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7】地主家也沒余糧
馬修很快拿到了相關證據，而在與雷納德溝通后，議長先生同意了他今晚的‘約會’。
“我聽說過這個女人，修特利特在波特蘭‘臭名昭著’，但我非常希望我們能有這樣一位充滿‘正義心’的律師朋友。”
即便馬修只是想維系好這段友情，可凡事到了雷納德眼中，難免帶上了功利的色彩。
而對此，馬修并不抵觸。
正義的律師就必須操持正義人設，這才是對雷納德有利用價值的條件羈絆。
例如，某次對政敵的攻擊，正義將是黑暗最大的克星，桃瑞絲會是鋒利的劍刃，并且這也是桃瑞絲所希望的。
“多洛莉絲小姐，我要去跟桃瑞絲吃飯…你要一起嗎？”兩人一起離開FBI分局大樓，馬修發起邀請。
“我很討厭你們這些虛偽的表現，明明你很不希望我去，畢竟誰約會希望帶著個電燈泡？難道你有特殊的癖好，打算邀請我再你們的床榻邊，進行拍攝錄像？”多洛莉絲一陣嘲諷。
馬修劇烈咳嗽起來：“你知道我們很純潔的。”
“誰說愛情是不純潔的了？馬修，你的價值觀有問題！”說完，多洛莉絲搖了搖手走了，“這輛車我開走了，我還要幫李去拿欠條，九百萬就這么算了，雷納德真以為錢是大風刮來的。”
馬修暫且不知李、雷納德和艾肯三方達成了什么交易，或是共識。
但這句話卻透露出了一些有用信息。
賬被抹平了？
雷納德承擔了艾肯的政務？
沃德法克！
以雷納德的性子，難道不是空手套白狼嗎？以虛無的未來回報作為籌碼…
馬修猜對了一半。
他當然沒想到，雷納德最后竟然良心發現了，并且認識到了所謂友情的重要性。
馬修忽然有些想推掉約會跟上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最后還是按捺下來…
晚一天知道真相，沒什么差別。
塞勒姆并沒有太多高級酒店，這里是政治中心，象征著寧和、莊重、肅靜，與娛樂二字絕對不搭嘎。
所幸一對中年人早就過了娛樂至死的年紀。
一家頗具特色的牛排館，客人不多，馬修接到桃瑞絲后前往，兩人在僻靜的角落落座。
“喝點什么紅酒？”馬修將菜單遞過去，他是常客，所以不需要這東西，也能順帶表示一下紳士禮儀。
“啤酒怎么樣？想要暢快的醉一場，而不是紅酒喝到最后，遺忘了今晚的美好。”桃瑞絲笑著說道，但表情卻又很認真。
馬修寬慰：“你其實不用放在心上，我們不是青年了，早就該明白世界的妥協之道。”
“對啊，這是我妥協的方式啊，沒什么問題吧？”
“你贏了…服務生，幫忙拿一桶鮮啤…”然后回頭介紹，“是這里的特色。”
等酒上桌，兩個大號啤酒杯，滿溢出雪白的啤酒花，兩人豪放的碰杯，也不顧傾灑就大口喝了下去，最后相視一笑。
“雖然不該談工作，但我一時間找不到話題，就當閑聊吧，所以最后到底發生了什么？”桃瑞絲的眼神很清澈，的確只是為了滿足個人好奇心的發問。
因為就算知道內幕，她現在也做不到任何改變。
馬修琢磨一陣，最終坦白道：“我不知道，畢竟我從那邊直接去接你了，不過多洛莉絲說，雷納德承擔了債務，大致如此。”
可誠然…
馬修很清楚，雷納德必然拿不出這么多錢。
債務有很多種償還方式。
桃瑞絲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繼續道：“那位李的背景很神秘。與你的老板交好，而且九百萬的私人飛機，絕對是頂級富豪的專利，除此外，這次案件是唐娜.謝爾伍德發起的，你知道這個人吧？比我厲害！”
馬修點頭：“其實說起來，唐娜如今是李的屬下，關于唐娜執照吊銷的事情你應該清楚。”
馬修知道這件事不奇怪。
當初唐娜執照吊銷，多洛莉絲還求助過雷納德尋找司法部官員解決麻煩，但問題是對手明顯下了必殺的決心。
身為紐約州乃至全國的律師界明星，唐娜得罪的人不計其數，很多人在背后咒罵著她是一個婊子。
“什么？”桃瑞絲的反應自然很大，自己的偶像，竟然是那個年輕華人的屬下，“這怎么回事？”
馬修點到即止：“我只能告訴你這么多，而且希望你不要因為沒意義的好奇心查下去，這件事暫且處于保密階段，涉及到李、雷納德與很多人的利益。”
桃瑞絲眼神發直，陷入沉思。
好奇心不僅是沒意義的，更會惹來麻煩，她清楚的明白這一點。
但在心下，她又再次刷新了對李的認知。
