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哚~
這里是一座深宮。
即便是在王宮里,也絕對找不到的深宮。
魏無忌門客三千,奇人異士中恰恰就有一位機關術高手。信陵君的封地府邸、大梁府邸、不存在的迷宮等等,都是他的手筆。
這座深宮,也是如此。
天下知道這座深宮的人,只有一個——魏王,因為其他人都死了。
魏王獨自一人,蒙著面,一身黑色夜行衣,落地無聲。
行走在這里的回廊,連呼吸都是錯的,因為太沉重,會嚇著鬼。
魏國王室世代相傳的銅盒里究竟是什么,魏王自己也不知道,但傳說失去它,魏國就會覆滅。
魏王心里正在演算,因為這里的步伐都是經過精心的設計,步伐不對就無法開啟。
“咔——”
一聲脆響,就是掰開蘋果的那種脆響,仿佛把人的心也掰開。
宮門,開了。
有風吹動了魏王的頭發。
不對!這里怎么會有風?!
魏王回頭,就看見一個高挑纖細的人影,他手中有一把特別的劍,劍柄的月牙是那么熟悉。
“你,你…是你…”他顫抖地指著來人,“怎么可能是你!原來這兩個月來,羅網肆意殺人,城內人心惶惶,都是你干的!”
“王上,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冰冷的宮殿,孤身一人跑到這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平日嬌媚的嗓音,在此刻魏王聽起來那是惡魔的低語。
“寡人,究竟哪一點對不起你!”
“好問題。但是有些事就是規則,任何人無法違背。比如,日掩而月出。”
他亮出手上的劍,月光照亮了這座回廊,還有一個人的生命,一個人的死期。
羅網天字一等,月出,地位還在掩日之上。掩日負責魏無忌,月出負責魏王。這兩個人,一定都是知曉銅盒下落的人。
可惜中途魏無忌把無名找了回來,羅網才發現,目標竟然又多了一個人。
從洛邑來的刈楚,他的任務只是含光劍,但無名天人極限的實力超乎所有人意料,一口氣將刈楚打殘。導致刈楚不得不和掩日聯手,卻又在陸言手中敗亡,連累掩日在大梁實力大傷。
現在,無名由三個天人境追殺,掩日將魏無忌生前的一切線索都搜刮過后,可以確認銅盒不在魏無忌處,無名也是魏無忌刻意放出來的幌子。唯一的答案在魏王。
魏庸已經被羅網控制,掩日配合他大肆清理朝堂上的政敵。有月出作為內應,無論魏王派出多少高手也無濟于事。
整個大梁都被籠罩在羅網的血獄下,魏王只有無能狂怒,月出早已暗中摧殘他的理智,內心的惡魔不斷蠱惑著他“看一眼,就看一眼”,這一眼的代價,已經出現。
“魏國,到此為止了。”月出的身影越過魏王,走進那座未知的宮殿,良久,魏王的身軀終于緩緩倒下。
“呼呼~”
宮殿燃起大火,月出拿著神秘的青銅寶盒,從烈火中走出。
“嚦——”
一只金烏突然出現,月出即刻拔劍將之斬作兩截。卻發現它一分為二,兩只金烏雙雙奔向自己手中的銅盒。
“清明月出!”純白色的劍氣將金烏攪成碎片。
“陰陽家,東君。”月出說出來人的身份,劍勢洶涌。
“多謝你幫我取得我想要的東西。”焱妃款款而降,在這烈火中,似是人間之神。
“陰陽家想做黃雀?天真。”
隨著月出的嗤笑,血紅色的劍氣掀翻了焱妃身后的大殿。
是掩日。
焱妃對陣面前的月出和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后的掩日,并沒有慌張,依舊那么高傲凜然。
“以一敵二,又有何妨?”她雙手捏印,悍然同時對兩位羅網天字一等率先出手。
“哼哼哼~該說不愧是陰陽術第一奇女子嗎,果然狂妄的很。”
“我不喜歡戰斗中廢話。”月出直接打斷了掩日和焱妃可能要繼續下去的嘴炮,揮劍而出,飛舞的身形越過金烏,直逼焱妃近身。
掩日配合著月出,兩人輪番轟炸將焱妃壓制得抬不起頭。
尤其是月出,這位真正的大成境巔峰人物,劍術、內力、境界三者都在巔峰,一個人就將焱妃壓入下風。掩日的協助反而不過是錦上添花。
“援兮北斗,冥冥東行。”焱妃不得不尋找一個突破口,不然遲早會敗在兩人手上。
“想走?晚了。”月出看出焱妃的意圖,正面迎上星圖,掩日同時纏住焱妃,擋住她突圍的腳步。
“嚦——”
青鸞撞開掩日,月神現身,同樣一發星圖撞向月出,趁著僵持之際,她拉起焱妃,乘著青鸞就破空而去。
月出擊潰兩人的星圖,就看到月神和焱妃已經飛出宮殿。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嗖嗖——”兩個身影突然現身,凌厲的劍勢宣告他們的身份——護衛王宮的大成境高手。
只可惜,今夜魏王的行蹤,只有龍陽君一人知曉。他們都來晚了。
“賊子,授首!”
“拿命來!”
“你是,龍陽君,你該死!”
龍陽君瞥了一眼掩日,掩日點點頭。
“陰極晝暗。”
烈焰騰騰的宮殿突然暗無天日,目不可視。
兩個高手劍氣勃發,將黑暗的宮殿直接摧毀,一切平靜之后,卻沒有發現兩人的尸體。
“我提醒過你,不要小看這些俗人。”既然焱妃已經救出,月神冷著臉將她扔下了青鸞。
焱妃凝聚一只金烏站在背上,扭頭看著月神,“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本來是不會來的,就是沒想到你會愚蠢到這個地步。”月神出言嘲諷。
“呵呵,這樣,你我就都在大梁失敗了一次。又回到一個起點。”焱妃言笑間,絲毫沒有在意這次的失利。
兩人對視一眼,青色與金色的神鳥飛去云中,消失不見。
“啊~這都兩個月了,羅網一個人影兒都沒有,他們不是把咱們忘了吧。”
陸言練完一套劍法,看著自己身邊的隊伍,感覺有些不真實。
顏路正端坐在陽光下,默默修煉儒家心法。
無名就在顏路旁邊,一大一小兩人姿勢一模一樣。
典韋靠在一棵大樹上,鼻子上鬧著泡泡,嘴巴一張一張,發出呼嚕聲。
驚鯢,卷著自己那一身連體漁網刺客服的袖子,不停地在烤架上忙活,旺盛的篝火上,幾只肥碩的烤魚正散發著香味。
“公子,附近沒有什么可以用來入味的東西,只能這樣將就了。”
驚鯢拔出一支烤魚,張開櫻桃小嘴輕輕抿了抿,秀眉皺了皺,“熟了,可幾乎沒什么味兒。”
“吶,公子,接著。”她說著就把那支烤魚扔到陸言手中。
明媚的陽光,叮咚的溪流,蒼翠的樹木,寧靜的午間,美人正在做飯,一派歲月靜好的景象。
陸言看了看這有點冷艷、有點活潑的驚鯢,仍然有些不可思議。
這還得從兩個月前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