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敢闖安陵君府?!額——”
昏沉沉的月色下,奮擊兵團數千人悄無聲息就接近到安陵君府邸附近。
不過府邸的守衛臨死前的一嗓子還是提醒了內部的防衛,整座府邸很快成為一座軍事堡壘,無數武士堵住四門,院墻內部弓弩射住。
“放箭,殺進去。”
“殺~”
奮擊士卒的身影從黑暗中沖出來,行進中射空身上攜帶的弩箭,在連續的箭雨之下,府內慘叫聲接連不斷。
“崩~”
“崩~”
混在奮擊弩箭中,還有一些特別加料的箭矢,射出之后在地面形成爆炸,府內四處騰起熊熊的火焰。
“隨我殺進去!”
奮擊的主將高聲喊道,瞬間有十數人和他一起結陣,一道璀璨的亮劍光亮起,大門被斬擊轟成碎片。
“殺盡國賊!沖啊!”
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另外三處府門,突襲而至的精銳士兵魚貫而入,縫人就砍,見者就殺。外府的土地很快血流成河,守衛難以抵擋,紛紛退后,往內府逃命。
身在的內府做著美夢的安陵君被震天的喊殺聲驚醒,“發生了何事?何事?”
家宰撞破了他臥房的大門,上氣不接下氣地倒豆子:“君上,不好了,有賊兵殺進府了!快跑吧。”
安陵君慌亂套上自己的衣服遮掩住自己白花花的身體,腰帶系得歪七扭八,“賊兵?哪里來的賊兵?”
家宰沖上來,給主子趕緊把衣服弄上,“不知道啊,已經快殺入內府了,君上,快走吧。”
安陵君原本屁滾尿流的樣子突然一愣,“還沒進內府?!”
家宰也愣住,“是啊。”
“慌什么?大驚小怪成何體統!”安陵君將自己的衣服理理好,又束上自己最喜愛的頭冠,不急不緩地訓斥著。
“哼,我內府高手如云,區區賊兵,也敢造次。我倒要看看,是哪個膽大包天的,敢沖擊我的府邸?!”
他很快就穿戴整齊,雙手背在身后,大搖大擺地從臥房走出去,家宰趕忙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
就像安陵君說得那樣,奮擊兵團迅速擊潰了外府的防衛,卻在沖擊內府的路上,遭遇了強力的反擊。鐵血盟那獨有的金甲和纖細的長刀出現在所有士卒面前。
“奮擊兵團,沖擊安陵君府,難道是魏王的意思?魏王準備徹底得罪我鐵血盟嗎?”鎮守在內府門前的金甲首領,一身煞氣滔天,握著長刀對著奮擊的將領威脅道。
魏將眼睛瞇起,怒發沖冠,手中的長劍劍氣翻滾,和身后結陣的士兵融為一體,“鐵血盟,公然對抗我魏國,簡直找死!全體,一個不留!”
“殺~”
金甲首領面對沖過來的眾多士卒絲毫沒有畏懼,冷哼道:“不知所謂,魏國奮擊兵團的軍陣不過幾十年,與我鐵血盟傳承數百年的陣法相比,不過區區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全體都有,結陣殺敵。”
“鐵以為信,血以為義。鐵血之陣,死生無阻!”
鐵血盟武士結成大陣,數道鐵索橫旦空中,府內地上涌動升起的內力如同熔巖熔巖,將沖鋒的奮擊兵團圍困在陣中。
金甲首領在陣中,一刀砍在奮擊將領的長劍上,在爆發的火光中,面具里那雙眼睛透出來的光無比的輕蔑,“奮擊兵團,不過如此。”
“安陵君叛國之賊,鐵血盟插手我魏國國政,當真以為今日就如此?哼,受死吧。”
奮擊兵團猛地士氣大振,在主將率領下悍不畏死地沖鋒。周圍鐵血之陣的熔巖內力被兵團沖鋒的兵勢削弱很多。
“你當真以為,我們沒有半點準備嗎?”隨著奮擊主將大喝一聲,四周突然出現一道截然不同的兵勢。
蒼巾兵團結著大陣從四面八方支援而來,原本流轉順暢的鐵血之陣如同陷入泥沼一般,流動的熔巖內力霎時土崩瓦解。
“什么?!”
