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自稱白戀,潔白的白,蝶戀花的戀。
她雖是璃月人,卻出生異國,這次是跟著旅行商人父親一同來的,在歸離原南部一座破舊小屋里歇腳,放落貨物時,被妖物盯上。
由于妖物虎視眈眈,她父親不敢將貨物運出,就托她來璃月港找幫手,一番打聽下,知道吃虎巖有個重姓的方士世家,特來此求助。
四人同行,即將離開璃月港時,顧白洲開口問道:
“能詳細說說,惹得你如此害怕的妖禍,具體是什么嗎?”
白戀不假思索地點頭,她皺著眉頭,流露出追憶的神色,伸出纖指比劃:
“黑黑的,大大的,有兩三米高,頭上還長著角,手里拿著一把大斧頭。”
丘丘暴徒而已...不過,對于普通人來說,確實是災禍了。
聞言,顧白洲看向重云,后者拎著大劍,對他豎起拇指,自信陽光地笑著說道:
“我一刀一個牛頭人!”
“只是些丘丘暴徒而已。”顧白洲對白戀說道:“重云他一人就能解決。”
“不止是那個怪物...我怕說出來,你們就不愿意同我一起去了。”
白戀輕咬著唇,揪著袖子,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怕意,令其仿佛如林間正躲避兇獸的小鹿般,惹人憐愛。
見狀,
顧白洲皺著眉頭,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太對勁。
若那怪物真的有那么嚇人,你是怎么活下來的?
或許怪物本身并不可怕,只是因為她受到強烈的畫面沖擊,反復給予自己心理暗示,導致那怪物的負面形象,經過時間的洗刷,非但沒有減淡,反而變得駭人不少。
想到這里,顧白洲直接說道:
“白小姐請說,我們經受過專業的錘煉,無論是面對多恐怖的怪物,都不會怕。但若是超出個人能力范疇,那此事還是由總務司來做較好。”
“嗯。”
行秋和重云聞言點點頭。
顧兄說得對。
白戀暗叫一聲糟糕,饒是她早已做足準備,將自己身份捏造的滴水不漏,但得當場虛構出一個符合條件的怪物來,依然困難重重。
必須是眾人熟知的、一個人對付不來、兩三個人就能對付的......
否則,按顧白洲的意思,他們會直接上報璃月總務司,或者只讓重云與自己同行。
可惡!
平時我那多到無處安放的魅力,擱今天怎么就離家出走了呢?
想著,
白戀看到因無事可做,正拿著本小書冊看的行秋側顏,她忽然摸摸臉蛋,有些恍惚。
人生真是殘酷如雪。
半晌,在顧白洲與重云的注視下,白戀幾次組織語言,才說出話來:
“它有樓房一般的大小,全身都是某種特殊合金做的,手尖尖的像刀刃,到處游蕩。
“我親眼看到它當時一個小陀螺旋轉,就把周圍的小丘丘人全給殺了,尸體都......”
白戀似是回想起那血肉模糊的場景,臉色灰敗,唇瓣發抖,有點反胃的樣子。
顧白洲心道果真如此。
白戀所指的怪物,大概是遺跡獵者。
這種怪物,顧白洲在靈矩關北部等候千巖軍來,清理周邊遺跡守衛時,依靠龍王的遺悔下劈時裹挾的恐怖重量,打垮過一只。
從體感上講,遺跡獵者比遺跡守衛脆弱很多,顧白洲當時只是當頭一棒,就將其打成一團沒人要的破銅爛鐵。
“我能處理,帶路吧,快些。”
顧白洲說道,白戀小雞啄米般點點腦瓜,小步跑在前頭。
......
歸離原往南數千米,巖七天神像旁側的山岳腳下。
天光燦爛,碧空如洗,可有淡淡的灰煙,從左半邊的空中飄起,飛向深空。
正面的大道上,兩名千巖軍士卒,精神抖擻的,各站一側看守,巋然不動。
“你為何不去向那兩人尋求幫助呢?”
顧白洲指著那兩名千巖軍士卒,困惑地問道。
“因為父親討厭千巖軍,他說這些璃月保安,上班只為下班,啥實事都不干,只會找人幫忙。”
白戀低著頭說,企圖蒙混過關,“這里面,有些不太好說的往事。”
“哦。”
顧白洲點頭,捏著掌心縮小到極致的龍王的遺悔,這玩意,必要時能當匕首來用,“那請接著帶路吧。”
幾人跟著白戀,自左側繞過山岳,走了一小段路。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相當嗆鼻的味道。
“像是有東西燒焦的味道。”
行秋皺著纖眉道,眾人立刻加快腳步,小跑起來,來到一座周圍是竹林的茅草屋前。
隔著十數米,
聞到的比那燒焦味道更濃烈的,是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幾只丘丘暴徒、丘丘人四分五裂的尸體,散落地面,血液剛剛凝固,呈著暗紅色的塊狀。
有幽藍色的火焰,附著在部分焦黑的殘骸上,寂靜燃燒。
白戀看的目瞪口呆。
巖王帝君在上,她真的只是隨口說說而已,怎么這兒真的有那種怪物?
而且,做出這種事的并不是遺跡獵者,是另外一種,能噴吐幽藍火焰、擁有尖銳爪牙的怪物。
她思索間,看到顧白洲趟過藍火,上前到屋中查探那些擺著的貨物,是一些光澤發潤的毛皮。
這些毛皮,來自圣徒手中海神教里的商人。
“貨物并沒有損壞,無需擔心。”
顧白洲從屋里出來說道。
“這些貨物不要緊,我更想知道我父親的安危......”
白戀忽然靈光一閃,她揉了揉眼,眼眶泛紅,帶著點點哭腔道,“你們能再帶著我,去找找我父親的蹤跡嗎?”
“當然。”行秋點頭。“不過你就不必去了。”
心懷俠意者,豈有見人落于危難中而不救的道理?
“我們需要分頭找嗎?”重云問道,“能造成這種狀況的怪物,以前還從未見過。”
要是貿然獨自行動,容易像小說里寫的一樣,被逐個擊破。
“行秋你同重云一路,我獨自一路,沒見到人的尸體前,時間得抓緊些用。白戀則到千巖軍駐扎的地方待著即可。”顧白洲說道。
見眾人在那討論,
白戀只是柔弱地點頭。
找不到的,
畢竟她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父親。
她這招,用璃月的古話來說,名為借刀殺人。希望那個怪物能加把勁,在這三人再度碰頭前,殺掉一兩個才好。
少女在心中,由衷地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