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人類高質量情侶
29號。
李欽一大早出發。
與林雅婷、秦老爺子一同乘坐直升機前往市區，在寫字樓與唐飛碰面后前往機場。
這次出行沒有乘坐私人飛機。
飛機被李欽派去服務大爹大娘，他們旅游的最后一站打算前往阿拉斯加。
李欽的宗旨就是能拖就拖，盡量別那么早回來。
即便大爹大娘回來前，老鼠山依舊不能完成修復重建，但至少不要讓他們見到一地狼藉的糟糕畫面，且距離襲擊事件越久遠，越能降低影響。
而李欽和唐飛…反正只是米國本土出行，買了兩張頭等艙就足夠了。
十點半左右。
二人在洛杉磯落地。
唐飛興沖沖的左顧右盼，與妻子獨自赴米時的擔驚受怕截然不同，跟李欽在一起沒什么可怕的。
“咱們現在去哪兒？”
李欽道：“先去長灘吧，在租賃點租一輛車過去，等把運輸公司的事情搞定，我帶你去城區逛一逛，不過洛杉磯可不是大城市，而是大農村，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樣。”
洛杉磯是全米第二大城市，但與眾所周知的紐約、舊金山、芝加哥等金融都市的快節奏截然不同，生活氛圍更濃郁一些。
加利福尼亞的陽光明媚，與好萊塢的文旅氣息加持，似乎當地的空氣都要比其他地方愉悅一些。
當然，這是對外地人而言。
前來旅游、出差的人所看到的只是表象。
就好比國內前往霧都、蓉城旅游的游客所見到的一樣，看著當地人喝茶、掏耳朵、打麻將，晚上吃一頓火鍋到凌晨兩三點。
但那只是一部分。
真正的CBD依舊有一群社畜忙得累死累活，為了生活而拼盡全力。
洛杉磯同理，當地人過得如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外地人沒有發言權，他們只是從自己活膩的地方，到了別人活膩的地方。
而且要知道，LA在全米流浪漢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等租車完畢。
坐在車上遠眺城區，唐飛就明白了李欽‘大農村’的概念，核心城區高樓恐怕還沒有老家江城多，當然高樓質量要高的多，然后就是一片別墅樓宇組成的大平原。
城市面積是很大，但與廣義上的大都市截然不同。
真要談及慢節奏，當然還是尤金。
他們并沒有前往城區，而是直接上高速，前往四十公里以外的長灘。
“設備安裝前這段時間，你還有空閑時間去考個駕照，現在有翻譯考，答題部分是中文，不過學英語的速度也得加快，既然要在米國生活，語言永遠是重要關卡。”
“我知道。”唐飛認真道，“下午回家，我們都學三個小時，不學完不睡覺，你嫂子比我腦子靈光，昨天去商店買東西，都能簡單交流了，不過我也會努力的。”
“生活上還有什么需要，你隨時跟我說啊，我有時候太忙…哈哈哈，其實就是秦老爺子常說的偷懶，不過你要有需要的可以隨時聯系我，私下里你還是我飛哥。”
唐飛嘿嘿笑著：“行。”
在關系處理上，唐飛做的不錯，公眾場合喊李總，私底下還是比較能放松的。
到底是當年的‘頂級街溜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那一套深入骨髓，這并不是貶義詞，懂得變通是好事。
四十公里的路程…
洛杉磯以‘大城市’的名義教他們做人，李欽在米國第一次經歷高速堵車，所幸氣溫不高，不會有炙烤感。
長灘是工業城市，依托油田與世界十大港口，為整個洛杉磯地區提供大量就業。
按照導航來到港口，又經人詢問找到了提貨區。
比起想象中的手續繁瑣，實則在提貨區就有許多貨運公司牌和滿地走招攬生意的中介。
“這跟咱們江城勞務市場挺像啊，米國人也在街頭拉客？”唐飛看著亂糟糟的景象有些意外。
李欽哈哈大笑：“都是人，都要討生活，你不主動出擊，就得喝西北風，就業與行業競爭是很恐怖的，國內三千月薪至少能活，到了米國，時薪8刀，可超市里的有機蔬菜卻售賣12刀一斤，你能想象生存壓力嗎？”
