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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劍尊者”徐家

  威嚴凜日撞上燦爛星環,兩人內力相持不下,各自衣裙翻飛,周遭的斷樹殘枝被爆發的勁風卷走,林中的空地越來越大。

  青色氣焰中,皎潔的一輪殘月灑出無盡的清輝,月神雙目微閉,玉手接連結印,“焱妃,如果你只是這樣,這一戰的結果,與上一次,不會有什么改變。”

  美妙浩瀚的宇宙星空,飄渺無限的大道陰陽,才是我的追求。我跟你,已經不一樣了。

  她大喝一聲:“星分翼軫,宙出洪荒。”

  以月神為中心,道道波紋憑空產生,一時間天翻地覆。原本明亮的白晝,幻化成莽莽宇宙,無數的星河騰云、變化輪轉,斗轉星移之間,焱妃只覺這里的時間空間都變得非同尋常。

  “這是,精神力創造的星空?”焱妃驚訝地張開紅唇。

  我的占星律就算稍遜,也強過陰陽家絕大多數。陰陽家的星圖,我所見過的,更是數不勝數。但為何月神創造的星空,總覺有一種我不知道的莫名規則…

  “焱妃…”月神見到她沉浸在宇宙中,雙目猛地一亮,“這一戰,勝的依舊是我!”

  無數彗星撞下焱妃,星空中死寂無聲,炫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

  過了半晌,黑暗中傳來一聲鳴啼,“嚦~”,三足金烏爆發的金焰灼燒的空氣一陣扭曲。

  這片創造的宇宙,被破開了。

  “月神,憑你的精神力,就想壓制我的實力,哼~”

  焱妃華貴的衣裙沒有半點褶皺,酒紅色長發直直垂下潔白無瑕的雙肩,一步一步走上前,儀容絕世。

  月神會心一笑,“很好!這樣才是我認識的你。”

  “這場戰斗繼續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

  “有沒有結果,打下去自然會知道。”

  月神嘴角輕揚、意氣風發,焱妃淡定從容、波瀾不驚,雙方又大戰在一起。

  金木水火土陰陽各種咒術信手拈來,黃綠藍紅黃黑白七彩霞光目不暇接,兩個當代陰陽術最強的女人一連交手了上百招,仍舊勝負不分。

  突然,兩人默契地停住手,不著痕跡地變動了位置,隱隱護住對方的后背。

  “我當是誰,原來是陰陽家的兩位護法,東君和月神,難怪交手會有這樣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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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墨家弟子出現在空地上,為首的兩人,一個是須發皆白、形容枯槁的老者,一個是面色沉毅、劍勢逼人的中年人。

  開口說話的,就是這個老者。

  月神見到來人,輕笑道:“有趣,上次見過了六指黑俠,這次要見識劍之尊者。看來月神與墨家,緣分不淺。”

  劍之尊者——徐夫人,男,鯊齒劍的鑄造者,出身于楚國鑄劍世家徐家。他也是墨家在楚國的負責人,輩分還在六指黑俠之上,無疑具有大成境的實力。

  不過打造名劍,尤其是乖戾兇絕的名劍,是要消耗鑄劍者的精神氣血的。徐夫人已經打造出一生的巔峰之作,鯊齒劍,以他現在六旬的年紀,一身戰斗力保存多少還是個問題。

  而旁邊中年人就是徐夫人的兒子,徐夫子。也就是后來動漫中那位接過“劍之尊者”稱號的墨家頭領,高漸離手中水寒劍的鑄造者。

  焱妃同樣開口問道:“楚墨一向藏在深山老林,今日怎么會出現在壽春附近?”

  “我楚墨與你陰陽家同在楚國,去哪里還要跟你們匯報?難道二位護法的行動也會告知我墨家知曉嗎?”徐夫子站出來,面帶不愉地譏諷道。

  徐夫人一手讓自家兒子退下,朝著兩人抱拳,“我等并沒有惡意,只不過被交手余波吸引,心有好奇,故才打攪。”

  “嗯?”

  月神與焱妃驚訝地對視一眼,什么時候墨家遭遇陰陽家居然能這么好說話?

  徐夫人突然拔劍在手,對著空氣喊道:“何方高人,還請現身一敘?”

  月神眼波中流轉一點笑意。

  焱妃的雙手松了松,不復先前隨時捏印的狀態。

  陸言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手上還握著仿佛樹枝的青干劍。

  徐夫人和徐夫子,一眼就被這把劍譜排名第十五的名劍吸引。

  而陸言則看向了徐夫人手中的劍——水寒。

  水寒劍,性屬陰寒,劍長三尺三寸,劍身輕薄,刻有水紋,激發的劍氣呈藍白色。

  其鑄造工藝從選材到鍛造,皆與后來蓋聶的淵虹相克。

  這兩人同時抱拳,“見過陸言先生。”

  陸言同樣客氣回話:“徐夫人,徐夫子,久仰大名。”

  徐夫人問道:“先生貴為秦國國師,怎么會在楚國?”

  嗯?這些人多久沒通網了?

