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屬于燕國的七宿,燕丹付出了一些代價。損失了一些士兵,屯糧被燒了不少,原本正在重建的薊城民心頓時遭受不小的波及。
不過,燕丹以為,這樣的代價對比反抗秦國大勢的希望,還是值得的。
燕王府內,燕丹死死地盯著一個神秘的銅盒子沉默不語。
在過去的一夜里,他想盡了任何辦法,都沒能打開這個東西。
一人在他的耳邊低語,“先生來了。”
燕丹回過神來,正了正身形。見到蒯徹走進,迫不及待地問:“先生,這銅盒究竟如何使用?”
蒯徹見到他的臉色,眉頭一跳,心里暗道:他該不會是為了這東西不眠不休吧…
“蒼龍七宿,只有歷代有君主之命的人才能夠持有。大王都不能使用,我又如何能知道它的用法。”蒯徹依禮坐下,說得跟真的一樣。
“竟連先生也不知么…”燕丹有些沮喪,自己寄予了極大希望的東西竟然沒法使用,這可怎么辦?!
猛地,他眼睛一亮,叫道:“韓非!韓王非!他一定知道如何使用上蒼之力。”
蒯徹聽得點頭,“的確,如果是韓非,或許真的知道一些隱秘。不過,據傳他已經失蹤多年,大王難道知道他的下落?”
“韓非的下落,只有衛莊知道。”燕丹想到這一層,不由地目視蒯徹,踟躕道,“可想要從衛莊口中問出韓非的下落,這…”
“大王有所顧忌?”
“我觀之前一戰,衛莊似乎就是為了先生而來。請恕冒昧,先生可是與衛莊有過嫌隙?”
“哈哈哈~我與衛莊從未見過面,何來嫌隙?”
蒯徹大笑,燕丹不解。
“先生?”
“鬼谷派素來只有兩名弟子,在江湖上威望甚高。無論衛莊本人承認與否,他比之蓋聶都要差之一線。
他一向自視甚高,現在又冒出我這么一個第三位弟子,衛莊想要殺我,只不過是他那一顆匹夫之心作祟而已,難登大雅之堂。”他并不掩飾自己對于衛莊的鄙視。
燕丹想了想衛莊這個人,對他這個說法深感認同。不過——“雖然沒有嫌隙,可以衛莊的性格,想從他口中得知韓非的下落,還是難如上青天啊。”
蒯徹看得心中冷笑。
哼,你就絞盡腦汁地想吧。就算是找到韓非,他又如何能讓假的變成真的?
七個銅盒已經有了六個,接下來就是最關健的一步——打通秦王政。
且說流沙的眾人與陰陽家分開之后,回到隱藏的一處山谷。
紫女來到一個竹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韓非?!不見了!”
衛莊與紅蓮倏忽而至,對視一眼,沖進屋內。
紫女已經將屋子檢查了一遍,纖手虛掩著嘴唇,眼睛瞪得大大的,“沒有陌生人的痕跡,難道這家伙…”
衛莊劍眉顫動,走出屋外,細致地將地面掃了一下,嗅了嗅鼻子,神情微妙。
“都跟著我。”
紫女和紅蓮相繼跟上。
沿著潺潺的水聲向上游找過去,就隱隱聽到有人在哼唱。
“嗯哼哼…溪深魚肥,惜哉無酒~”
韓非正生著一堆篝火,轉動著烤魚架。
紫女越過衛莊,沖過來就抽走了烤魚,瞪著他說:“昏迷了五年,醒來居然就是念叨著喝酒!”
韓非看著突兀出現眼前的一雙小腿,目光沿著向上,就對上紫女深情哀怨的眼眸。
他嘴唇輕顫,“紫女…”
衛莊走到近前,難得猶豫了一下,最后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你醒了。”
紅蓮抱著刀,眼神恍惚,聲音帶著顫抖:“九,哥。”
韓非拍了拍屁股站起身,露出笑容,將每個人狠狠地看了一遍,“紫女姑娘,紅蓮,衛莊兄,非回來了。”
他注意到衛莊的掌門戒指,還有那飄揚半身的白發;紅蓮此時淚眼朦朧,卻不掩蓋那一身英氣,江湖磨練的氣質,完全不見昔日的刁蠻公主;還有紫女,似乎清瘦了許多許多…
“看來我昏迷的這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情。”
衛莊又見到那個熟悉的態度,嘴角上揚起一點弧度又瞬間被收斂,“是的。你昏迷了五年,陸言的腳步已經遠遠甩開了舊的時代。”
“是嘛,師弟有這樣的本事,倒也不稀奇。”韓非頻頻點頭沒有意外,“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們是怎么救治我的?”
當年擅自動用星宿的力量,后遺癥讓他感覺自己正逐步走向癱瘓。后來連精神也支撐不住陷入沉睡。這都能被治好,未免太神了。
衛莊沉默不語。
韓非心頭一跳,猛地問道:“衛莊兄,你不會把我交給你保管的那個東西給——”
“是的。”紫女一把將那只烤魚堵上他的嘴,眉目含煞,“莊先后拜托了醫家念端大師,耗費無數精力收集珍貴的藥草,救治你的軀體;
請動鬼谷子前輩,以那個來歷不明的銅盒子作為交換,診斷你的精神;
能夠對精神意識有效用的藥材更是天下奇珍,流沙組織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韓非聞言目光看向衛莊,后者卻已經悄然瞥到別處。
衛莊裝模作樣地望著山峰,很平淡地問:“現在你醒了,你打算怎么做?”
“哈哈,至少給我時間了解一下現在這個天下到底怎么樣吧。”
紫女連續眨著眼睛,平復了下心情說:“陸言先生當年還囑咐我,一定要讓你在天下走走看看。說五年之后,他歡迎你去秦國找他。”
“結果我這么昏睡,五年就過去了,真是難堪啊…”韓非發出無奈地嘆息。
紅蓮抹掉眼角的淚痕,把現在的情況告訴他:“秦國今年剛滅了趙國,現在正在進攻魏國大粱,用不了多久,魏國就會步趙國后塵。”
“是嘛,秦軍還是強啊。”
“拿下魏國之后,陸言也絕不會放過收回韓地。”
韓非頓時驚訝地看向紅蓮,“嗯?紅蓮也能預測師弟的圖謀了嗎?”
衛莊露出迷之微笑。
紅蓮沖著韓非“哼”了一聲說道:“韓地被楚國清理過一遍,大族幾乎不存:韓人對于被誰統治也已經不再看重。這正是陸言施行教化之功的絕好土壤,他一定不會放過。”
“教化之功?”韓非還有些不能理解。
紅蓮想起衛莊逼著自己讀書的場景,心中升起一股拉人下水的快感,咯咯直笑:“九哥,你只需要把陸言這些年出的書都看過,自然就懂了。”
“是嘛。希望睡了這么久,我的腦子依舊好用。衛莊兄,還望多多指教了。”
紫女注視著韓非與衛莊無聲的默契,紅蓮也久違地歡笑,一根繃了多年的心弦終于放松下來。
昔日的流沙…也不知子房在小圣賢莊過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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