鐵血盟武士大亂,蒼巾這個奇怪的軍陣是專門針對江湖人內力流動的,曾經初出茅廬的陸言就吃過一點虧。
此刻出其不意,壓制住鐵血之陣,奮擊兵團頓時如魚得水,殺得鐵血盟散亂后退不已。
“敢退后者,斬。”
金甲首領一刀劈死一個在戰斗中后退一步的武士,森然的話語聽得所有人一陣色變。
沖殺中的魏國將領一劍將武士斬首,用長劍指著他,不屑地嘲諷:“哈哈哈,江湖草寇到底是江湖草寇。鐵血盟,今日就讓你在我魏國除名!”
“大魏萬勝!”
“大魏萬勝!”
魏國將領紛紛高喊,士卒們嗷嗷叫地沖鋒。
奮擊兵團、蒼巾兵團,兩支精銳士氣高昂、配合默契,鐵血盟縱然整體武功高強,但在這樣的團戰中根本無法擋住軍陣的沖殺,敗局已定。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這里的鐵血盟守衛幾乎抵擋不住,安陵君卻來得恰恰好。
負責守衛的金甲首領大驚失色,忍不住喊出聲,“君上!”
奮擊主將看得真真切切,長劍高舉,“是安陵君!全軍~斬殺國賊!大魏萬年!”
“斬殺國賊,大魏萬年~”
身為王室最精銳的私兵,這兩支部隊的士兵享受著全魏國最好的待遇,深受王室重恩,忠誠度也很高。
這次,國母樂靈太后親自請兵,列數安陵君和鐵血盟的罪狀,士卒人人義憤填膺。此刻見到賊首,更是紅著眼睛就沖上去,“殺賊”之聲仿佛引動地震。
安陵君一見眼前的景象,嚇得六神無主,抓住旁邊一個金甲武士,口水吐了他滿臉,“怎么可能,你們怎么會輸?!我每年花多少錢供養你們,你們怎么會輸?!”
家宰在旁邊看著外面四處血淋淋的戰場已經腿軟了,顫巍巍地喊著:“君上,快跑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安陵君指著周圍的金甲武士,呵斥道:“還不速速保護我撤退。”
“是。君上。”
周圍的武士莫名覺得有些慶幸,保護安陵君逃跑,總比在外面跟魏國士卒拼命要好吧。
一群人迅速護衛著安陵君跑路,不曾有半點停留。
被金甲首領這些武士悍不畏死地擋在外面的魏將氣急敗壞地吼道:“鐵血盟,你們不是講義氣嗎?安陵君這國賊已經跑了,你們賣命的主子,已經跑了~”
“士為知己者死!我等受安陵君大恩,一死又有何妨!”
金甲首領說得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可他身邊的眾多武士可不是人人都有這樣為主子身死盡忠的想法。
廝殺在繼續,看得出來鐵血盟已在強弩之末,只有圍繞外首領附近的這幾十人還在拼死奮戰,已經有很多武士在團團包圍之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選擇投降。
“大丈夫一死而已,有何懼之!鐵以為信,血以為義。鐵血之陣,死生無阻~”
“鐵血之陣,死生無阻~”
金甲首領跟身邊最后的幾十個心腹,發起最后的沖鋒,他們全身內力翻涌,身軀冒出煙氣,在與奮擊軍陣的對撞中徹底消亡。
奮擊的主將看著殘存的投降的鐵血盟武士正一臉不安地看著自己,他將手中的劍插回了鞘中。
所有武士面色一喜,心下松了口氣。
“奉王詔,鐵血盟一個不留。其余眾人,降者免死。”
什么?!
沒有等這些武士有什么反應,早有準備的蒼巾兵團將所有武士全部射成篩子。
主將揮手下令:“除惡務盡,追殺國賊!安陵君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諾!”
所有士卒自覺紛成隊列行動,去追殺逃跑的安陵君。
“報——內府發現機關通道。”
主將一聽立即狠狠地握拳打在自己手心,這地道不知通往何處,要是直接可以出城,那可就追之不及了。
“滾蛋,速速從地道追擊。”
魏國首都大梁城今夜發生的動靜,不消片刻就震動全城,無數人翹首以盼,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等到第二天結果出來,上從貴族臣工,下至平民百姓,見到樂靈太后公布的安陵君作惡的證據,無不唾棄,高呼“大王英明”、“殺得好”。
魏王增的聲望居然在此時上升了不少。
而被殺得狼狽出逃的安陵君則借著地道之利,成功逃出大梁,一路就跑回到自己的封地。
“魏增小兒,你居然敢!!!此仇不共戴天!”
