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大祭司選拔(大章)
莫語坐在整個大殿的角落里，靜靜的注視著坐在大殿最中心高臺上的佝僂老人，老人盤坐在高臺上，雙手疊在一起，捏著一塊橄欖形美玉。
現在是大祭司選拔開始前的等待，莫語看著身前密密麻麻坐著的人群，思緒飄動。
那天公主并沒有接受他取的名字，而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對于這個女孩來說，雖然她心中很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名字，但是大祭司的末日預言一直橫亙在她的心底深處，她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在乎的模樣，但是事實上她很害怕因為自己的原因給這個世界帶來災難。
她不敢擁有自己的名字，但又敏感的在乎莫語的感受，最終只能保持沉默。
最終莫語只是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與她一起看著星空。
“如果你不反對的話，那我就決定是‘愛’這個名字了。”
這是莫語最后分別是對她說的話，這句話說的有些沒頭沒腦，但是公主看著莫語深邃的眼眸，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反對的話語。
轉眼半個月一晃而過。
平王叛亂的案件依舊在調查中，之前試圖逼迫公主自殺的內閣大臣，直接殺的殺流放的流放，莫語并沒有同情他們的意思，還專門為人皇貢獻了他們第一手的犯罪資料，保證人皇殺得有理有據，殺得合法合規。
不過對于平王本身的調查卻陷入了僵局，封印莫里哀法則的那個玻璃球本身處在皇家寶庫的最深處，只有人皇才有權限開啟，但是平王卻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拿到了這個封印容器，并與容器中的莫里哀達成了約定。
而平王融合莫里哀法則的秘術也十分的詭異，不知道來源何處。
平王打死不說，燧明國內用于窺探記憶的寶物也沒有得到什么明確的線索。
而莫語并沒有管這些，他把明月送進市政廳以后，還給她報了個夜校，保證小丫頭從睜開眼睛到閉上眼睛，一整天沒有時間閑下來之后，他就陪著公主到處玩去了，基本上沒有再過問過任何事情。
半個月時間一到，他作為大祭祀的候選者，來到了這個大殿里。
在祭司殿內部有一套嚴格的升遷機制，從初級祭司到中級祭司到高級祭司，然后再到最頂層的大祭司。
其中初級祭司到高級祭司的升遷是按照能力和業績來看的，祭司作為得到‘神’眷顧的人，本身就會覺醒一些特殊的能力，這些能力中大部分和治療有關，就是傳說中的奶媽。
這個時代的超凡者還沒有如同現世時間點的超凡者一般充滿扭曲和瘋狂，所以奶媽類超凡者也是存在的，不會治療術用著用著就把人變成了扭曲瘋狂的怪物。
所以普通祭司的評級也與祭司的能力以及祭司救了多少人、完成了多少業績有關，考時間和努力能達到的，而到了大祭司則完全不同，大祭司是神在人間的代言人，是能夠直接與神溝通的存在，在整個燧明國都地位超然，權限與人皇不分上下。
而選拔大祭司并不看你以往的資歷，而是看你與神的親和度，看你能否得到神的眷顧，無論是什么等級的祭司，只要親和度足夠，都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大祭司。
不過因為選拔過程繁瑣，事先祭司殿內部會進行一輪內部選拔，將親和度足夠高的人提前篩選出來，這些被篩選出來的‘天才’，就會進入到這個大殿里，在能傳達神的意志的神器的檢驗下，篩選出親和度最高的人。
“這一任的候任大祭司選拔怎么進行的如此之早，以往的選拔都是在新的大祭司上任后的一千年后才會開始，大祭司現在才即位了七百多年···”
莫語前面兩個候選人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早還不好？早我們才有機會，你捫心自問，你能再活兩三百年嗎？”
“我就是有些擔心，這一次有些異常。”
“其實啊，我跟你講，我家里有個舅老爺是高級祭司，其實是···嗯···你附耳過來···”說話人聲音壓小了許多，附在另一人耳畔竊竊私語，“是現在這位大祭司快要回歸神的懷抱了！”
“什么？！怎么可能？！大祭司享受神的恩澤，壽命至少有一千三五百年，如今才七百多年···”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跟你講，現在的大祭司上位的時候使用了某種秘術，強行損耗了一半的壽命，你看他現在已經衰老到了極限，行將就木了。”
“什么秘術，會將大祭司傷害成這樣？”
“我只告訴你，你不要亂說哦，你知道這兩天在遂明城內傳的很廣的預言嗎？關于公主的那個。”
