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霜三人釋放出三劍合璧,然后二話不說,直接跑路,順帶把清虛也給帶走了。
本來按照清虛的武功,他要是不想走,強拉也是拉不走的。
可見到三劍合璧的破壞和殺傷,清虛覺得,
自己要是留在原地,那一大群人的盛怒、憋屈無處發泄,到時候只怕自己境況不妙,于是就跟著一同離開了。
“兩位,撤到這里,應該已經足夠。”
清虛停下腳步,目光落到一方身上。此時,
劫已經因為強行催發絕招而昏迷,一方正背著他。
“這個少年本就傷勢沉重,
那一招恐怖的合擊,更是讓他不堪重負。道家內功頗擅治療,兩位若是信得過,我可以為他緩一緩傷勢。”
一方聞言,拖著劫的雙手輕微捏緊,眉關緊鎖,第一時間沒有說話。
具霜直接扶上劫的脊背,對著清虛點頭,“若非是先生你,我們三人都難以脫身,豈有信不過之說,還請先生施手。”
三人就近在叢林之中找了一處地方,由清虛給劫療傷,具霜陪同。
一方則是抱著劍,隱藏到樹上,負責警戒。
淡淡的金光氤氳在劫和清虛身上,如煙似云,
清虛雙手點在劫的后背,
隨著運功的深入,他的臉色也愈發沉重。
劫當時說,拼死可以釋放兩次九天雷動。若真有第二次,只怕他出招即是死亡。現在雖然沒死,但這情況…
具霜知道劫的傷勢不容樂觀,看清虛這副表情,心中的擔憂又重了一層。
“他的傷,腹部傷口不淺,因為之前的戰斗,再度開裂加深。內傷亦是深重。幸虧他突破大成時的劍氣,將趙人柯打入他體內的血煞劍氣清除了,否則,只怕在發動合擊之時,他就已經殞命。嗯…”
清虛沉吟良久,身上金光漸漸收斂,眉毛也舒展開。
“沒有威脅到要害的致命傷,只是這內傷有些麻煩,
估計需要調養一年半載。至于他現在昏迷不醒,多半還是那一招合擊,對于當時的他,損耗太重。”
具霜心中一顆大石落地,微笑露齒,然后又抿了抿嘴唇。
“呵,那我就放心了。多謝先生。”
“我的修為,受陸言先生啟發頗多,向日他曾邀請我,說天下大定之后,要我去秦國教授學生。上一次見面,只不過數月,未曾想,已是碧落黃泉。”
清虛盤坐在地上,搖頭嘆息,隨手招來萬壑松背到身后,他站起身,便對具霜告別。
“你們曾屬羅網,如今脫離秦國,卻又為東方所不容,所住應當極為隱秘,不為人知。帶著這個少年,回去好生修養吧。世途漫漫,人事悠悠,就此別過。”
“清虛先生…”
具霜有心再說兩句,卻發現眼前的清虛已經化作一陣云煙。她循著氣息看過去,遠處的一顆樹頂上又是一團云煙正在消散。
“咻—”一方身影落地。
他小心翼翼地將劫還放到自己背上,走到具霜身邊,頗有感慨地說:“道家至高心法和光同塵,他的戰力不好估計,這修為怕是不在陸言之下。”
具霜轉眼看向他,柳眉微微耷成“八”字,笑容勉強,有點揶揄,卻也有點自嘲,“衛莊的實力,清虛的實力,是不是覺得,自己老了。”
一方沒有否認這一點。
這一次,衛莊在單挑中逼得他絕招盡現。若是下一次對方又有了進步,他就該落入下風了。
當然,這有個前提,衛莊得活著。
鑄劍山莊,山依舊是青山,水也還是碧水,可建筑和人,都損傷慘重。
高手之中,傷勢最重者,首推衛莊,張良,陳勝。
衛莊是因為三劍合璧本就瞄準的他,張良則是因為與衛莊站位靠近。
至于陳勝,人緣不行啊,同樣身懷傷勢的漆雕紀良,人家有顓孫循在混亂中護著。可陳勝呢,田虎連看都不看一眼,是生是死全靠你自己的運氣。
這三個人傷重昏迷,已至瀕死狀態。
一發三劍合璧,提前終結了論劍大會。這些高手的實力如何,從本人的傷勢基本上就能判斷。
風荼、伏念、陳囂三人,基本上沒什么問題。
田虎沒有管陳勝,全力保護自己,因此傷勢較輕。
顓孫循為了保護漆雕紀良,傷勢較重。
剩下的張仲,蟲達,韓流,越蒼,傷勢都挺重,但也不至于昏迷,沒有性命危險。
最后,清虛那一發天地失色,讓多數武功不夠的江湖人昏迷,當時他們不在三劍合璧的攻擊方向,因此逃過一劫。
只有一些倒霉蛋,被不知道怎么彈到那邊去的石磚、斷木之類的東西砸死。
而那些武功足夠抵抗天地失色,沒有被壓制昏迷的,事到臨頭,卻又無力抵抗三劍合璧的劍氣,這一波人,死傷最是慘重。
事已至此,苦中作樂吧。
幸虧鑄劍山莊除了一些有準備地邀請過來的醫者,還有一個真正的醫家中人。不然,衛莊那三個,這一次真的就死了。
平邱這些天忙得是腳不沾地,一個接一個的傷者治過去,這為他賺得了非常高的聲望。
他現在是燕王丹的人,連帶著燕丹的名望,在這些江湖游俠心中,也更高了。
衛莊也是。
當時如果不是衛莊在三劍合璧發出之前大喝提醒,現在還活著的絕大多數人,傷勢都得再重一層,甚至直接原地去世。
衛莊這次是實實在在地,對很多人有救命之恩。也正是如此,他這個兇名赫赫的殺手頭子,才能得到平邱的醫治。
若是以前有人讓平邱去醫治流沙首領衛莊,就是把他砍了,他也絕不會出手。
“平邱兄弟,你可是說過,只要我不是當場死了,就能保證我活蹦亂跳。你看我現在這樣,要多久才能活蹦亂跳啊?”
韓流全身裹得木乃伊似的,趁著平邱給自己來換藥,樂呵呵地開著玩笑。
平邱手上拆布的動作一頓,隨即猛一用力——
“嘶~哦~”韓流撅著嘴,眼睛一翻,身體在床榻上直抽抽,變形的聲音從牙縫里鉆出來,“你輕點兒啊~”
平邱一邊很是平靜地給他換藥,一邊說:“韓兄,你這不就挺活蹦亂跳的。”
“哈~啊~”韓流喘著大氣,眼睛飄向自己抽搐的四肢,嘴一歪,“你管這個,叫,活蹦亂跳?”
平邱為他重新換上藥,抹去額頭上的汗,嘆了口氣。
“嘆氣做什么?”
“是嘆氣,也是松了口氣。自我學醫以來,還從來沒有連續不間斷地為上百人醫治。累的。”
平邱沒有顧及形象,直接就一屁股做到地上,身子靠在床榻邊緣。
韓流躺著,輕微地扭頭也只能看到平邱的后腦,頭發很亂,像是枯雜草。
“所以,現在大家情況都脫離危險了,是吧。”
“嗯,農家的人也到了,他們對藥草很有研究,現在多數人已經沒有大礙。我也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傷勢最重的,衛莊,張良,陳勝,他們幾個怎么樣?”
“嗯?兄弟?平邱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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