看似在這件事中，李遭受欺壓。
然而真正倒霉的卻是艾肯。
所有人都見到他短暫的笑容后，鐵青色的憤怒，與最后拉著李欽的手，親熱的模樣。
八級特工分局長官的尊嚴被打落塵埃，這已經是極大的勝利了。
“明天我還要去送查驗手續。”桃瑞絲其實是在問，接下來的接觸，不會有什么影響吧？
馬修笑道：“那是你們的合作，你應該負責到底。”
話到此處。
桃瑞絲收斂了所有復雜的情緒，忽然笑道：“對了，你結婚了嗎？”
猛然的思維跳躍讓馬修發愣。
誠然，也是被這問題給驚住了，男人心思里的小九九難免騷動起來，他先是喝了一口酒，才道：“沒有，你呢？”
“如果有，我們現在的見面就是不道德的行為…”
旖旎的氣氛忽然燃起，一對日常中冷酷的中年男女似乎找回了一些青春的痕跡。
雷納德莊園。
原本盛大的晚宴變得冷清。
雪莉.雷納德正在抱怨：“不是說會有客人過來？你讓這么多菜肴現在怎么處理？而且為了準備這餐飯，我可是按照你的要求，打開了那瓶昂貴的陳釀，提前進行氧化，提高風味…”
雷納德有些無奈：“能吃多少吃多少，不然怎么辦？”
“那這瓶酒呢？這可是高達2萬米金的藏品，當初司法部丹尼爾來，你都沒有舍得。”
雷納德覺得頭疼，應付道：“我們喝了就是。”
“哦，天吶，雷納德，我受夠了，你怎么能這么輕描淡寫，你知道我們的經濟狀況其實不好，你難道真打算讓我拿出我所有的嫁妝嗎？你知道的，多洛莉絲上次創業，從我這里取走了一大部分現金，而莊園的維護，你的交際、人員開銷都需要錢！”
地主家也沒有余糧。
光鮮亮麗的議長，當然不需要為生計發愁，但很顯然，他的夫人需要…
偌大的莊園讓無數人羨慕。
可長達一百年的建筑體系，早就被列為古建筑行列，每年的保養費用不是小數目。
而花卉、草坪、湖泊，乃至莊園后森林內的小動物保護，都需要他們來擔負。
雷納德的工資可不高，而家族留下的產業基本全部交由基金公司去打理了，收入分紅也僅僅供他日常的交際開支。
某月如果多了兩場高檔次宴會，雪莉必然會發起牢騷，就像現在這樣…
雪莉很富有，屬于真正的豪門千金，當然在前綴上要加上一個‘曾經’。
每一筆花銷都會讓積蓄減少。
特別是在金羊毛創立時，多洛莉絲借走了許多現金，瞬間讓她有了極大的危機感。
“度假村酒店快要進入經營階段了，到時候我們會有收入進賬，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畢竟你借款了，我們不能持有股份，但多洛莉絲答應了會有一定比例的干股分紅。”
雪莉有氣無力坐在椅子上：“所以，麻煩你對多洛莉絲客氣一些，作為姐夫，你有時候更像一個利益交換者，反而對你那位私生子，你逐漸變得比對她親熱了許多。”
“如果沒有她，我們的日子不會這么優渥。”
這一點。
雷納德必須承認。
可小姨子是個狠辣的女人，他有時候不得不防范，但因為她而認識了李，這是極大的收獲。
至少從今晚開始，雷納德覺得自己擁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了。
“我知道了，雪莉，收起你的牢騷好嗎？晚上梅維達和安吉利亞要跟我們視頻，我們不要吵架，她們會看出來的。”
提到兩個女兒。
雪莉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她們都在歐洲上學，并且沒有走后門，便拿到了全額獎學金，雪莉視她們為驕傲。
唯一讓人難過的是，他們夫妻沒有兒子。
這或許就給了那個肥胖如豬的私生子，趁虛而入的機會。
但雪莉明白，她無法阻攔。
女人在政治路上困難重重，雷納德有意無意培養亨利，連續兩年的家族宴會，也邀請他到來。
雪莉只能樂觀去想…
未來，至少能讓家族的光榮延續，而不至于在雷納德退休后，他們的生活變得了無光彩。
所以她開始學會接納，而不是永遠的抵觸，導致那個私生子生出憎恨。
而她做的不錯，亨利對于她偶爾的閑談發起，儼然非常受用。
“吃飯吧。”
正當這時。
大門傳來響動，并伴隨著高跟鞋的踢踏聲。
“多洛莉絲？哦，我差點忘了你！快來，今晚一桌盛宴，只有我們三個人了，并且開了一瓶好酒，咱們最好一次解決，我不希望它被浪費…”
這頓飯，本身是為李與艾肯準備的。