在大梁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被一朝覆滅,他遙望著大梁的方向,將自己的牙齦咬出血。
此刻的魏國根本無力處理身在封地的安陵君,他當即展開了復仇行動。
鐵血盟魏國代理人被魏王公然出兵攻擊,其中損失的財力、人力不可計數,鐵血盟自然也不能這么算了。否則他們在天下商業的領頭地位如何保持?
安陵君全力給自魏國拖后退,鐵血盟從各國市場出力,魏國的緊要軍需物資被掐得死死的。
樂靈太后孤注一擲的一博,僅僅給廉頗的前線大軍多爭取到了一些時間而已,于大局依舊什么也沒有改變。
看著這些天魏國市場的情況一步步惡化,樂靈太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多日操勞、心力交猝,終于讓這位剛烈的老太后一病不起。
“蒼天,不佑我魏國呀~秦國連續七代英主,天下英雄豪杰景而從之,何其不公!何其不公啊~”
魏國垣蒲衍一失,兵勢地形喪盡,國內朝政衰敗,百業凋零,亡國近在眼前了…
老太后恍惚間只見無數秦兵沖進大梁,綿延數百年的大魏國祚,終究為秦破滅。
“太后?太后~太后!”
一直服侍在旁的宮女屏住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老太后的鼻子,最終哭倒在地。
宮女這一哭,驚動了魏國王宮,緊接著大梁,整個魏國盡皆裹素。
鎮國之柱坍塌,國內妖魔鬼怪橫行,魏增無力鎮壓動蕩的局勢。前線已經跟楊端和僵持了快小半年的廉頗,也終究回天無力。
蒲陽戰場 楊端和收到從咸陽傳來的書信,將軍中主要幾個將領召集在了一起。
“魏國國力顯露不堪僵持的跡象,大王已經讓國師出手,攪亂其國銅鐵市場。不出旬日,廉頗大軍必將軍心不穩,戰力衰退。我等終可一戰而滅之。”
李信接過傳看的書信,頓時興高采烈,“太好了,終于可以打掉廉頗這個烏龜殼了。這仗得,忒難受。”
楊端和笑道:“哈哈哈,小將軍還需歷練吶。廉頗這老家伙當年曾和武安君白起僵持不下,當然不好對付。我等為將者,自當按耐住性子才是。”
這次作為將領的蓋聶也滿臉的欽佩,替廉頗奶了一口:“不錯,廉頗老當益壯,果然名不虛傳,實在是為將者的勁敵。以前蓋某浪跡江湖,小覷了兵家之道。”
“呵呵,蓋聶先生謙虛了。你與師弟衛莊的鬼谷兵法對決也叫我等開了眼界。”
可惜楊端和不知道蓋聶的毒奶特性,不然他這會大概會小小慶祝一番。
蓋聶面對夸獎照例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端和將軍謬贊。”
楊端和也已經習慣了他的性子,直接對著傳信兵說道:“傳信把情況告訴給王賁將軍,我兩營之間加強聯絡,等候戰機。”
“諾。”
他按劍站到沙盤的前方,盯著上面廉頗的大營,心里默默地念道:“廉頗,身為兵家將領,能和你一戰,真是我楊端和的榮幸。可惜,為將者的沙場,遠遠不止金戈鐵馬。老將軍,楊端和這次要勝之不武了。”
在兵力、將領、器械、士氣等各個方面都相差不多的大戰中,楊端和和廉頗兩位主將斗智斗勇了這么長時間,兩人各為其主立場上雖為敵人,但在兵家造詣上,卻可以說得上互相交流應證的對手。
如今秦王的伐交伐謀已經啟動,楊端和自信,此次廉頗必敗無疑。
蓋聶在旁問道:“端和將軍可是在想廉頗老將軍?”
楊端和驚嚇地看向他,“哦?傳言鬼谷蓋聶精通識辨之術,果然非同一般。不錯,廉頗固然是我敵手,卻也無愧名將之稱。此次大戰,我軍打得不易。”
“是的,尤其宛城一事,對我秦國大有不利。”蓋聶說著劍眉輕輕動了下,顯然屠城一事,讓他很不愉快。
“唉,這等大事,是大王跟國師考慮的,我身為軍將,也是束手無策、愛莫能助啊。”
楊端和捋著胡子,一臉無奈。
蓋聶卻緊緊跟進追問:“將軍,戰敗廉頗大軍之后,蒲城、衍氏,如果其人殊死反抗,將軍準備如何處理?”
楊端和頓時面色一變,看著對方的眼神變得很是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