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屠神(大章)
在銀光沖起的剎那，紫色的卡片也在莫語手中破碎，四把巨劍從天而降，構筑了一片異域空間，將天空中的遍布眼球和堅硬外殼的怪物籠罩在其中。
誅仙劍陣，起！
一瞬間，所有城市上空的‘怪物’就全部消失，匯集到四把巨劍鑄就的空間中。
緊接著，莫語的身影也步入了劍陣之中。
那個由疑似‘基督’的存在異化而來的怪物在被斬斷與本體的聯系以后，似乎位格也有所跌落，雖然祂仍舊是人間神圣，莫語能明顯感覺到祂的力量和威脅程度都降低了許多。
在誅仙劍陣之中，到處都是飛舞的暗紅劍氣，這些劍氣是劍陣的殺招。
人間神圣不可被殺死，祂們已經將自身的存在烙印在了歷史長河之中，但是可以被磨滅精神和肉體。
不過莫語不知道眼前這個原本是‘化身’的怪物有沒有屬于祂自己的烙印，即使有，大概率也只是祂本體的烙印。
僅僅是分身就有人間神圣的強度，那么他的本體又該強到什么程度。
思考間，白衣少年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銀色的劍光混雜在暗紅色的劍氣中向著天空中的怪物沖去。
不過莫語沒有冒然的沖到怪物身邊，而是在閃動中觀察著怪物的手段。
誅仙劍陣的一道道暗紅色的劍氣飛快的刺向怪物，但是卻在怪物身前就化作了一片虛無，甚至沒有觸碰到怪物的外殼。
莫語細細看去，一層薄薄的灰白色的液體不斷從怪物的體內分泌出來，覆蓋在祂堅硬的外殼上面，暗紅色的劍氣凡是接觸到這液體，便瞬間化作虛無。
這灰白色的液體似乎是某種規則的具象化，僅在人間神圣的視角能看見，與莫語手中劍道化作的銀色長劍相似，這種規則帶有某種湮滅的效果，凡是觸碰到那灰白液體的物體都會與這液體共同湮滅，化為虛無。
不過這些液體似乎是每一個地方均勻分泌的。
明白這個以后，莫語悄悄調整了誅仙劍陣的攻擊密度，讓絕大部分劍氣都攻擊怪物身上的某個點，雖然這怪物能夠移動灰白液體抵擋劍氣，但是依舊被誅仙劍陣的劍氣擊破了防御。
就在這時，怪物身上的眼珠突然轉動，到一起，注視著那些飛過來的劍氣，一瞬間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劍氣都化作了虛無。
誅仙劍陣奈何不了這個怪物，不過這個怪物似乎理智不太清晰，沒有什么主動攻擊的手段，面對劍陣的攻擊目前只會被動防御。
莫語深吸一口氣，明白了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此刻他的人間神圣狀態可以維持的時間只剩五秒了。
銀色的長劍在少年的手中舞了個劍花，無論如何，必須在五秒鐘解決問題，
遠在月宮之上的月神分身拉弓如滿月，箭出如長龍，手中動作不停，一支又一支的長箭射出，在深空之中拉出了一道月光箭鑄就的光帶。
正在趕回五座城市的莫月抬起頭去，看到刺破天空的月光箭，心中有些擔憂，加快了速度。
五秒！
誅仙劍陣內，莫語的身影從閃動中消失，暗紅的劍氣在他身前凝聚成長龍，猛地刺向天空中的怪物，這長龍迅速撞在怪物身上，剎那之間就耗盡了怪物身上覆蓋的灰白液體，即將擊碎怪物身上的堅硬外殼。
四秒！
那怪物的一只只眼球注視著飛來的劍氣長龍，在那目光觸及之下，一道道暗紅色的劍氣迅速湮滅，極短的時間里，那劍氣便湮滅的大半，而莫語已然要觸碰到那湮滅一切的目光了。