“別把米國想得那么好，也別把國內想得那么差，說實話…如果不是當年出國留學，我大概更喜歡國內。”
李欽是真正一步步走過來的…
或許獲得系統后，瞬間到達人生巔峰，但之前的大學四年，勤工儉學受過多少磨難只有他自己明白。
唐飛一路被李欽安排過來，除了當初過來時因為語言不通，在路上擔驚受怕了兩天，實則到了尤金后呢？
大房子安排上，工作也直接妥了，少了真正留米人所必須經歷的辛酸苦辣。
這也是李欽此行帶他過來‘增長見識’的初衷。
唐飛聽著，看著，若有所思。
李欽也不再多說，讓他慢慢體會。
在辦事窗口排隊等待辦手續，最后提交取貨序列碼，港口工作人員直接給出了推薦貨運公司的簡介。
比起那些中介，港口推薦公司比較安全。
李欽可不想幾百萬的設備，被人在半途劫走，這種事情一旦發生，想要追回很難實現。
在單子上翻找一個合眼緣的公司，打去電話。
不多時就有穿著工裝的小伙子找了過來，確認李欽的貨運單，然后很快給出報價，沒有多余的廢話。
港口就有貨運日均價，避免行業惡性競爭。
而對方報價顯然要比均價高出兩成。
李欽沒二話，直接拍板決定。
緊隨其后，前往提貨區看設備，簽單付七成定金，三成尾款在抵達后支付。
這一通忙碌看似很簡單，實則搞定一切已經是下午三點。
氣溫即便不高，但咸濕的海風讓人全身上下都泛起一層油膩的不適感。
“今晚住下，先去酒店開個房間洗澡，晚上去逛逛街，明天中午回家。”
唐飛道：“倆大男人逛街啊？”
“那要不我找兩個美女地陪？”李欽打趣道，擠眉弄眼。
唐飛忙擺手：“可算了吧，你嫂子知道殺了我！”
“那你只能陪著我逛街了。”
重新開車前往洛杉磯，在高級酒店辦理入住，兩人洗漱后換上干凈衣服才出發。
中午飯是在港口用三明治解決的，現在不怎么餓，便直奔唐人街。
唐人街中餐就不想了，口味經過改良，更符合米國人口味，真正的中餐反而在高檔社區，專門服務于熟客。
因此，游客過半反而是外國人，而并非亞裔。
男人‘逛街’很有目的性，直沖雜貨店，購買一些調料、特產。
等他們從擁擠的唐人街出來，出門前的干爽又化作云煙，發絲泥濘在額頭，整個人油光滿面。
“吃飯吧，然后去商場買點衣服，一天消費我買單。”
在當地點評網選了一家口碑不錯的高級餐廳，兩人驅車前往，餐廳在核心商務區。
吃完飯正好采購。
昏暗調調的餐廳，周圍多時情侶，兩個大男人的搭配十足奇怪。
就連服務生的眼神都包含深意。
不過這很正常，自由開放的米國，男男、女女、嬲、嫐…這都是可以被接受的。
唐飛對那眼神毫不在意，因為他不懂。
李欽就很無奈了，解釋沒必要，但不解釋又很煩。
所以草草吃了晚飯，準備趕往下一站。
可就在離開餐廳的瞬間。
“李欽！”一道漢語呼喊，驚呆了兩人。
幾乎同時，他們一起回頭搜尋聲音的來處。
很快，兩道同樣結伴的人影出現在他們視線里，同樣是華人，不過人家的搭配很合理，是一男一女。
“認識？”唐飛問道。
李欽愣了半秒，點頭：“高中同學，咱老鄉…你學弟！他就是我之前給你和嫂子說起過，在學校被欺負的不成樣子的富二代。”
“這么巧？這都能碰上！”
李欽也覺得奇怪。
這貨不該是在紐約嗎？
等他們走來，李欽也調整好情緒：“鐘學江，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
鐘學江同時感慨：“我也很意外…方才見到背影很熟悉，我想了半天想不起來是誰，但詹妮弗說不是我們大學同學，那我就想應該是老家的人…”
“在米國的只有你和我，答案一下子就清晰了。”
鐘學江的女伴露出笑容，用蹩腳的中文道：“詹妮弗，謝爾比的大學同學，現在是他的女友。”
顯而易見，港島人，也并不排除是米籍華裔。
李欽字正腔圓的漢語道：“李欽，鐘學江的高中同學，這是我鄰居家的大哥，唐飛，前段時間來米國在我農場幫忙。”
鐘學江一聽，瞪大眼睛：“大飛哥？”
唐飛直撓頭：“額，你認識我？”
“聽說過你的大名，上學那會你可是李欽的保護傘。”