“你是說公主將會招來末日的那個預言？那不是謠言嗎？之前祭司殿都辟謠了，還是我們小組負責的這件事情。”
“噓···”那人聲音更加壓小了一些，“其實啊，那不是謠言！！！
“啊？難道？！”
另一人一時失聲，頓時將周圍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他連忙向著眾人微笑致歉，等到眾人都再次扭過頭去，他才附在剛剛說話人的耳畔，小聲問道，“難道當年大祭司使用秘術就是獲得了這個預言？”
“對！”說話人應了一聲，“你這次可別叫那么大聲了，當年大祭祀剛剛上任不久，公主殿下剛剛誕生，于是陛下便請大祭司為公主殿下做出預言，沒想到大祭司得到的結果卻是公主殿下會招來毀滅的末日。”
說著，說話人得意一笑，“當日這事情只有極少數人知道，陛下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而我舅老爺當年恰好是當年知道這件事情的某位高級祭司的弟子，于是也成了知情人之一。”
“如此說來，陛下豈不是為了保護公主殿下，將整個人族推向了末日。”
另一人有些震驚的說道。
“噓，小聲點，不要妄議陛下，你不想活了嗎？”
說話人連忙警告道。
兩人隨即閉嘴，陷入了詭異的寧靜。
這兩位候選人都是祭司殿的初級祭司，排位也很靠后，兩人基本上被選中的幾率很低，就是來這里一日游的，所以態度也不算特別嚴謹。
而莫語坐在兩人身后不遠處，靜靜的聽完了兩人的所有對話。到了他現在這個級別，其實整個大殿里的聲音，無論再細微，他都能捕捉到一清二楚。
實際上除了他身前的這兩個候選人，這個大殿中的絕大多數人都在議論著類似的事情，消息來源也千奇百怪，有的來源于舅老爺，有的來源于三大爺，有的來源于老婆的前男友的前女友的二姑婆。
在短短的十幾分鐘之內，幾乎這個大殿里所有的大祭司候選人都知道了‘人皇為了保護公主，而將整個人族推向末日’的消息，人皇的威望在這些人心中迅速跌落。
而端坐在高臺上的現任大祭司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依舊枯坐在那里。
事實上，在莫語眼中，這位在表層世界禁止的宛如一塊木雕的大祭司，在底層信息世界卻涌動著極其狂躁的信息流，在某種特殊力量的加持下，他的位格無限接近于人間神圣，短時間里恐怕能發揮出較強的人間神圣的力量。
在這樣強大的力量下，大殿里所有人的任何微小舉動都能被他輕易察覺，也就是說，他是知道大殿里所有人都在議論那個末日語言的事情的，但是作為這個地方的最高管理者，已經議論的一個核心當事人之一，他卻沒有做出任何舉動。
莫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便直接靠在角落里的墻壁小憩起來。
整個大殿的排位是按照之前篩選測試中對于神的親和度排的，從高到低，距離大祭祀越來越遠，莫語這個走后門的親和度為零，自然排到了最后最偏僻的角落里。
他倒也不甚在意，靠在墻上就準備睡一會兒。
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鐘聲響在了整個大殿里，負責此次篩選的高級祭司站在了大祭祀前方不遠處的一條黃線上，他手里拿著一個金色的小鐘，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個直徑約二十公分、純凈透明的水晶球緩緩從虛空中浮現，懸浮在大祭司身前。
一股浩瀚神秘的威壓從水晶球中逸散開來，這就是燧明國的‘神器’，封印莫里哀的規則的那顆玻璃球，就是借助這顆水晶球打造出來的，這是極有可能位格在人間神圣之上的超凡物品。
雖然它除了那股自帶的浩瀚神秘的威壓以外，看上去和外面不到一百塊錢一個的大玻璃球沒什么區別。
除了莫語以外，整個大殿里的其他人也瞬間被被這顆水晶球所吸引。
緊接著，那個手持金色小鐘的高級祭司宣布了選拔的規則。
這個規則很簡單，候選人依次靠近水晶球，距離水晶球越近，水晶球發出的光輝越強、色彩越多，那這個人與水晶球的親和度也就越高，被神認可成為大祭司的概率也就越大。
整個過程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那個高級祭司說完規則以后，立刻就開始念名字。
姓名的排列就是座次的排列，首先就是之前篩選的親和度最高的候選人上前。
那是一個面容堅毅的中年男人，似乎是一個中級祭司，也是少數的幾個一直在全場的議論中一直保持著沉默的人，莫語注視著他緩緩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向那黃線旁的高級祭司。
他對著那個高級祭司微微行禮，然后沉默的站在黃線上。
