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恢復
站在公寓門前，清水徹先抖了抖身上積累的雪水，才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房間內的燈光明亮中泛著柔和，空氣也溫暖到與室外仿佛是兩個天地。
還沒換上鞋子，就有道聲音飄來。
“清水，是你嗎？”
“嗯，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系著素色圍裙的七見奈奈美同時出現。
“你的頭發…外面是下雪了嗎？”
用手探了探，清水徹才發現頭頂的短發在雪水的浸潤下凝成了好幾縷。
“真的啊…我從早見書房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下了。”
沒理會他的解釋，七見奈奈美雙手抱胸，黑白分明的杏眼中隱約有幾分不滿。
“不是給你包里放傘了嗎？真是的，等著，我去拿干毛巾。”
“我自己來就好…”
見話語沒能追上趿著拖鞋走進浴室的七見奈奈美，清水徹扯了扯嘴角，換好鞋子入內。
客廳整潔依舊，除了被爐上的鍋子和倚著墻角的畫架，大大小小的物件都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上。
盤腿坐下，借由被爐中的暖意祛除殘留在體內的寒冷，清水徹對著電視上剛力彩芽和田中圭的臉發呆。
與七見在小樽度過了整個新年假期，當再回到這間公寓時，兩人的相處便恢復到了《海女》拍攝之前的狀態。某種程度上，甚至比當時更進一步。
至于能年玲奈的事情，她再也沒有當面提過。只是聽上井彩說，前段時間七見和能年在事務所當面聊了一次。然而，無論他找誰旁敲側擊地詢問當時的談話內容，總是被有意無意地敷衍過去。
所以她們到底聊了什么…
“清水你喜歡這部劇嗎？”
回頭過去，七見奈奈美已經將毛巾送到面前，米色的針織毛衣凸顯出了她的姣好身線。
緩緩接過毛巾，清水徹幾秒鐘后才收回目光。
“無聊看看。對了，這部劇叫什么？”
“《古書堂事件手帖》，是這一季的月九哦。”
“月九的質量也每況愈下了啊…我覺得要是七見你的話，能比他們演的更出彩也說不定。”
“怎么可能。”
“我認真的。”
彎起眉眼算是回應，七見奈奈美為兩人盛上味增湯和米飯。揭開鍋蓋，濃郁的香氣頓時擴散開來。
“好香！這是什么？”
“番茄牛腩鍋，用的是北海道的牛肉。你也等久了吧，這個給你。”
接過筷子，行過禮儀，清水徹剛品嘗到酸辣和爽滑之感，就聽到她的聲音。
“對了，清水，今天的書稿沒問題嗎？”
“岸田桑說了OK，下一卷完結的消息也告訴了他。折騰了一年，總算是又寫完一本書…”
“那是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雖然可以，不過又要考慮下一本書的事情，也沒有多少絕對意義上的閑暇…”
“原來這就是作家啊…”
看著她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的樣子，清水徹笑了笑，提起了別的。
“說起來，七見你的漫畫也要完結了吧？集英社的大園編輯今天打來電話，說是《海街日記》的反響很好，想問問你愿不愿意畫新作品。”
七見奈奈美微微睜大眼睛，咬著筷尖，神色中有些猶豫。
“有機會的話自然是愿意，不過，該畫什么呢…”
“還記得之前早稻田祭我說的那幾個嗎？雖然作為一本可能不太夠，但漫畫應該正好。那些畫面，只是想象就很漂亮啊。”
“嗯？就是高中生男女主角醒來后發現自己出現了靈魂互換的故事，還有來自故鄉的少年遇到了有使天氣放晴能力少女的故事嗎？”
“沒錯，不覺得很有趣嗎？”
“嗯…好像確實很不錯，不過…”
“沒問題的，我會先寫出故事細綱，七見你也可以先準備，反正還有幾個月時間。”
又躊躇了一陣，七見奈奈美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那好吧，只是我不一定能畫出來清水你想象的畫面…”
“至少比我自己畫要好得多吧？我對七見你很有信心的。”
她歪著腦袋，扎在胸側的馬尾辮自然垂下。
“真的嗎？”
“當然，如果七見沒有自信的話，可以相信我試試。”
筆直盯著她的眼睛，直到她轉開視線，清水徹才繼續道：“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
“什么？”
“明天我打算去《海女》劇組。宮藤官九郎桑已經在那里盯了一段時間，應該換我。而且我的戲份也快到了，需要提前去適應一下。”
小心打量著她的表情，清水徹注意到她拿筷子的手頓了幾秒。
“要去外地嗎？”
“不用，就在東京的攝影棚。”
“是這樣啊…那晚飯還回來吃嗎？”
“如果晚上不用拍攝的話…”
察覺到她的目光在桌上飄著，清水徹又匆忙補充：“我會盡量回來的，如果實在不行也會提前告訴你。”
“那好吧，我明白了。”
看著她輕松答應般的點頭動作，清水徹愈發確信她和能年玲奈一定聊了什么。只不過，到底是什么內容呢…
用過晚飯，將一切打掃完畢后，時間已經接近午夜。
七見奈奈美先去洗澡，清水徹則是回到臥室，開始準備寢具。
時至今日，兩人臥室間那道薄薄的扇門已經徹底失去作用，所以索性被拆下來放在一旁，讓兩個房間徹底連為一體。
在新形成的大臥室中間，清水徹并排鋪上兩床被褥，便躺在上面思考起那個問題。
她們是單純地說了幾句話，還是發生了沖突？抑或是，達成了某些條件？
不不不，最后一個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胡思亂想之際，臥室的門被打開，一個身影悄悄溜進了他旁邊的被褥中。
轉頭過去，清水徹就看到七見奈奈美平躺著，露在外面的臉頰上泛著粉意，雙眼緊閉，似是在佯裝入睡。
“奈奈美。”
自然而然地伸手過去，清水徹卻感受到了胸口傳來一股阻力。
抬頭望過去，正對上她水波流轉的眼眸。
“先去洗澡。”
“等等再去，反正一會還要再洗一次。”
幾個拉扯，她的抵抗就軟了不少，等清水徹感受到她鼻息的時候則是徹底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