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煉精鹽的技術暴露,齊國上下眼紅的勢力不知道有多少,齊王一聲令下,一場針對墨家的行動迅速展開。位于齊國境內的墨家勢力,頓時遭受滅頂之災。
一處山谷,外圍云霧繚繞,慶卿帶著齊國的技擊士,左繞右出,一路解決墨家的暗哨,推進進入齊墨總部。
通過了防御的陣法之后,一眾軍士眼前豁然開朗,入目所在有成百上千的墨家弟子手持各種器械嚴陣以待。
田升看到墨家的守備陣勢,不屑地冷哼一聲,拔劍號令:“全部圍住,凡欲走脫者就地格殺。”
技擊士皆手持大戟,后腰掛弩,梯次結成陣型,且后方還有兵力涌入,源源不斷。
齊墨首領相夫榆見齊軍這個架勢,氣得老臉血紅,持劍吼道:“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田升微微一笑走出陣前,朝著相夫榆恭敬地行了個禮,“相夫老先生,本公子今日是特意相邀,來請先生率領齊墨加入抗秦戰線。”
“你把這個稱為邀請~”相夫榆嘴唇發白,內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握劍的手不住地顫抖。
“另外,也請先生奉上提煉精鹽之術,作為加入的誠意。”
“你!”
“本公子知道,對于墨家來說,飛天遁地不在話下,所以,先生只有十個數的時間考慮。一…二…三…”
田升沒有多說廢話,一邊計數的同時,空手舉起,齊軍前陣向前推進,后陣已經拈弓搭箭。
“你…齊國真是…好啊~”相夫榆觀察著齊軍的陣勢,暗自焦急。
這里數百人倉促應戰被齊軍包圍,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有時間逃出生天。可這個田升果斷非常,為今之計,他們恐怕只能死戰了。
“七…八…”
相夫榆突然將劍插回鞘中,又一把將劍鞘直直扔下插在土里,一陣青白臉色之后,咬牙切齒地說:“太子殿下,老夫代表齊墨,答應這個邀請。”
“嗯?”這回輪到田升驚訝了,面對這種情況還忍氣吞聲,不像是他印象中的墨家相夫氏。
他呵呵一笑問道:“相夫老先生一言九鼎,這話當真算——”
“妄想!”
田升話還沒說完,呵呵的嘴角都還咧著,一聲“妄想”石破天驚。相夫榆化作一道黑光已經欺身,落在原地的劍從鞘中飛出跟上,后發先至。
“呼~”
“當~”
田升被身后一人扯著腰帶拖到后面去,一柄黯淡無光的劍擋住了相夫榆的突襲。
“原來,墨家人也會偷襲。”
劍勢交錯中,這人開口說出譏諷之語。但說來也怪,話從他嘴中說出,只有平淡的冷意,諷刺之意沒有,就仿佛在說“今天,我吃了午飯”。
“退,退~”
“啊~”
兩人交戰之地靠近齊軍,震蕩開去的劍勢讓一些人遭受波及,登時甲胄開裂,皮開肉綻。見此情形,齊軍紛紛卻步后退,讓開戰斗場地。
“咳~”田升撣了撣衣服爬起身來,看向前方傲戰的那個人影,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不可動怒,他剛剛救了你的命。
“相夫榆的墨家心法,應當只在兼愛境界之下。內功深厚,劍術老辣,即便是我上去與他一戰,勝算也不會超過六成。”
跟著來的田虎凝神看著兩人的戰斗,時而點頭,時而皺眉。
“原來太子殿下還有這等高手。田虎愛好不多,最喜好跟強人交朋友。此戰之后,還請太子殿下引見。”
“呵呵,俠魁說笑了。蟲達實力雖強,可想要與俠魁這樣的高手比肩,還是遠遠不足的。”
任倪在腦海中搜索一陣子,然后朝著田升恭維道:“蟲達,據說是齊國青年輩的第一劍客,太子殿下福澤非淺啊。”
