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清晨。
空氣微冷,周遭的深黑樹木長得分外高大、枝葉茂密。
濃密的雜草叢里,爍著幽藍光點的小燈草上覆有淡淡的霜凍。
“看樣子,到了。”
迪盧克冷淡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顧白洲騎在馬上,聞言點頭,目光望向兩條泥路的交岔的十字路口。
只見一道深邃幽黑的光輪被銀白的底座托襯著,靜靜佇立于山林間,背靠隆起的青色山丘。
這是一座秘境入口。
據冒險家協會派出歸來的冒險家所說,他們曾在里面見著穿有璃月服飾的人民...或許,有那兩個人的消息。
那兩人指的是柳家兄妹,曾和他在絕云間山腳有過一面之緣,曾在狏狼洞天中,竊走牧夕顏的一件事物。
具體的,她并沒有說。
想到這里,顧白洲拉起馬韁,回身掀開馬車的門簾。
熹微的日光映照進去,親切地依偎著少女的臉頰,她趴在長椅上小憩,此時巴眨著眼,略顯嬌憨。
較為醒目的是那一對銀白的狼耳與毛發濃密漂亮的尾巴。
雖說同行的人是狼,卻有著少女般柔軟的軀體和無與倫比的智慧。
“到了。”
“嗯。”
兩人下車,迪盧克冷淡著臉,立于一側,他依舊束著英氣的火紅高馬尾,穿著那件黑金的帶絨西服。
會來這座秘境的,自然不止顧白洲二人。
西風騎士團、冒險家協會等組織,同樣會陸續派人進來,只是他們進入的時間當然并不一致。
“以前也有這類秘境出現的實例,”迪盧克雙手抱胸,余光瞥向那輪深幽的秘境入口:
“我印象里有個秘境沒什么危險,被那些活力十足、膽子也很大的冒險家,改造成了他們的游樂園,可惜過一陣子就消失了。”
“希望里面會是有趣的童話故事。”
顧白洲說完,扭頭問向牧夕顏,象征性的詢問:“我們進去吧?”
“嗯。”
得到答復,他踩上銀白的臺階,身影逐漸被漆黑的光華吞沒。
牧夕顏睜大眼睛,拉住顧白洲的衣邊,仿佛一個踉蹌向前,跟著在那道深邃的漆黑里消失不見。
迪盧克見狀,輕輕搖頭,站在原地,輕撫手臂上獵鷹的絨羽,將其放飛于天空,才挺身進入秘境。
所見之處,都是濃霧白煙。
灰白的煙霧仿佛游走的惡獸,凝如實質,鋪天蓋地的迎面而來。
所幸這真的僅僅是霧而已。
兩人沿著一條散發淡白熒光的小路直行。
“找到他們,很重要嗎?”
顧白洲側身問。
牧夕顏面露猶豫。
見她這幅模樣,顧白洲心領神會笑著說:“我不會介意要走危險的路,也不會意氣用事,而忘記自己的定位。”
牧夕顏雖然喜歡他的善良,卻也會為這點而擔心和難為情。
她將手伸向一邊,低聲說:
“咱現在只是握住你的手。”
兩人都沒說話,沿著小路,繼續向前。
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在壓抑、濃厚的云霧之中,他們終于遠遠見著兩排灰暗樓房,和一條筆直干凈的街道。
顧白洲有些欣喜,眼中卻忽然浮現出煙熏般的小字:
“界外的生靈啊,這些話,只說與你聽...”
“月亮之子千張臉龐,霧靄之中是他的真神。”
“他會讓你如愿以償,無論金子權欲還是蜜糖...”
“但若讓他卸下假面,無邊怒火飛來煌煌。”
“文明菀枯,鎖鏈碾碎,你將成為他的奴隸,直至世界地老天荒。”
小字隨風消散,顧白洲步履未停,走向那條街道,但他的思緒有些恍惚。
他看向牧夕顏,見后者一副渾然不覺的模樣,便獨自思忖起來。
界外生靈...指的自然是自己,將這段話傳遞給我的生物,知曉我來自世界之外,見這些話語,似乎對我抱有善意,也有可能是騙局。
月亮之子...
這令他聯想到自己在提瓦特所見著的不變圓月。
二者間會不會有所關聯?
顧白洲思緒翻涌一會,便沒再思考,因為信息量太少。
他有一種預感,
他會在迷霧中得到一切真相。
沒有繼續深思,兩人進入那條灰暗街道,兩側的樓房陷入煙霧的灰暗里,十字路口前,一盞冷白色的路燈佇立,灑落一地燈光,仿佛骨焰般清冷慘白。
街道的兩側有著稀薄的行人,還有一條白色長椅,上面坐著一位穿著青衣,略顯憔悴的年輕男人。
顧白洲上前詢問:“請問,這里是?”
那年輕男人抬起頭,面色灰敗,操著一口古怪的嗓音:
“霧城。
“這條十字路口,通向四個小世界,就像四個世外桃源。”
他用了一個類似的典故,來比喻這四個世界。
顧白洲大致明白他所說的意思,便又詢問他,是否有見過牧夕顏要找的那兩人。
踏踏...
耳畔有兩道不同的腳步聲響起,
年輕男人搖頭示意并未見過那兩人,便和顧白洲二人一齊看向自蒼白路燈下走來的男人。
他戴著一頂高禮帽,黑色的禮服裹著白凈的襯衫,短發細碎,五官俊朗,眼瞳是深邃的幽綠色,仿佛剔透的寶石。
“我或許見過你說的這二人。”
“你是?”顧白洲問。
“他的名字是阿加雷斯。”迪盧克冷淡的聲音傳來。
“這正是我的姓名。”阿加雷斯聞言,未等顧白洲說話,便率先慢條斯理地說道:
“交易是等價的,幫我完成四件事,我可以將那兩人,帶到你的面前。”
“哪四件事?”顧白洲問。
“他會告訴你。”
阿加雷斯露出淡淡的微笑,指向面容憔悴的男人。
ps:太久沒寫,有點不會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