帶著月光的清冷光輝的長箭劃破了誅仙劍陣中的迷霧，那一支支長箭在飛行過程中驟然從最中心碎裂，化作無數道細碎的月光針，這些月光針迅速飛向那些正在注視著暗紅劍氣的眼球。
那眼球正在全力的湮滅誅仙劍陣的劍氣，沒想到新的攻擊從天外而來，它們還沒來得及轉向視線，便被月光針刺穿了瞳孔，一顆顆眼球驟然炸開，灰白的液體夾雜著細碎的月光鋪滿了整個空間，將周圍的一切都湮滅殆盡。
這細密的灰白液體遍布怪物身周的整個空間，沒有留下任何角落。
三秒！
跟在劍氣最后的莫語握緊了手中的銀色長劍，再往前去，他就會觸碰到那些灰白的液體，那些是散落在空間中的湮滅規則，一旦觸及，即使是他的身體也會被迅速湮滅，從世間消失。
但是他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了。
他不能觸及到任何的灰白液體！
在這剎那之間，碧游宮比斗時通天教主使用的身法再次在他的腦海回響，以前他并沒有踏入道境，所以對于這個身法只能模仿動作，照貓畫虎，但是此刻，通天教主的所有的步伐，行動，乃至道蘊的流淌方式都絲毫畢現的出現在他的腦海。
一重重精神力從他的身體里迸發，卻沒有如同往常一般外散，而是引導著銀色長劍的道蘊如流水般覆蓋在少年身上。
這些道蘊依照某種玄妙的特定頻率震動，少年的速度越來越快。
道在我身，我即是道！
兩秒！
少年的身影化作了一道銀色的光輝，這恍若無物般光輝直接穿過了灰白液體的間隙，穿過了怪物身前不可攻破的屏障。
朝露化曦光！
砰——
銀色的劍光撞擊在了怪物堅硬的外殼上，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那宛如巖石一般堅硬的外殼便如同遭受沖擊的沙塊一般遍布無數細密的裂紋，細小的碎片炸裂開來。
一秒！
隨著堅硬的外殼破碎，那扭曲蠕動的肉塊再次暴露在莫語的視野中，那肉塊中似乎出現了某種驚慌的情緒，與祂一直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祂身上的肉球蠕動著，一個個模糊的眼球從中浮現，灰白的液體也在肉塊表面不斷的分泌而出，銀色的長劍與灰白液體觸碰到一起，一股劇烈的疼痛突然涌上莫語的識海。
銀色長劍是他的劍道所化，武者的劍道與靈魂連為一體，長劍雖然沒有被那灰白的液體直接湮滅，但是也受到了損傷，這損傷反應在莫語身上，就是直擊靈魂的刺骨疼痛。
莫語咬了一下舌尖，肉體上的劇烈疼痛將他迅速從靈魂的疼痛中扯回自己的理智。
他沒有時間猶豫，手中長劍向前按下，穿過了那灰白液體，在那些新的眼球形成之前，一瞬間刺穿了肉球身軀，隨后他強忍著劍道被腐蝕的疼痛，銀色的光輝從肉球身體內爆發，暗紅色的劍氣和銀色的光箭都接踵而至，瞬間將肉球的身體摧垮成了塵埃，泯滅了肉球的靈魂。
時間歸零，屠神！
巨大的空虛和疲憊感瞬間襲上莫語的身體，失去控制的誅仙劍陣也即刻崩碎，化作卡片回到了莫語的卡盒中。
在退出人間神圣狀態的剎那，他看到自己手中的劍道長劍已經遍布坑坑洼洼的細小凹陷，那是劍道所受的損傷。
莫語無力的從天空中墜落，他的身體異常疲憊，但是來自身體和靈魂劇烈疼痛刺激著他讓他無法閉上眼睛休息哪怕片刻。
天空之上已經沒有那扭曲的肉球的蹤影，但是那些因肉球而扭曲瘋狂的怪物仍然在四處肆虐，即使在暴雨的空氣中都彌漫著細密濃烈的血腥味，銀色的卡片在莫語手中破碎。
凱撒！