谷</span被人夸贊總是舒坦的,尤其田升剛還被蟲達扔了一個屁股蹲兒。被田虎和任倪這么一說,他心里的一點不爽頓時就消失了。
“先生贊謬了。第一劍客可遠遠稱不上,就說小圣賢莊那幾個當家的,蟲達估計就難以取勝。”
任倪不置可否,望向對面墨家弟子的陣容說:“儒家么,一步一步來吧。齊墨本部據點不會只有這么一點人手,相夫榆拼力死戰,應當是為了保證更有價值的人逃脫。他們能逃的地方也只有機關城了。”
經過幾次交往,田升對任倪的智謀有了些體會,感慨道:“不出先生所料啊。接下來一路的追擊,還要麻煩楚國境內的配合。”
“我已書信大王,這一次齊楚合力,定能徹底控制墨家。從來無人能攻破的機關城~”任倪瞇著眼睛冷笑一聲,“哼,這個世界上,沒有攻不破的堡壘。”
他們早已定計,齊墨肯定是會拔除的,但為了順藤摸瓜找出墨家機關城,這一次必須放幾條大魚溜走。能夠值得相夫榆拼死也要保護撤離的人,這樣的魚應該足夠大了。
相夫榆并不清楚自己的努力都被敵人料中,他現在只想用全力殺了眼前這個天資非凡的年輕人。
“你的劍倒是足夠特別,可惜,沒有神。”
水墨劍勢開啟,層林盡染,黑云蔽日。這股氣勢之強,讓齊軍的前排再度后退。就連田升和任倪也皺著眉悄悄挪動了位置,只有田虎紋絲不動。
“劍只是劍,武器而已。鋒利就足夠,不需要神。我,就是它的神。”
蟲達面對這樣的劍勢,一張臉依舊是古井無波。他架起手中劍,單純的鋒銳之氣席卷,腳下地面龜裂開去。
“劍,不需要神。我就是它的神…”任倪咀嚼著這句話,突然想到了典故,“傳說越王遇到相劍大師薛燭,將自己收藏的名劍拿出請他點評。結果各種名劍都被薛燭說得一文不值,最后只有尊貴無雙的純鈞劍為之稱道。
在那些薛燭看不上的名劍中,有一把劍被評價為:無色無神,非寶劍也。蟲達手中這把劍,莫非就是越王名劍,毫曹。”
田升看著他驚嘆道:“先生學識廣博,本公子不得不嘆服。蟲達手中之劍,的確就是名劍毫曹。”
田虎默默聽完對話,眼睛盯著場中評價道:“原來這把劍叫毫曹,看來它尋到了一個好主人。”
劍氣紛散,煙塵亂飛。兩人的戰斗應該是決出了勝負。
蟲達的身子倒飛回來,一路撞倒齊軍無數。他半蹲著將劍插在地上,止住這股反震之力,嘴角鮮血流下。
相夫榆則退至墨家弟子中,拒絕了一人的攙扶,持劍而立。
“小子年輕氣盛,鋒銳是劍,渾厚也是劍。”他給了蟲達一句評價,然后看向齊軍,內力激發墨云滾滾,“身在齊國,老夫也許久沒有用全力殺人了。你們不怕死的,就上來吧。”
齊軍被他威勢懾服,一時間鴉雀無聲。
任倪發現齊軍的狀態,眉頭一挑:看來齊國的確承平日久,很多人恐怕都忘了戰爭是什么。憑這樣的軍隊,去對抗秦軍…
他正在為三國聯盟的將來憂慮,田虎可管不了那么多,怒吼一聲就殺了上去。
“猖狂,我來會會你。”
“哈啊~”
一個略顯年輕的嗓音傳來,田虎剛想殺奔相夫榆,眼前突兀出現一柄長刀。
“噌~~”
虎魄劍與長刀劇烈摩擦,火光迸濺之中,田虎左手凝勁,一掌拍出;
“嗯?”
來者蕩開虎魄劍,翻身躲過掌力,一連退了三四步。
相夫榆看見這個年輕的身影,瞬間暴起罵道:“瀟薄,你回來做什么?!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瀟薄嘴角一翹,雙手舉著長刀擺開架勢,頭也沒回就說:“我已經讓老家伙們先走了。要是再不回來,我怕我以后還要給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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