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霜、陸言、墨鴉、白鳳,還有百鳥若干,這么多人一起追捕一個人,可以說得上是前所未見的大陣仗。
顏止受了陸言不輕不重的一掌,原本還沒什么,可隨著墨鴉白鳳兩人趕到,那壓力瞬間暴增。
“厲害,一個人勞動我們這么多高手,真是長見識了。小子,不要眨眼哦。”
黑風卷過,墨鴉現身,他朝著顏止調笑一聲,隨后群鴉亂飛,遮天蔽日。
“暗影掠殺~”
白鳳在一旁冰藍的眼珠滾動了一下,對墨鴉這老大不小的人還大喊自己的招式這種幼稚的行為,倍感無語。
他施展出鳳舞六幻,七道白影封鎖在鴉群外圍,若對方能夠沖出墨鴉的這一招,便會被自己當場擒下。
“都說陸言手下高手如云,果真不是吹噓的。”顏止皺眉望著周身無盡的黑羽,無奈低語一聲。
我的內力和體力都在急劇消耗,不能再這么逃了。不知兄長是否在客棧…
決心已下,他再度祭出承影劍,全力催動,劍氣騰空畫影,一招爆破群鴉的包圍。
這一瞬間,仿佛黑夜中炸開閃光彈。墨鴉、白鳳都見勢不妙早早撤開,再回神時,方才那間房頂已經被劍氣斬得啥也不剩。
“人呢?”后面追上來的具霜,見到眼前這個破爛的大洞,凝眸掃視了幾下,卻不見顏止的身影。
墨鴉同樣也找了一圈,攤手道:“爆發出這樣的劍氣之后,竟然還能瞬間從我們眼皮子底下消失,這小子到底是什么來歷?”
白鳳沒有說話,凝眉低著頭,還在感知四周的劍氣殘留。
“啊~”
一聲慘叫,顏止突然倒飛落地出現在幾人視野中,俊臉上赫然半邊印著一個鞋底。
“有始有終,這一腳終歸是砸在了你臉上。”
陸言走出來,拍了拍手,瞅了這個暫時昏迷的家伙一眼,揮手道:“點穴,綁了,帶走。”
是夜,國師府,陸言邀請顏路來家里做客,準備了一場豐盛的晚宴。
姬言見到顏路,努力地翻找自己四五歲時的記憶,眨巴著眼睛,喊了一聲“顏叔”。
顏路伸出手,想揉揉她,不過中途就落下了。如今姬言差不多十三歲,女子十五歲就是嫁人的年紀,六七年不見,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那個嬰兒原來已經快要成人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眨眼間,言兒已經這般大了。”
具霜揉著女兒笑道:“是啊。當年,除了接生婆和我,顏路先生你可是第一個抱言兒的。”
姬言聽到這話,頓時好奇地看向顏路,又看了眼陸言。
然后,很巧,具霜和顏路也都看向陸言。
陸言目光在三人間轉了個圈,指著自己道:“嗯?都看我作什么?”
具霜說:“你當時武功盡失,應該正在向小圣賢莊趕路吧。”
他翻了個白眼,“我武功盡失,還不是為你們斷后使出了天地同壽。要不是運氣好,一方就在那附近隱居,恐怕我就要被羅網撿走了。那樣的話,陸言現在就該是江湖上最大的奸邪了。”
“那時的羅網,若是抓到公子你,只怕直接就動手,哪里還能有以后。”
“哈哈~”幾人皆笑。
這時,有下人快步跑過來匯報:“大人,儒家的顏譽先生在府門外求見。”
顏譽?
