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會的本部基地依山而建,站在頂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帝國方面的動向。田猛滿懷警惕地命令部隊向內谷緩慢深入,一眾羅網高級殺手守護在狹窄的通道口,又輔以手持連弩的士兵,將這個關鍵的交通要道嚴防死守。
“怎么回事,這里已經是麒麟會最根部的巢穴,他們竟然沒有組織反擊。是虛張聲勢,還是刻意誘敵…”
田猛抬頭仰望,視線穿透長長的空間距離,好似看到了站在那山頂的麒麟會核心高層。
如果麒麟會在這里也布置了類似外圍那樣的殺陣機關,機關全部發揮威力,一千多人的兵力將會被絞殺在此。可是,為什么,麒麟會偃旗息鼓,毫無動作,倒好像在等著我這邊進攻。
田猛陷入猶豫,這場戰斗細細地想來,麒麟會的行動,幾次三番都透露著反常。
弄玉,那個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田猛大人。”
“嗯?”
沉淵劍李井走到田猛身邊,“旋風劍和青光劍的雙劍合璧,邊生內傷嚴重,門輕傷。對方五人顯然具有非凡的默契和信任,可在戰斗中自由靈活地與同伴使出雙劍合璧。這種戰斗,我等絕不是那五人的對手,必須想方設法讓她們分開,逐個擊破。”
“嗯~”田猛這個應聲拖得有些長,他側身看著李井說道,“那個劫,先前被綁得死死的,武功也被我用驚神指手法封住,他居然能在關鍵時刻脫困,實力也不見多大削弱,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李井聞言沉思了好一會兒,然后說出自己的推測:“二十四節氣驚神指,這門武功是陸言所創,恐怕,劫早就有所涉獵。所以,他才能那么平靜地接受刑訊逼供。”
“如果這么說的話,這場戰斗從頭到尾,就都只是麒麟會的計劃。她們騙過了所有人,甚至包括丞相大人,那,麒麟會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她們當真不怕,我一時興起就殺了劫。”
田猛的思維陷入了怪圈,說這場戰斗都是麒麟會的計劃,說不通;說目前的一切都是正常走向,那更不可思議。
不對,這中間到底哪里有問題?!除非,羅網內部有麒麟會的人,劫確實只是因沖動被生擒,但這個臥底卻不能對劫坐視不管。于是,他暗中相助,幫劫解開了武功的限制。
這樣前后就都說得通了。而麒麟會現在的情形,恐怕這個巢穴,事先就在準備撤離。
沒錯!麒麟會事先就在準備撤離,奈何我方兵發神速,所以,她根本是在虛張聲勢!
李井在旁邊全程瞥清田猛的神色,心中愈發古怪起來:田猛,他在懷疑我!糟了,被他盯上可是大麻煩。嗯?不對,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好像,越來越興奮?
“哈哈哈,弄玉,原來你是在虛張聲勢,為余下的弟子爭取撤離的時間。”
田猛突然大肆大笑,然后拔劍指向山頂,他飛揚的濃眉那飄飛的角度似乎更大了。
“賊寇巢穴早就守備虛弱,傳我命令,全軍壓上,破其城寨!”
“是!”
李井內心疑惑不解,對方剛剛還猶豫糾結,怎么突然就下令全軍猛攻了。不過他還是第一時間同意了田猛,“虛張聲勢么,原來如此,差點被對方騙過。”
他拔劍在手,向后一聲厲喝:“所有人,隨我殺。”
隸屬于天字一等沉淵劍的眾多殺字級隊伍,立即聽令跟上,嗖嗖沖殺上前。
其余五個天字一等也都毫無遲疑,各自帶上下屬小隊,殺向麒麟會本部基地。
田猛的目光掃過六個天字一等,方才那個張狂放肆的神情,漸漸落下變得陰沉。
“嗯?田猛這么快就發動總攻了。我先前還預測,他會猶豫更久呢。”
山頂上,弄玉見帝國部隊開始全面進攻,頂了頂斗笠,無奈一笑。
“我說弄玉,你我二人自從為嬴政奏過那曲《揮劍決浮云》,就再也不曾配合過了吧。算算日子,已經有了…”
曠修調整著自己的琴弦,說到算時間的時候,弄玉將話接過。
“整整五年,師父。”
弄玉把玉汝玄冰放在琴匣上,感受著它清涼的絲弦,輕輕地撥弄兩下。
“嗯~不愧是師父你送給我的琴,十多年了,其音全然不改其色。”
曠修捋著胡子,悠然自得地點頭,“哼,那可是師父我委托好友特意制作的,就那一顆萬年玄冰,人家穿越了不見記載的極北冰原,這才給你取得。”
極北冰原?
弄玉手上動作一頓。
關于這個世界是怎么樣的,地球究竟有多大,弄玉聽陸言講過。中原的北方是草原,草原的北方還有遼闊的陸地,再更更向北,還有被稱為“北極”的冰原。
她不禁看向曠修問道:“師父,你說的那位好友是?”
“長梧。他比我年長近十歲,當年我還在游歷山川,而他已然將山川納入內心。就是與他切磋時,我心中有了《高山流水》最初的靈感。”
弄玉眉頭一皺,“長梧,怎么感覺,在哪里聽說過。”
“呵呵~”曠修將琴調整完畢,笑著閉上了眼睛,“你當然熟悉,當年陸言在太乙山名揚天下,可是把人家的風頭都給搶了。不過長梧他也根本不在意,哈哈哈~”
“長梧!長梧子!”
弄玉這下想起來對方是誰了,道家天宗長梧子大師,邁入天人境之后就去云游天下了,近二十年都不曾聽說過這位宗師的事跡。
她苦笑一聲,扶上自己的額頭,深深嘆了口氣。天人境大高手,萬年玄冰,的確,這一下子就合理了。
“長梧踏入天人境后找到我,我便將一生所悟的《高山流水》彈奏給他聽。”
“長梧大師如何評價?”
“他說,可惜。”
“可惜?為什么?”
“我要是能理解他在可惜什么,那我也該是天人境的大高手了。”
曠修說著,由盤腿而坐的姿勢抽出一條腿來,伸手一摸就多了一只酒葫蘆。
“啊~果然還是蕙姑娘親自釀的酒,最合我的口味。”
弄玉從曠修身上收回目光,方才明媚的臉色全都消失不見。她撫摸著玉汝玄冰的琴弦,低垂著頭,喃喃道:“天人境么,的確,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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