多洛莉絲原本就知道這個情況，卻在落座后，一邊用管家送來的濕毛巾擦手，一邊戲謔的看著他的姐夫——
“議長先生，你這次有些過分了！”
“李很受傷你知道嗎？”
雷納德又覺頭疼，放下剛拿起的刀叉，無奈看向妻子，仿佛在說：你讓我對她好一些…可她呢？她有一個小姨子該有的樣子嗎？
雪莉也覺得為難。
自己溫文爾雅，怎么親妹妹總跟混世魔王一樣。
她當然明白友好相處是相互的。
“多莉。”雪莉微微皺眉，語氣雖然生硬，卻又帶著幾分對小妹妹的寵溺，“記得餐桌上的規矩與禮儀嗎？我知道你和雷納德有很多公務上的事情，但不要在這種溫馨的家庭氣氛中搗亂，ok？”
“ok！”多洛莉絲點頭，舉起了高腳杯放在鼻尖品味香氣，“絕妙的陳釀，這酒一定很昂貴吧？”
“當然，我是我為數不多的存貨了…”雪莉笑著解釋，還想炫耀一番自己當年收藏紅酒的先見之明。
可不等她真正開口，多洛莉絲就搶白道：“這酒喝一次少一次了，姐夫將迎來巨大的財務危機…”
“對了，李囑托我，來向您索要借條，姐夫，你不會言而無信吧？”
話鋒一轉。
桌上氣氛瞬間凝固。
雷納德現在殺人的心都有了。
妻子剛剛才抱怨過金錢的問題，多洛莉絲好死不死又說起這件事…
不等雷納德辯解。
雪莉愕然問道：“欠條？什么欠條？”
多洛莉絲淡淡道：“九百萬米金的欠條啊，姐夫為了幫助一位政治盟友解決麻煩，承擔了這位九百萬的債務！”
“不會吧，不會吧？我姐夫不會沒告訴你吧？”
“這怎么可能呢？我一直以為你們的婚姻生活從來沒有秘密可言的…”
“雷納德！！！”一位妻子的咆哮開始了。
雷納德慌亂辯解，外人無法現象參議院的大boss在家其實也有這樣小男人的一面。
眼看亂象將起…
某位始作俑者竟然拿出手機，拍了段小視頻發出去，并且配文：“欠條我幫你要了，我親愛的姐姐正準備生撕了雷納德，當然我會盡力阻止，畢竟他要真被殺了，你的錢就沒人還了。”
多洛莉絲當然不認為雷納德會還錢。
這只不過是為雷納德加深印象的手段，讓他記得…他許諾過，他欠李欽的。
尤金。
李欽駕駛車輛剛剛進入城區，收到視頻與消息后，苦笑兩聲，最后也沒有回復。
他太累了。
一天的奔波忙碌，最后一無所獲。
身心俱疲。
現在他甚至想停車，招下一輛計程車回家，不過在此之前，他去了老史密斯那里…
按響門鈴，艾麗開門時驚喜又意外：“李？你怎么來了，爸爸沒說你們有約啊！”
史密斯聽到聲音，迅速走了出來。
兩人眼神交匯一下，李欽笑著與艾麗寒暄：“我是突然造訪，沒有打擾你吧？小茉莉呢？”
“小茉莉在洗澡，她現在已經長大了，堅持自己完成這項個人清潔工作。”
李欽道：“這可比喬喬強多了。”
艾麗拿出拖鞋，讓李欽進來，然后道：“你們聊吧，看得出來你很疲憊，咖啡，還是茶？”
“威士忌。”李欽道，“等會我不開車了，找一輛計程車回家好了。”
“沒問題，男人們需要喝點酒來解除煩惱，你們的工作太辛苦了。”
很快。
書房送來兩杯酒與香腸片，艾麗出去時順便帶上了門。
“查得怎么樣了？”李欽問道。
史密斯揉了揉昏沉的眼袋：“才三分之一，你那邊呢？”
“被人賴賬了，雷納德要保下FBI分局的老大，他說他欠我的，但我對此不抱有希望。”
史密斯都愣住了：“九百萬就這么算了？”
而潛臺詞是…
說好的以舊換新呢？
“是的。”李欽喝了口酒，長出一口氣。
史密斯頓了頓，又給李欽補了一刀：“早知道，你不該炸掉飛機的，我也不用繼續查驗這些又臭又長的監控記錄…”
早知道？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你以為我閑著沒事兒，喜歡燒錢玩？那可是九百萬啊！！！
李欽也只能自我安慰，拿出一張卡片：“不過，如果以后沒有大麻煩，我們在FBI是有些面子的…”
史密斯看著名片，眼神發光：“艾肯？”
“分局參謀長，最高長官。”李欽道。
史密斯深吸一口氣：“我忽然覺得，不怎么虧了…畢竟，對你而言，九百萬不算什么，不是嗎？”
“這東西在某些時候，會有關鍵性作用！”
狗屎！
九百萬不算什么？
可任由心中謾罵，李欽也只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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