李欽也不能閑著,酒廠的事情得按部就班進行下去。
洗漱完,熄燈躺下…
而在臨睡前李欽又問了一句:“薇薇安最近情緒怎么樣?有沒有提到康特?”
“你想讓康特過來了?”
“近兩個月他還過不來,下個月酒廠就要投產,他要負責開拓市場,否則我憑什么給他股份?”
“不過等兩個月后,康特和薇薇安總不能一直分割兩地吧?那時候薇薇安的肚子可就真的大了。”
瑞提亞對張大少之前的狗屁倒灶事兒極為不屑,但事已至此,只能選擇接受:“我最近會適當引導一下薇薇安的,要是時機合適就幫他問問吧。”
次日。
瑞提亞離開后,李欽陪霍利玩鬧到十點,然后開車前往農牧區。
酒廠的煙囪冒著過濾后的水蒸氣,并沒有出現之前想象中的強烈異味。
不過據董安康等人解釋,等酒渣從鍋爐里取出后,那味道就無法掩蓋了,他們還在考慮處理方案,一種是付錢找人回收,作為垃圾掩埋,不過成本過高,并且是一種浪費。
另一種是成為化肥或飼料的原材料,暫時沒有找到相應加工廠。
秦老爺子道:“其實國內許多大型酒廠有自己的下游產業工廠,處理酒糟,只不過咱們這酒廠剛起步,不好一次性鋪得太大。”
簡而言之,自己建設下游工廠,完成一整套生產鏈消化。
李欽倒是不怕費錢。
酒廠必賺,而且是血賺!
主要是度假村酒店成立后,尤金農牧區可裝不下第二家工業性產業了,更別提是處理這種具有極大異味的酒糟。
不過李欽又忽然想到一個好點子:“我可能有主意了…”
秦老爺子驚奇道:“什么?”
“這您別管,反正我想辦法處理就行!”李欽離開了廠房,上車后才撥出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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