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質問
杰羅姆氣勢洶洶，一群場工都被嚇住了。
而事實上，除了兩個小年輕，其余幾個稍微年長的人，都對杰羅姆流露出幾分忌憚的模樣。
更何況，這件事里，本就是他們理虧。
牧場出現重大情況，而他們卻連續嗨皮了兩天，什么都沒發現，老板就算要告他們瀆職，他們連狡辯的機會沒有。
別說什么離職補償了，沒讓他們賠償損失，都是仁至義盡。
“我退出。”
“我也是…”
“李，我對我們的行為深表歉意…”
幾人放棄了掙扎，低頭認錯。
兩個小年輕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卻也知道大勢已去。
李欽面無表情，對這些人提不起怒火，因為他知道罪魁禍首是誰…
“那么，如果沒有其他問題，諸位可以離開了，尼克，按照波本和他們簽訂的合約，支付一下補償款。”
尼克拿出了支票本，為幾人簽下相應金額。
他們的行動也很塊…
農場宿舍什么都有，他們的私人物品無非是一些衣物，裝包后一個個背著行囊，拿著支票，頭也不回的離開。
雨幕中的背影，儼然是狼狽的。
但這些人不值得同情。
李欽拿出手機，拍攝了牧場被水淹沒的情況，而后回頭道：“杰羅姆，養殖場的事情，我就暫時交給你了，有任何問題隨時聯系我。”
“樂意效勞，先生。”
李欽三人這才上車…
尼克第一句話便是：“李，要不要去見一下亨利？”
“回老鼠山，總要拿著證據去找他談吧？”
大爹沉吟了一會兒，在車子發動時道：“私自改動水道不是小事，官方肯定是知情的，從這個角度看，亨利恐怕不會幫我們，他是政客，眼前的現實利益才是最大的…”
是，李欽幫過他。
二人早前的合作，也稱得上相得益彰。
但在那之后，亨利數次的遲緩表現，已經說明了問題…跟政客談良心，你在想屁吃。
“老鼠山溫室、波本牧場，我總計投入了一千二百萬米金，作為市長，他總是要給我一個交代的。”
“這件事您甭操心了，我自己解決。”李欽轉為漢語對大爹道。
可現在的情況，哪是兩句話就能安撫的？
之前還未拍下波本牧場而沾沾自喜，覺得血賺不虧，萬畝良田，豪門佇立。
而今呢？
下游水電站的問題不解決，牧場一文不值。
肉牛、種牛的價值只是一錘子買賣，現在想要找片土地飼養牛群，那真是難如登天了。
高品質肉牛是需要散養的，不是靠草料圈養。
波本牧場的天然草場，才能與肉牛養殖相得益彰。
眼下唯一不至于讓人心如死灰的，大概就是大侄子的專利種植技術了。
大不了，那就是換個地方重起爐灶。
回到老鼠山。
工人早被遣回，一片狼藉的工地依舊被水淹沒。
只不過開發商也沒做的太過分，下游流速被控制在一個‘合理’范圍內，不至于讓洪水趨勢繼續發酵。
李欽拍攝了照片視頻后，準備出發去城區。
臨走前，大娘少不得一番勸慰…別太生硬，咱們是外來人，再不行搬家、回國，路子多著呢。
李欽只能強笑著應下，只是為了不讓大娘擔心。
真要說拍拍屁股走人？
我放妮瑪的臭嗨屁。
老子花了一千多萬，你說淹就淹？
城區。
政務大樓。
李欽來過一次，早已輕車熟路。
包括門內警衛見到李欽時，也猛地停住了腳步，跑來政務大樓的華裔是少數，對方顯然記得李欽的來歷，安東尼奧市長的好友。
而在上樓時。
李欽給亨利打了電話：“我在樓下，準備去你辦公室，你在嗎？不在我可以等。”
上次的興師問罪，李欽還把這家伙當朋友，可以肆無忌憚。
今天…
呵呵呵。
是我冒昧了，大概是不配當你市長大人的朋友。
所以還是公事公辦吧。
亨利接到電話，有些莫名其妙，也聽出李聲音中過度的平靜，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直接上來，我在！”
“不過，發生了什么？聽你的語氣，似乎發生了什么不愉快？”
李欽道：“見面說。”
當他到達走廊時，亨利早已出門迎接，照舊露出笑容，與李欽擁抱，而后才進入辦公室，關閉了房門…
“坐吧，李。”
“說說，到底發生了什么…”
“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電話聯絡我的。”
李欽沒有撒潑，更沒有發散怨氣，只是平和的拿出手機，打開相冊：“你看看，往下翻…”
亨利先疑惑的看了李欽兩眼，才慢吞吞接過手機，顯然對于李欽這樣冷硬的態度不滿。
可只等他看到照片…
“噢，狗屎！！”
“這是怎么回事？”
“老鼠山被水淹了？洪水？”
“該死的…這里是什么地方？洪水情況竟然如此惡劣…”
“等等，水壩，哪里的水壩？”
翻閱照片，驚呼連連。
亨利也被嚇住了。
而李欽，始終保持平靜，審視度量著他的反應…
眼看李欽半天不說話。
亨利察覺到了不對勁，面露冤屈之色，又帶著幾分不忿：“老兄，你似乎在懷疑我些什么？”
“但我以我生母的名義發誓，我對你的糟糕遭遇，一無所知。”
“我知道現在的問題很嚴重，但你總要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吧？”
“該死的，難道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李！清醒一點，我們是朋友！”
如果是之前。
李欽也就信了。
可現在，他既無法分辨這位仁兄是給他演戲，更沒這個心思去猜測這一切。
“亨利，洪水發生在老鼠溪，記得嗎？我的魚塘引水，就來自那里，溪流位于老鼠山的下方，一直向北流淌，而北邊的土地，就是波本牧場，我的新地盤。”
“如你所見，它也被洪水淹沒。”
“但這次的洪水，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你所看到的水壩，位于度假村開發商的用地，如你所見，水壩的建成不是一天兩天…”
“這樣影響上下游的水利工程，你作為市長，卻告訴我一無所知？！”
“安東尼奧市長，你所看到的這一切，令我造成了上千萬米金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