陸言和顏路兩人聽到這個名字,頓時默契地對視一眼。
“我去看看弄玉晚宴準備得怎么樣。”具霜說完就帶著姬言先離開了。
“白鳳,去把那個顏止帶過來。”陸言朝著空氣吩咐一句,然后讓下人去請顏譽進來。
“顏氏顏譽,見過國師大人。”
這人給陸言的感覺與伏念有某種程度的相像,同樣的穩重、嚴肅,不過沒有伏念那種威勢。
“非是官面場合,顏譽先生多禮了。”他也朝對方行禮,然后就引出身邊的顏路,“言來為先生引見,這位是小圣賢莊二當家,顏路先生。”
無勝無敗,平局圣手,顏路。壞了,二弟指定是貿然向顏路出手試圖強取含光劍。陸言與顏路正是故交,這…
谷</span顏譽內心對這惹事的兄弟無奈,面上還是認真行禮,“原來是顏路先生,譽失禮了。”
顏路拱手道:“不敢不敢。初次見面。”
“顏氏素來低調,言自問也不曾與顏氏有什么過往。先生今晚登門拜訪,可是為了他。”
陸言把手一指,白鳳到來,后面跟著兩人抬著擔架,就把昏睡的顏止帶到堂前。
“二弟。”
顏譽下意識出聲,多看了兩眼后也沒有沖動,只是拱手說道:“舍弟顏止,個性散漫,易沖動。若是有所沖撞,譽代為賠罪。”
“嗯…”陸言摩挲著下巴,考慮了下措辭,“怎么說呢,令弟在邯l鄲城內竟想強取顏路的佩劍。這種案件如果不是念在事有隱情,我定會依照秦法,斬他一臂以儆效尤。”
顏譽心中不祥的預感成真,顏止果然是沖動地向顏路出手,才導致被自己被陸言拿住,于是苦笑一聲說:“這…譽代舍弟多謝國師大人手下留情。”
“先生不用急著道謝,我不追求,也是有條件的。”
“國師大人請言明。”
“這是他所持佩劍,承影。”
看見陸言竟拿出藍玉劍柄,顏譽的臉霎時間就一陣青白。
二弟,你竟敢私自將承影劍盜出,這次回去師門,我定要讓師父關你十年禁閉!
陸言朝旁邊看了一眼,顏路點頭接過話茬,“含光,承影,宵練,孔周三劍。自春秋大收藏家孔周之后,這三劍便銷聲匿跡,從未在世間出現。據令弟透露,儒家顏氏世代守護這三劍,不能使之流落在外。它還有另外一個名號,殷天子三劍。”
二弟!!!
顏譽已經快氣瘋了。你這坑貨怎么能什么都往外說,這還守護什么秘密,外人都沒想打探,你自己就泄露得這么好,泄露得這么引人入勝。
顏路將自己的碧玉劍柄拿出來展示給顏譽,態度堅定地問道:“先生可否告知,含光劍的過去和它所承載的意義,還有,顏氏,所負擔的東西。”
“顏氏負擔的意義~”顏譽聽了詫異地看向他,不確定地說,“先生莫非是我顏氏中人?”
“不,這個氏是師父為我取的,我并非顏氏血脈。”
“無名前輩?”
顏路頓時激動了一下,“先生知道師父!”
“我聽師父說起過,一般我等小輩都會稱呼他為劍圣前輩。師門中,現有一絕頂高深的劍法,就是當年劍圣前輩留下,名為一心劍法。”
“心一而服鬼神,人生在世,萬事為一。一心劍法,的確是師父的劍法。”
“師父說,劍圣前輩的境界已經到達天人極限,其劍法無影無形、無質無感,就如同道一樣存在。含光劍簡直就是為了等待劍圣前輩這樣的主人。
當年劍圣前輩偶然游歷闖進顏氏山門。無人指引,自然而然便直接找到了含光劍所在祠堂。顏氏門人盡數敗于他手,卻無一人受傷。
直到師祖出面,協商過后,劍圣前輩取走含光劍,留下一心劍法,并承諾此生定回奉還含光劍于顏氏。故事便止于這里,后來…”
后來,顯然無名再也沒有回去顏氏山門。
“人生是一條長路,師父只能為你引路,卻絕不能為你行路。這條路,你要自己走下去。”
“你的名字是路,你叫顏路。”
“過于沉重的負擔。如果不能扛起,放下,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顏路默默地看著手中溫潤的碧玉劍柄,眼前仿佛出現了師父的手,他正將這玉柄交給自己,沒有多余的話,只是將這個承諾的選擇權,交給了自己。
選擇放下,還是選擇拿起,師父,你還是希望我拿起的吧。
不然,我該跟著你改氏魏。魏路…呵,果真不如顏路好聽。
顏路將玉柄握緊,吸了吸鼻子,偷瞄了下陸言。
而陸言早有所料,假裝沒有看見,皺著眉仿佛正在沉思。
“先生,邯l鄲事了,我愿攜含光隨你回顏氏山門。”
顏譽頓時驚喜不已,沒有想到顏路會這么好說話。不過他的驚喜之色又是卡在臉上,顏路緊跟著就說,“前提是,我要知道,孔周三劍,或者說,殷天子三劍,到底有什么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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