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安德羅傳遞給莫月的信息
到了此刻，他終于明白了過來，這一切的謀劃，都是原初混沌想要完完全全的侵蝕他而布下的陷阱。
早在他得到原初混沌力量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被注定。
在接觸到這污染力量的一瞬間，他就誕生了一個屬于瘋狂的新人格，這個新人格一直潛伏在他的身體里，一步步設計引誘他交出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原初混沌從來不會給人選擇權，它想要做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污染吞噬一切。
可憐他還以為自己有選擇的余地。
他想要阻止原初混沌的侵蝕，卻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無能為力，他想要張口提醒對面的莫語，借助莫語的力量幫助自己，卻發現他已經完全不能調動一絲一毫的力量。
而這一刻，那污染的人格正在和他的主人格漸漸融合。
原本被欺騙，被設計，失去身體控制權的惱怒和怨恨漸漸褪去，只有無窮無盡的瘋狂與混亂在他的心底涌動著。
他的雙眸徹底變成了血色。
“抱歉，耽擱了一些時間，”血色的濃霧從華府青年的身周彌漫而出，他抬頭看著莫語，“想要救下那兩個人的話，就打敗我。”
澎湃的力量從他身體里噴涌而出，“我現在狀態很好。”
“這力量？”
白衣少年眉頭微皺，銀色的劍光在他手中匯集。
他曾經無數次利用神器水晶球觀察過那個沉睡中的造物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此刻在太一身周涌動的力量是什么。
那是一切瘋狂的本源，世界末日的起點，造物主存在的一部分。
莫語知道自己有直面造物主力量的時候，但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李元兒離開以后，莫月自然也沒有心情去網吧，她也沒有再回學校，而是回到了東亞基金會總部的辦公室里。
就在這個辦公室，他接到了莫語的電話，并將李元兒的定位信息發給了莫語。
此刻她正坐在辦公桌前，翻閱著各地送上來的文件。
閻羅王被殺，域外降臨者被擊潰以后，整個世界陷入了短暫的和平當中。
雖然超凡力量的濃度依舊在上升，但是一切的末日自救計劃仍舊有條不紊的在進行著。
莫月也不知道這些計劃能不能保存下來人類文明的火種，但是她只能竭盡所能的把事情做到最好。
叮咚——
就在這時，清脆的門鈴聲響起。
“請進。”
正在翻閱文件的女孩輕聲說道。
“小月。”
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的少女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小玲？”莫月一愣，“有什么事嗎？”
來人正是與江虎分開后的江玲。
江玲是莫月最早拉攏的超凡者，而且和莫月年齡相差仿佛，她能成長到現在這一步，莫月其實是有些驚訝的。
當年與莫月一起走出白城的行知會許多成員最終都沒有適應行知會快速膨脹的組織結構，以及他們伴隨著組織結構膨脹而水漲船高的地位。
有的甚至在組織內部搞貪污犯罪，被莫月嚴厲處置了，而江玲作為一個未成年的少女，能夠一直跟隨著莫月走到這一步，無論是天賦和心性都是無可挑剔的。
當然，這也和莫月給她提供了成長環境有關，歷朝歷代的開國之君總會有一大幫子名將名臣的老鄉，比如漢高祖劉邦就有一大堆類似于樊噲，蕭何這般從沛縣就跟隨著他起家的英雄人物。
其實沛縣真的那般鐘靈毓秀人才輩出嗎？也不盡然，只不過是劉邦起家于此，給了這些人人物成長的機會罷了。
莫月很明白這些道理，也很清楚自己身邊人的定位，像是江玲，沈娜，任達這種跟隨她起家的，她從來不吝惜給他們鍛煉成長，委以重任的機會。
就像江玲此刻已經是行知會的副會長了。
不過江玲負責的是行知會的內部事務，平時都是固定時間來找莫月匯報，今天突然來拜訪，讓莫月一下子警覺起來。
“坐，”莫月指了指桌前的椅子，“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
