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他,要做什么?
史密斯的分析很靠譜。
李欽在出發前也研究了地圖，交貨點位于肖德山脈的中段，公路兩邊是面積遼闊的原始森林。
地理環境為取錢的綁匪做了很好的掩護。
他們只需要將車藏在密林中，等確認李欽將錢袋扔下，車子會與其他車流一樣前行，直到在丟下錢袋的位置，將錢取走便可。
在他的要求中…
李欽扔錢的時候不準停車。
因此可以肯定，周遭肯定有他們的人盯梢，確保絕對的安全。
輕松拿到了贖金…
但放不放人，還是他們說的算。
對于這個問題的討論，李欽沒有繼續下去，他一半的注意力放在路況上，另一半的注意力，則勾勒著他自己的計劃。
‘我的錢，沒那么好拿！’
下午四點，李欽接到了出發以來的第二通電話。
劫匪很聰明的沒有出聲，想用威利與本的情況對他施加壓力，也能盡量減少在溝通上泄露信息的風險。
“老板，是我，本。”本的聲音遠要比威利的情況差了許多，整個人似乎奄奄一息。
特別是對比起他往日里的聒噪，現在猶如去了半條命。
“本，你怎么樣？威利說你中彈了，他們有給你包扎嗎？”李欽著急問道。
可本的精神有些恍惚：“是的，我很難受…我似乎發燒了，老板，我想回家…”
說到這里，電話被人拿走，只留下一句再次掛了電話：“一個小時后再聯絡。”
車上。
李欽與史密斯一言不發。
史密斯其實很想告訴身旁的年輕人，你這樣去送錢，只會是徒勞…
因為換位思考，如果是他來做這件事。
在輕松獲取那一百萬后，必然不會輕易放人，詳細布局，更換交易地點，最少還能再敲詐一筆。
那時候就算李欽不答應給錢了，他依舊有所得，至于兩名場工…也肯定不會放歸生還。
任何見過他們真實面容的人，都是風險的來源。
在森林中射殺，尸體會成為灰狼與野豬的食物，一切痕跡都會湮滅。
在史密斯眼里，李欽是心存僥幸的，抱著一絲不太可能發生的希望去做這件事，也不惜花費金錢的代價。
且那兩名可憐的場工，也好似沙漠中的迷途旅人，處于死亡臨界點時，總期盼著一絲奇跡的發生。
情況已經很糟糕了。
史密斯沒想打破這塊反射童話的魔鏡，事實幾乎已經可以預見了，他不需要多此一舉。
五點，逐漸靠近加州。
周遭城鎮顯現繁榮，加州的經濟總量在全球前列，以一州之力碾壓歐洲某些發達國家。
即便依舊身處俄勒岡境內，但邊境的區域竟然比尤金看起來更加現代化。
因此，李欽二人經歷了堵車。
也在這時。
又一通電話打來：“看來前面的路況不太妙，我允許時間延長半個小時，你的伙計剛吃了豐盛的晚餐，他們睡得很香，所以…讓他們小睡片刻，下一個電話我會讓你們繼續溝通。”
李欽緊攥著方向盤：“我照你們的意思做了，希望你們能信守承諾。”
“當然。”
嘟嘟嘟。
電話再次掛斷。
史密斯臉色始終未變，看著前方略顯擁堵的車流道：“看來，他們的人數不少，至少有余力分出一人來觀察路況。”
“看守人員不少于四人，否則看守風險會增加。”
“取錢的人安排一個就好了，畢竟萬一被設伏，有被一鍋端的風險。”
“所以，大概率不少于六人，甚至更多。”
“你覺得，一百萬，六個人分，他們能滿足嗎？”史密斯似乎在閑聊，其實也是在給李欽變相提醒殘酷的現實。
李欽明白他的意思…
但嘴角帶著笑容。
“就不許他們窩里斗？六個人，殺掉兩個同伙，就成了四個人，再殺兩個，只有兩個人，一人五十萬，該知足了。”
史密斯跟著笑了，依舊是那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有意思的猜測，不過那也意味著你的場工麻煩大了。”
李欽懶得多說…
通過擁堵路段。
六點后。
夜幕降臨。
離開最后一個邊境城鎮后，兩邊風景再次變得荒涼，早前經過擁堵的通行車輛紛紛加速，似乎想要追趕丟失的時間。
正如史密斯之前分析的…
從這里到下一個城鎮，將會是一片無人區林地公路，沒人會無端在這里停車，這是一個完美的交易地點。
“距離43號公路起始點還有三十五公里。”史密斯看著地圖提醒一句。
李欽掃了一眼手機導航，表示不解：“可我這里顯示距離加州還有五十二公里。”
史密斯冷笑道：“所以這群綁匪聰明的一點就在這里…”
“加州43號公里的起始點，可不屬于加州境內，有十七公里的范圍，還處于俄勒岡境內。”
“這就像我曾帶你去的‘天堂之路’，州交接邊境區域，特別是公路所屬與地界所屬存在糾紛的地區，會存在一些法律漏洞，以及管轄空白…”
“如果你沒有帶尤金的人來，在這里想報警抓人，會有程序上的延遲。”
李欽聽后，懂了…
“也就是說，這些劫匪想要報警求助…可能也得不到幫助了？”
話落。
史密斯瞬間愣住了，皺著眉道：“你在說什么？”
可不等李欽給予答復，他的手機第四次響起：“快到了吧？”
李欽瞥了一眼史密斯的地圖，按照他的計算回復：“距離43號公路起始點，還有三十五公里。”
“很好…叫醒他們。”男人喊了一句。
電話那里傳來吵雜與痛苦的低吟。
很快，李欽再次聽到了威利與本的聲音——
“老板，我是威利…”
“我想回家…老板，救救我…”
兩人的聲音愈發萎靡。
李欽咬牙切齒，正想開口安撫他們，電話被綁匪接管：“43號公路起始點有標識，從那里開始計算，七公里的位置，丟下你的錢袋。”
“按照計算，你還有十五分鐘可以抵達，我給你二十分鐘，二十分鐘我要看到你在預定位置上，丟下錢袋。”
“別想耍花招，也不準停車！”
“我的人會去取錢，只要我拿到錢，你的人和貨，我會全部歸還。”
“這也是我們的最后一次聯絡…”
“為了你的伙計，不要做傻事，那么…感謝你的慷慨，再見！”
電話再次斷了。
可就在這時…
李欽撥了轉向燈，一腳剎車，猛地停在路邊。
史密斯被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你要做什么？”
李欽沒有理他，朝著后排呼喚：“杰斯！”
瞬間。
史密斯錯愕看著后備箱處，一只斑點狗跳了出來，眼神呆滯的蹲在駕駛室后排。
車里有一只狗？
可他竟然一直沒有察覺？
什么樣的狗能在長達四個小時的顛簸中，不發出一點動靜？
他覺得詭異，而更讓人呆滯的是…
“把手雷給我一個，快，時間不多了！我們還要趕路。”
史密斯看著李欽，原本波瀾不驚的深邃目光，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流露出慌張與錯愕——
“你，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
李欽懶得解釋：“武器費用我會報銷，所以他們屬于我，現在，給我一個…否則事后你拿不到一分錢。”
“你瘋了！”史密斯恨得咬牙，但卻還是鬼使神差的掏出了一個手雷交給了李欽。
因為在他的心里，也有著強烈的求知欲…
李，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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