李欽直接笑了：“哎哎哎，保護傘可不興說，那叫護身符。”
鐘學江道：“我小時候可被欺負慘了，不過別提了…”
鐘學江是聰明人，知道如何緩解陌生人見面的尷尬，也不怕提及當年的悲慘遭遇。
他繼續道：“一直說約著見面，總沒機會，誰想到今天竟然偶遇了，你們吃飯了嗎？”
李欽指了一下背后的餐廳：“剛結束。”
“巧了，我們也才吃完，那一起找個地方喝幾杯？”
李欽正想答應…
卻看鐘學江的女伴，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滿。
于是乎，話到嘴邊改了口：“你這佳人有約的，恐怕不合適吧？”
鐘學江看了一眼詹妮弗。
這女人倒是會給足了面子：“好不容易見到朋友，當然要聚一聚了…”
這只是前提。
而后話：“謝爾比，時間還早，我們的派對晚上十一點才開始不是嗎？只要在那之前趕過去就好了。”
簡而言之，閑聊不要太久。
李欽對于對方的作態并不意外，表露態度，也不失禮儀，這是某些‘高質量’人群自以為的友好處理方式。
可李欽不這么認為，不想聚就算了，何必勉強呢。
鐘學江則對于女友的態度很滿意：“走吧，樓下就有一家酒吧，氛圍不錯。”
四人結伴。
李欽與鐘學江并肩，二人兩側才是詹妮弗和唐飛。
“你怎么在洛杉磯？”鐘學江率先道，“從俄勒岡過來可不近呢。”
“有些設備從國內海運過來，等港口安排貨運公司準運要七天，我不如自己跑過來半天就搞定了，正好帶我飛哥見見世面，他來米國不久。”
鐘學江友好道：“還習慣嗎？”
唐飛點頭：“不錯，就是最近才開始學英語，年紀大跟不上。”
“哈哈哈，飛哥，你還不到三十吧？”
“三十一了。”
李欽道：“那你呢？你不是在紐約忙上市？”
鐘學江道：“是啊，不過現在到路演階段了，白天我們剛結束在舊金山的現場路演，下午才開車趕過來，詹妮弗在洛杉磯有住處，那總比住酒店好，并且今晚有一個重要投資人在比弗利開派對，我們必須出席。”
說到這里。
鐘學江看向詹妮弗，解釋道：“記得嗎？李欽就是幫我聯系迪倫先生的人。”
“啊？”詹妮弗驚喜了一下，不過演技的程度占多半，“李，你在經營農場對嗎？”
“是我，經營農場的李。”
閑聊著，四人到了地下一層的酒吧。
客人不多，主要檔次極高，大多是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不是小年輕熱舞的那種場所。
找了卡座落座，點好酒水，詹妮弗要去衛生間，讓鐘學江陪同。
也只等他們一走…
“李欽，趕緊喝兩杯就走吧。”
李欽驚奇看向唐飛。
唐飛繼續道：“那個什么弗，明顯不喜歡咱倆，從見面我就看出來了…現在去廁所還要鐘學江陪？這不就是嘀嘀咕咕去了？”
“哈哈哈。”李欽忍俊不禁，“我早看出來了，所以當時就拒絕了，而且鐘學江也看出來了。”
“啊？”這回輪到唐飛驚訝了。
李欽點頭：“咱倆這一身臭汗狼狽樣，可沒人家那么精致，人靠衣裝雖然粗俗，但多數人是以貌取人的。”
“再說鐘學江，他執意坐一坐，其實就是避免以后再浪費時間跟我見面，他的公司上市，我給他介紹了一個朋友幫忙，一直說感謝呢，始終沒機會。”
“你知道的，這次見了，說說場面話也就結束，免得下次見面又浪費時間，你能看出來，我跟這二位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唐飛懂了：“表面兄弟？”
“兄弟都算不上。”李欽道。
倆人絮叨在鐘學江、詹妮弗走出衛生間過道時停下。
重新落座。
大家都表現的一如平常。
鐘學江道：“農場生意怎么樣？我剛才跟詹妮弗說了，等上市結束，我倆一起去你那兒度假。”
詹妮弗‘認真’道：“李，聽說你考了直升機駕照？我一直想學，但總是沒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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