江玲坐在了椅子上，把遇見江虎，以及江虎要她轉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雖然江虎讓她直接轉告給言理事，但她很清楚自己的老板是誰，所以她第一時間還是來找了莫月。
“等一下！”
然而就在她要說出江虎讓她轉告的那句‘小心圣人’的時候，莫月卻突然揮斷了她的話語。
江玲停了下來，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莫月。
“對方知道我是你的上司，還讓你把消息直接傳達給我哥，必然是這件事我是不能知道的。”莫月沉吟片刻，“這樣，你先回你的辦公室等著，我哥回來了我安排人帶你去見我哥。”
“啊？”
江玲有些懵，但是她并沒有多問，一個合格的下屬知道什么時候該問什么時候不該問。
她起身與莫月告別，離開了莫月辦公室。
作為一個超凡者，她在基金會也有掛職，也有自己的辦公室。
而莫月則是躺靠在椅子上，轉動躺椅，注視著玻璃幕墻外寂靜的長安城。這座古老的城市在災難過后散發著歲月的沉淀。
在江玲提到白袍神父的時候，莫月就立刻反應過來要傳話的是安德羅。
兄妹之間并沒有秘密，莫語知曉的隱秘莫月也基本知曉，而且這十幾天里，莫語也會簡單的講述自己在過去時間點的經歷給莫月，互相交流一下情報。
安德羅似乎具有某種窺探命運的能力，以往他有什么事情要告訴莫語，都是直接現身找的莫語，而這一次他卻要找人傳話，證明他現在身陷某種囹圄之中，沒辦法自己做出行動。
這個老神棍的雖然神神叨叨，但是無可否認，他在命運上的造詣極深，而且力量強大，即使是現在的莫月，也沒有能力逼這個老神棍到只能找人傳話的地步。
哥哥或許可以。
這就證明老神棍面對的敵人或許是和哥哥一個級別的，甚至比哥哥還要強大的存在。
老神棍雖然有時候做事不地道，但是他是絕對站在拯救世界這條底線上的，是和兄妹倆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所以他的傳話必然也是從拯救世界出發。
而這個傳話中有一條細節值得考究，江玲的地位怎么樣莫月相信老神棍不可能不清楚。
所以江玲直接過來找自己匯報也一定在那個老神棍的算計之中，那么這樣的話，他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加上‘直接告訴言理事’，指示江玲繞過自己的這句話呢。
女孩微微閉著美麗的眸子，思緒迅速轉動。
除非，‘繞過自己’本身就是要向自己傳遞的訊息。
什么時候需要繞過自己呢？
除非他要傳達的話自己知曉以后，會有其他的未知存在知曉，甚至有可能就會傳達給安德羅現在面對的敵人。
這是否意味著···
自己已經暴露在了某種危險之下？
這，才是安德羅要傳達給自己的信息？
女孩轉動躺椅，重新面對了桌案，拿起了桌案上的電話。
雖然不知道這個信息是否真實，但是莫月從不會在關鍵的地方疏忽大意，
“幫我接孟宗藩。”
來自造物主的力量比莫語想象的還要棘手一些。
隨著太一與這帶著混沌瘋狂的力量相融合，他的氣勢也在不斷的攀升。
迅速接近人間神圣的極限。
白衣少年反手持劍，化作一道璀璨的銀色光輝迅速撲了過去。
雖然莫語很多時候還是講君子風度的，但是他還不至于蠢到等對方升級完成之后再出手。
在戰斗中，爭取的就是這短暫的幾毫秒的時機。
臨陣突破雖然聽起來很酷，但是一不小心就會被抓住破綻。
莫語要趁著太一還沒有完全吸收造物主的力量，將太一斬殺在這里。
“好！”
見到莫語襲來，太一不退反進，涌動的血色迷霧從他身體噴涌而出，凝聚成一只血色巨鳥。
充斥著天空與大地的火海也在這一瞬間轉變為血色，濃烈的腥臭味彌漫在整個空間之中，仿佛有沸騰的血液在燃燒。
與此同時，澎湃的精神干擾也迅速沖擊著莫語的識海。
對于莫語來說，到了他現在的地步，這種精神污染已經對他的意志影響不大了，但是這種強度的污染，換做其他人，即使是衛期遠那種站在人類力量頂峰的半神，也都有異變的風險。
太一表現出這樣的能力，更加堅定了莫語要殺他的決心。
這種程度的污染強度，如果放他離開，必然會對那些沒有防備的城市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污染并不像異獸襲擊，異獸襲擊之下，即使防御被攻破，基金會還能組織一部分人撤離，而污染一旦沒防住，那就是整座城市都發生異變，沒有逃脫的余地。