對于在場的幾乎所有的祭司來說，參加大祭司選拔是一生唯一的機會，這一次落選之后，幾乎沒有人可以再活到一千四百年之后，不過他們還是要比許多在大祭司全盛時期出生死亡的祭司要幸運得多，那些人終其一生，甚至都沒有能站在這條黃線上的資格。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腳，跨越了那條黃線。
在事前莫語已經了解了許多關于大祭司選拔的消息，第一階段的篩選并沒有神器的參與，所以篩選的結果并不準確，與實際的親和度高低并不一定相同，歷史中曾有數次，在篩選中親和度不高，但是最終選拔時得到了神器的認可，一舉成為大祭司的人。
不過在篩選中親和度高的人，在實際的選拔中，親和度也不會太差。
事實表現也的確如此，中年男人在跨出黃線的一剎那，似乎就受到了某種阻力，阻礙著他的前進，讓他前進的速度非常的慢。
在眾人眼中，這是一種來自于神器的阻礙前進的力，而在莫語眼中，卻看到了一片信息迷霧從水晶球中彌漫開來，在那黃線以后的區域，所有物理參數都出現了詭異的跳動，一片片扭曲的規則編織成不斷動蕩的網絡。
而令莫語感到有些驚奇的是，在這一片瘋狂的動蕩之下，最表層也就是普通人能看到的空間，仍舊保持了基本的物體形狀，讓人感覺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
這模樣就像蓋嚴實了的高壓鍋蓋，雖然你看著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是蓋子下面已經涌動的如同狂風暴雨。
黃線距離懸浮在空中的水晶球大概十米左右的距離，那中年男人雖然步履緩慢，但是仍舊勻速的向前走著，他與水晶球的距離逐漸縮短。
伴隨著這距離的縮短，水晶球中也開始涌動起一絲絲耀眼的光輝，在他走到第五米的時候，水晶球上的光輝驟然增強，又無色迅速轉變成了紅色，而此刻他已經步履維艱，但他仍舊在堅持一點點的向前磨蹭著前進。
又花費了十數分鐘，當他走到第六米的時候，第二種色彩的光輝開始在水晶球中涌動，緊接著，第三種色彩也涌動了出來。
霎時間整個大殿都喧鬧了起來，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那閃耀著三色光輝的水晶球。
“肅靜！”
高級祭司敲了一下手中的金色小鐘，全場隨之靜寂了下來。
那中年男人面色一喜，繼續向前挪動，然后在他挪動到第六點五米左右的時候，便再也無法向前一步了。
他眼看著那水晶球上的三色光輝，心一橫用盡全身力氣向前撲去，原本想象中的阻礙并沒有出現，他很輕松的就撲了出去，然后從初始的黃線中躍了過去，摔在了高階祭司身邊不遠處。
那水晶球直接扭曲了空間，中年男人看似向前撲，卻落在了身后的起點處。
“貪心不足，成績取消！”
高級祭司敲了一下小鐘，隨即有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過來，將頹然的中年男人拖了下去。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莫語前面的兩個人又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左邊的人先嘆了口氣。
“當年大祭司好像也才亮了三種顏色。”
右邊的人附和了起來。
“不過大祭司當年走了九米遠，遠超同期的所有競爭者啊。”
左邊的人輕聲說道。
這個世界的長度標尺并不是米，但是莫語覺得麻煩，就直接操縱翻譯規則把兩人所說的距離單位換算成了米，方便他自己理解。
那個中年男人的失敗雖然引起了一點點小小的騷動，但是并沒有影響后面的進度，那個高級祭司繼續一個個的念著名字。
之后的人也不敢投機取巧，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向前走，
但是之后的人再也沒有出現更好的成績，最好的一個人也與中年男人一樣走了六點五米，但是水晶球只亮了兩種顏色。
而其后也沒有出現什么隱藏的黑馬，大多數人都只是走到了一兩米的距離。
如果實在找不到更優秀的人，祭司殿就會選擇眾人中成績最好的那個人，作為候任大祭司。
直到莫語前方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他身旁的最后一個人，這并不是之前嘰嘰喳喳一直說話的兩個人之一，而是與莫語并排靠在墻角的一個俊秀青年。
莫語屬于走后門進來的，親和度為零，而除掉莫語之外，整個大殿當中，親和度最低的就是這個俊秀青年了。
此刻已經日落西山，那高級祭司似乎也有些疲憊，他輕輕敲了一下金色小鐘，叫響了那個俊秀青年的名字，
“姜烈山”
伴隨著這聲喊聲，那俊秀青年緩緩的站了起來，走向了那條黃線。
看著他的背影，莫語揉了揉額角，姜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