  雖然疑惑,陸言還是回答:“楚國新王初立,在下代表我王來為楚王賀。”

  “原來如此。我等這些日子正忙著鑄劍,不聞天下事,叫國師大人笑話了。”

  “鑄劍?莫非就是這把…”

  徐夫人一手舉著手中劍,一手捋須,面露自豪,“不錯,正是這把水寒劍,乃是我兒鑄劍技藝大成之作。即便是老夫,想鍛造出與此劍相當的兵器,現在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月神輕輕走到陸言身邊,說出一段故事,“聽聞曾經劍之尊者打造出一把殺氣絕倫的寶劍,鯊齒,卻被相劍世家當代風胡子評為'妖劍',背離正道,因此沒有得到劍譜排名。

  你們帶著新成的寶劍來壽春,不會又是來找風胡子的吧?”

  風胡子,春秋時期的相劍大師,什么太阿、龍淵、工布、湛盧、純鈞等神劍,他都有過點評,識劍之術獨步天下。其后人每代傳承“風胡子”的名號,搞出了劍譜這個東西,在江湖上享有盛譽。尤其是劍客們,對劍譜名劍和排名更是趨之若鶩。

  徐夫子聽了冷哼一聲:“水寒劍即便與劍譜前十的名劍相比也不差分毫,這次看那風胡子還有什么話可說?”

  作為鑄劍師,跟相劍師有矛盾實在太正常了,徐夫人的鯊齒無端被人傳為'妖劍',自然對風胡子也沒啥好感。

  他沒有在意兒子對風胡子的不滿,而是對著陸言請求:“習劍之人,見到名器,難免心動,能否請先生青干劍一觀?”

  陸言一直在觀察這對父子,發現似乎都是比較純粹的匠人,于陰陽家雖然警惕,但并不仇視。看來墨家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當然可以,請便。”

  徐夫人將青干劍吸到手中,抹著劍身,嘖嘖贊嘆,“鑄劍手法前所未見,劍氣含而不發,名劍與主相應則威力無比,劍譜十五這個排名,低了低了。”

  徐夫子也迫不及待從父親手里接過劍,一臉愛不釋手的表情,仔細端詳過后,才將青干劍奉還給陸言。

  “此等名劍,在先生手中至少也要排個前五,先生何不與我一起去找那風胡子評理?”

  陸言根本就看不起那個劍譜,于是直說:“天下名劍何其多,他一家之言也敢評定天下神劍,言向來是不認的。劍之于鑄劍者、劍客,仿佛第二生命,豈容他人品評?”

  徐夫人點頭,“嗯,先生境界高遠,老夫不如。”

  徐夫子卻搖頭反駁道:“先生境界足夠,但天下人卻不足。世人隨波逐流、人云亦云,倘若劍主無人發聲,這些寶劍豈不是都頂著一個不稱的名聲流傳后世?這一點,在下不敢認同。”

  “徐夫子所言也很在理。那陸言就等著聽到水寒劍之名了。”

  父子倆對視后朝著這邊抱拳,“借先生吉言。就此別過。”

  “二位,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見到這些楚墨走遠,陸言問道:“聽說徐夫人的夫人,同樣是天下有數的鑄劍大家,怎么沒見到他們在一起?”

  “這就牽扯到徐家,或者說墨家的一樁丑聞了。故事還挺長,確定我們要在這兒說?”月神說著,看了看四周的一片狼藉。

  陸言也覺得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那就邊走邊說。”

  焱妃皺著眉,總覺得這里自己待得很不適應。

  她看著前面的兩個人,心中不舒服,但也只好跟了上去。

  徐夫人的妻子,同樣姓徐,趙國邯鄲人,為了區分,就叫她徐氏。雖然家世不太可考,但曾經應該也是一個精通鑄劍的家族,她本人掌握著一些鑄劍知識。

  徐夫人游歷江湖時,與徐氏結識,然后兩人墜入愛河。后來,也都加入了俠義為名的墨家。

  這對男女都熱愛鑄劍事業,彼此也多有交流、扶持。但當兩人的鑄劍技藝將要大成時,矛盾卻爆發了出來。

  一個是取自北地的鑄劍之法,一個卻來自南方,雖說大道殊途同歸,但這四個字顯然不能解決兩人的矛盾。

  由于徐家是鑄劍世家,不少族人認為徐氏接近徐夫人就是不懷好意,圖謀鑄劍技藝。

  這些言語刺激到徐氏剛烈的內心,直接回歸北方,發誓不再回徐家半步,鑄造的兵器也都與徐家鑄劍截然相反。

  現在,她正在燕國墨家效力。連帶著楚墨跟燕墨之間,也有些拉不下臉。畢竟,楚墨的領頭是徐家。

  鯊齒跟淵虹相克,水寒也跟淵虹相克。這鑄劍的一家三口,關系可真是家庭矛盾的表率…

  月神講故事,陸言靜靜地聽,旁邊還走著一個生人勿近的焱妃,這個奇怪的組合,慢慢消失在密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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