末日里，恐怖的異獸并不是最可怕的，這些無形的污染才是。
太一目前表現出來的污染強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現在這個世界能處理的極限。
銀色的劍光與血色的火鳥在剎那間相撞，銳利的劍光直接刺穿了迷霧，攪碎了巨鳥的身軀。
一道道漆黑的空間裂紋如同流蘇一邊順著劍尖裂開。
莫語還沒有進入神話就能輕易斬殺神話，進入神話以后，即使不動用領域，圣人之下他也是無敵的。
這一套攻擊行云流水，那銀色的劍光沒有任何的阻礙直直的刺向太一的面門。
這銀色長劍是莫語劍道所化，只要太一這具分身被這長劍刺入，莫語就可以操控劍道瞬間毀滅他的肉體和靈魂。
而在太一這具分身被摧毀的同時，來自神話存在的巨大信息量必然會在底層信息世界掀起漣漪，而對這漣漪反應最大的，必然是太一的本體。
由此，莫語就能通過統御規則編織出來的世界規則網絡，定位太一在宇宙外的本體。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太一的這種身外化身的力量過于無賴，莫語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分身藏在世界的角落里，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找到他的本體。
雖然莫語短時間內還沒有離開宇宙的能力，但是他相信他很快就能找到離開宇宙的方法。
就在莫語腦海中把接下來的謀劃整理一遍的同時，即將迎向他劍光的太一嘴角卻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莫語意識到不對，迅速抽劍回身，但是此刻已然為時已晚。
那華服青年身體驟然膨脹，化作一個十數米高的肉球，巨大的血肉羽翼和鳥首從那肉球中伸出，但是那羽翼上并沒有羽毛，而是一片片看起來像羽毛的蠕動的肉片，那巨大的鳥首上也沒有眼睛，只有兩個幽深的空洞。
而就在莫語注意到這個這雙翼和鳥首的同時，那巨大的肉球突然從中間裂開，一下子將莫語吞進了腹中。
在莫語被吞進去的同時，早已準備好的蠕動的血肉和粘稠的液體迅速纏繞向莫語的身體。
銀色的劍光迸射開來，將那些試圖靠近莫語的血肉攪碎，硬生生在這充滿血肉的世界里撐出一片空曠的空間。
然而這些血肉并不是太一的最終殺招，就在莫語將周圍空間撐開的瞬間，一團團血色的光輝從血肉當中凝聚，一點點蔓延進莫語的劍光中。
這是原初混沌的力量。
太一雖然已經被污染侵蝕了心智，但是他很清楚還沒有完全和原初混沌的力量融合的他根本不是莫語的對手。
但是同樣，他也具有了有可能能一擊解決莫語的力量。
那就是那些潛藏在他體內的原初混沌的力量，這些力量是這個宇宙里最原始最純粹的瘋狂，具有污染一切的特性。
太一很樂意見到莫語被原初混沌侵蝕的樣子。
在這些紅色光輝出現在劍光之中的瞬間，莫語就察覺到了這些力量的存在，與此同時，他也搞明白了太一的打算。
但是莫語卻絲毫不懼。
造物主的瘋狂本源的確是這個世界上最具有污染力的東西，但是莫語其實要比太一更加了解這力量。
在燧明國的五千年里，他一直都是大祭司，隨時都可以通過神器水晶球窺探造物主，并以此展開了無數實驗，他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更加了解這些瘋狂的本質。
他遠比太一更加清楚如何利用這些力量，如何···安撫這些力量。
他有燧明國龐大的人力物力可以調動，在那段漫長的歲月里，他測試了很多種安撫造物主的方法，并得到了許多有效的方案。
但是這些方案大多都治標不治本，只能勉強的延緩一些末日的時間。
如果不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案，他也不會選擇背井離鄉逃亡星空這種最差的方案。
不過那些方案放在這里解決這種小股的造物主的力量就很簡單了。
平息他們的原理很簡單，這些扭曲瘋狂的精神污染，實質上是造物主正在清醒的意志，既然卻驚醒會帶來污染，那就讓‘祂’繼續沉睡過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