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生在世”,就是:人,在世界中,是一個感悟人與世界的關系的境界。
東方的哲學思想,長期以“天人合一”的思想為主導,認為:人是寓于世界萬物之中的、融于世界萬物之中的一個聚焦點,而世界也因為這個聚焦點才成為有意義的世界。
說的通俗點,就是有了人與萬物相通相融,沒有人,世界就沒有意義。
這種哲學思想起源于儒家的孟子,不過道家的老子、莊子也主張“天人合一”。
可能是由于人們覺得這個思想聽起來更像道家吧,反正后來更多地提起“天人合一”就想起道家,孟子哭暈在廁所→_→
孟子看來,人是有道德意義的,所以“天”也是有道德意義的,想要達到天人境界就要“求仁”,這是一種踐行自身學說的修行;
道家認為,“道”是沒有道德意義的,想要達到天人境界就要“忘我”,通過一種意識上的感悟提升境界。
儒家與道家,通過不同的修行方法突破天人境界,這方法沒有高下之分,最終也勉強是算是殊途同歸。
無名的境界里,人是生命,世界萬物也是生命,人與世界并沒有差別。而生命的核心在于心靈,萬物凡有心靈都是生命。他境界里的“一”就是心靈。
這種思想有點像道家,但更多也是他自身的感悟。
這些哲學知識,甚至西方的哲學知識,陸言的腦子里都有,可是想真正理解、達到這樣的境界,還要看他以后自身的經歷與感悟。
啪——
“無名,他居然是,天人極限!”
將身子裹在暗紅色長袍中的男人,恨恨地把情報摔得粉碎。
這個世界又不是網游,大家頭上沒有等級,無名也沒有把“天人極限”四個字寫在自己臉上。
秦國早已滅亡了東周,洛邑的羅網已經不需要什么人手,這位先前洛邑的羅網負責人,終于騰出手來,奔向魏國,想要除掉無名,拿回含光劍。
苦心孤詣地用無數功勞才得到六把名劍的使用權,組建了一只天字一等的殺手團——六劍奴,居然被無名一人滅了干凈!
他又是憤怒,又是恐懼。恐懼無名的實力,也恐懼這次失敗帶來的后果。已經做到羅網一方負責人,他當然知道羅網除了天字一等,還有更強大的力量。可是他沒有資格驅使這股力量,甚至還可能危及自身。
“無名身邊原來有兩個孩子,現在只有一個!對!找到那個孩子,無名,我一定會殺了你!”
伴著他猙獰的怒容,無數的殺手開始踏上尋找、追殺陸言的道路。
那六把名劍,就是他招攬人手的最好籌碼。這個江湖上,貪婪的劍客殺手,多得是!無名不在乎名劍,可有更多的人趨之若鶩。
“大梁城,掩日就在那里。看來,老朋友又要見面了。哼哼哼~”
“呸呸!”
皓月當空,
陸言把自己的臉裹在斗篷里,穿行在大梁城的陰影下。
“這五天怎么回事,我已經遭遇了六次刺殺!”
陸言一邊警惕地趕路,一邊細細地回想。
說實話,他很疲憊。本來穿越在這個世界,他已經基本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不至于三四更就起,但是五更天的時候,他一定已經在練武了。
可是接連幾天的夜里,都有莫名人士的刺殺。他已經不怎么敢睡了,也不敢吃,不敢喝。
只有天沒亮時,販賣那些農家土窩什么的攤位,全程盯著人家做,并且有人買了吃,他才敢買了吃。
喝水都是親自去打河水或者井水,反正這個時候水清,自己又有內力,不妨事。
他現在才知道,那些行走江湖被追殺的人,活的究竟多么艱難。
羅網的人,這么快就已經找到我了嗎?
不對,這幾天的殺手不像是羅網的風格,也沒有蜘蛛紋。
那怎么這么多人想殺我,我得罪誰了?
陸言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羅網追殺令——目標,外表是十三四歲的少年,武功高強,內力屬火,劍法剛猛,目前位于大梁。報酬,越王八劍之一的斷水。
同時還附贈陸言的裝束外貌。
瘋了!
瘋了!
羅網發布的追殺令,在江湖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把越王八劍級別的名劍,毫不客氣的說,除了那些大成境界的劍客不太感興趣,剩下的都對陸言志在必得。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再強能有多強,更何況這次動作這么大,幾乎整個魏國的江湖人都在往大梁城聚集。他們也許有信仰江湖道義的俠客,但更多的還是湊熱鬧的投機者。
陸言現在對此還并不知情,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睡一覺,恢復精神上的疲憊。
他運起內勁靜悄悄地翻越過一個不起眼的院子,借著月色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明朗的月光下,可以看到一堆木柴放在角落,有一個馬廄,看來這家人家境不錯。
陸言躡手躡腳走到一個看起來像廚房的門前,一般廚房附近都有堆茅草的屋子,他也不嫌棄,栽倒在茅草上,裹了裹,他忍住困倦的侵襲,努力分析這些不知名的人怎么找到的自己。
我,外表十三四歲,太明顯。
身高,一米六左右,在江湖里偏矮,結合外貌比較容易分辨。
內力屬火,可以盡量不使用火舞劍法。
裝扮一直在換,只有一刀一劍沒有換,這么說這個特征也必須換掉。
紅蓮刀的刀柄太顯眼了,就好像衛莊那個鯊齒,看到劍柄就忘不了,紅蓮怎么偽裝?用個劍盒子裝起來?還是很明顯啊。
要不,干脆找個地方埋起來?
也行,現在自己有地圖,定個坐標點,不怕以后找不到。
還有自己的行為軌跡,最近都是漫無目的亂走,應該沒有什么規律。
唯一糟糕的是,完全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讓這么多人追殺我,這些天太緊張,居然忘了先留個活口審問情報,小本本記住,以后不能再犯。
還有…
陸言的眼皮子終于撐不住,沉沉地睡去。
咕咕咕~
一只白色的飛鳥落進這家人的窗口,屋里沒亮燈,恍惚中似乎有一雙光潔纖細的手,輕撫這飛鳥,從它的腳上取下一支竹筒。
“去~”
一聲輕吟,飛鳥又盤旋而去。
“羅網追殺令,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少年,目前就在大梁,羅網不惜動用越王八劍懸賞,這個少年身上有什么秘密?”
“羅網攪亂了魏國的江湖,應該不只是為了這個少年,必然有深層次的目標。”
“可惜,一切已經與我無關了。陰陽家不需要失敗者。”
這清冷的女聲乍聽是傳自屋里,卻分明有道影子從屋頂落下。
月神正站在那里,渾身泛著月華,似乎與明月形成呼應。
這個院子,有人來過?
似乎沒有什么痕跡,但是到了她這樣的境界,直覺才是最可靠的感知。
很快,她就發現了,茅草里居然睡著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