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禮物
肖恩沒有哪一刻沒認真對待過尼采的挑戰。他知道，那個在北部林中殺死了幾個探秘者，以喂養他半神收藏品的黑Joker，他申明了要做的事，肯定會做。
他說要將自己的小隊納為藏品，一旦反抗沒能成功，自己等人肯定就會像當初的北紐鐵路之神派希崔克一樣，被用某種可怕的方法所禁錮，落得成為尼采的打手的下場。
“方舟”將不復存在，一切付諸東流。這就是失敗的代價，肖恩認為，那幾乎等同于死亡。
而在盡全力不讓這一切發生的同時，肖恩也意識到，也許兩個多月后的碰撞，是他這一生的終點。他不會否認這種可能性的存在，而是冷靜地接受了。這也是悟者屬性帶給他的禮物之一——哪怕是再可怕、再艱難的局面，他也不會去逃避。
如果是這樣的話…
有著這樣的覺悟，肖恩不單是將全部心力投入到擴充夜風信仰，以及持續“拿回”悟境之上。他一如往常地認真生活著，有時他會為晚歸的艾莉雅下廚。妹妹的工作總是讓她很累，他總想著給她做一些好吃的，讓她能更好地恢復體力的食物。
他們時不時還會去月光家里，幾個人都成了嫻熟的“奶爸”，一起帶薩茉。薩茉·1902是個很乖很乖的孩子，總是睜著大眼睛看著她的三個“爸爸”。
他不忘去拜訪老朋友。他會帶著奧莉薇回到那個深淵畫廊之中看望達爾·芬奇，會帶上一瓶好酒拜訪亞瑟·梅林，甚至還去《新約恐怖故事》編輯部，去探望那個“紅衣女士”…
當然，他最不會忘記的，就是與凱瑟琳·海蒂的約會了。他喜歡跟她在一起，他們每個星期要見兩次。最喜歡的，還是跟她在一起的感覺。輕松，甜蜜，只要看著她的眼睛，他就會覺得一切都是美好的。他時不時想起那個在香巴拉，陷入愛情的月光。有些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然也進入了那樣的時光。
如果說還有什么放不下的…肖恩心中一直有一件未完成的事。他曾經暗自向自己許諾，總有一天要解開凱瑟琳心中的那個結——她媽媽的失蹤。
而肖恩認為，現在已經是時候了。
于是，在凱瑟琳生日到來之前，他瞞著她將精力投入到這樁舊案當中。當然，光憑肖恩·狄金森自己，想要解決這樁困擾了凱瑟琳如此之久的案子是不可能的。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肖恩擁有兩個關鍵的助力：通過鍍銀笑臉小隊，他可以有償調用“平克偵探社”。這個前身為北紐鐵路偵探的組織，羽翼遍布整個紐蘭德爾。
另外一個助力，就是那位偵探界的神話了——讀書會同僚，亞瑟·梅林。
全力投入到這案子中才發現，北紐最廣泛、最強大的偵探資源原來都在自己身邊。如果不是他，恐怕也沒有人能還原出當年的真相了。
在凱瑟琳生日的前兩天，肖恩以游玩為由，開了一天的車到距離新約不遠的費城。過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肖恩將車開到了一個紅色的公寓樓門前，他的表情十分認真：“凱茜，我之前一直在想著該送什么禮物給你，我也確實為你精心準備了…但是現在，說實話，雖然這是你想要的，但我現在有些擔心，這可能不太適合當做生日禮物。”
凱瑟琳的眼睛眨了眨，顯然不明白肖恩的意思。
深吸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凱茜，你媽媽在你二十歲那年，事業剛有起色的時候突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懷疑她的失蹤跟神秘事件有關，于是你選擇成為了一名探秘者，一直到現在…”
似乎知道了肖恩想說的是什么，原本殘留在她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了。
“你一直根據當年留下的線索尋找她，但一直沒有結果…
“這段時間，我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去調查這樁案子。也許是因為好運吧，我想我已經調查出結果了。”
凱瑟琳半天沒有說話，只是直直望著肖恩。
她無法從肖恩的表情里看出結果是什么，凱瑟琳·海蒂第一次露出了有些驚慌的表情，她的呼吸變亂，甚至無法組織出一句通順的話：“她…我媽媽，她…你是怎么…？”
不想讓她受到哪怕一秒的折磨，肖恩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臂：“凱茜，放心。她還活著，你媽媽還活著。”
她又沉默了，吞了吞扣稅，一雙眼睛變得晶瑩，嘴巴微張，眼睛緩慢地眨著。
“是的，她還活著。安吉洛·海蒂活得好好的。”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
“我請求平克偵探社以及亞瑟·梅林幫我一起，想辦法尋找當年失蹤的安吉洛·海蒂的下落。
“然后，我們順著蛛絲馬跡，找到了一個名字——弗朗西斯·勞倫。”
凱瑟琳眨著眼，呼吸都變輕了。
“沒錯，凱茜，他是你母親當年的情人。
“我們沒有查到你父親的資料，只知道你母親是單獨撫養你長大的。
“在撫養你的過程中，她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但在你剛成年的時候，她終于帶回來了一個男友——來自高盧的弗朗西斯·勞倫。”
“你第一眼見到勞倫就不喜歡他。你認為那個外國人是個騙子，是個靠不住的人。一直以來都聽你的，你媽媽絕望地發現無法繼續這段關系。他們只能痛苦地分開了，三年沒有來往。
“但是愛情這種東西，是無法用常理解釋的。
“弗朗西斯·勞倫后來又找到了安吉洛。她發現自己還深深愛著他。但是，安吉洛知道，以你的性格，如果讓你知道了，你還是不會允許他倆在一起。
“安吉洛意識到，她只能選擇一邊：要不永遠陪著女兒，要不就跟弗朗西斯走。
“在進行了痛苦的權衡之后，她最終不得不選擇了離去。
“也許她原本是想給你留一封信的。但是，她最終還是沒有留。也許是因為她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釋，所以干脆沒有任何解釋。也許，是害怕你動用探秘者資源，順著那封信找到她…總之，她選擇了默默消失。
“你當然找不到她了，這里面沒有犯罪，沒有強迫，他們是安安靜靜離開的。而且他們不希望你找到。”
凱瑟琳眨著眼，屋檐滴落第一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