穿著鎧甲的絕美女士對著莫語輕輕點頭，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虛空中走出，開始清掃地上的怪物。
莫語艱難的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讓自己站著落地，小愛在她身后扶了一把，讓他不至于倒下。
在落地的片刻，他眼角的余光正好看見有一個褐色卷發的小女孩躲在街道旁的一個柱子后面，正在偷偷的看他。
他沒有在之前的人群中看到這個小女孩，應該是其他區域逃過來的，他對女孩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
小女孩兩個小手扒拉著水泥柱子，看著他的微笑，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莫語輕輕揮了揮手，也就在這瞬間，莫語看見一個鋒利的爪子從虛空中伸出，伸向那有些懵懂小女孩，巨大的陰影從雨幕中浮現。
莫語下意識想要沖出去，但是身體一瞬間行動激起的來自每一寸肌肉劇烈疼痛卻一下拉住了他的步伐，因為過度的疲憊，他甚至已經沒有更多的力氣驅使自己的身體。
他張張嘴，想要提醒那個小女孩，但還未等他說話，青色的蓮花在陰影中瞬間綻放，刺穿那‘惡魔’的身體，將那巨大的‘惡魔’碎裂成一塊塊冰屑。
而那個懵懂的小女孩還一無所知，莫語對著她笑了笑，把視線移向雨幕中的人影。
穿著白體恤牛仔褲的女孩反握住手中的青色短劍，帶著重重雨水沖向莫語。
“哥！”
莫月一下子沖了過來，“你受傷了？！”
“沒事兒，你回來干什么？”
莫語捂住嘴咳嗽一聲，絲絲鮮血落在他手中，這是他剛剛咬破舌頭流出的鮮血，他將手心握緊，不讓莫月看到這些血液，有些無奈的問道。
“我不回來你死了都不知道！”
莫月有些生氣，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必須需要哥哥這樣護著，她的力量也不弱，可以幫到哥哥忙的。
莫語笑了下，知道了妹妹的想法，他是感覺的到教堂里可能存在人間神圣的氣息才把妹妹拋出去的，雖然她已經是道境武者了，但是在人間神圣詭異的力量下根本無法保護好自己。
如果莫語不是依靠《道經》給的人間神圣的位格和誅仙劍陣的加持，在剛剛的戰斗中早已經死了無數回了，而且還是在那個怪物沒有什么理智的情況下。
不過現在事情畢竟結束了···
想到這，莫語突然心念一動，抬頭看向剛剛那個怪物所在的虛空，一個金色的杯子突然從虛空緩緩中浮現。
圣杯！
天空中出現的圣杯并沒有自然落下，而是似乎被某人操縱一般緩緩向著一旁落去。
一個遍布紋路的手掌接住了從天而降的圣杯，白袍牧師緩緩從雨幕中走出，一手拿著圣杯，一手握住《圣經》，面帶微笑的看著莫語，
“言理事，你的力量很讓人驚訝，但是這力量似乎不能持久？”
他手中的圣杯在空氣中閃爍著淺淺的光輝，
“命運告訴我，你將是主蘇醒的最大阻礙，”
他對著莫語微微躬身，胸前的十字架吊墜在雨幕中微微搖晃，
“我敬佩您的品格與勇氣，真希望在永恒的天國到來時，您能獲得主的恩賜，與主一同在天國中歇息，但是現在，”
他的腳步微微向前踏出一步，平靜的注視著莫語，“請您長眠！”
莫語抬頭看著這個白袍牧師，玄妙詭秘的氣息從他身體里爆發，隱隱約約有一重重天地之間的規則被牽扯挪動。
莫月握緊長劍站在哥哥身前，保護著哥哥。
莫語看了妹妹一眼，用剛剛恢復了一點力氣輕輕撥開妹妹，他抬頭看著克萊維爾，面色平靜，
“想要我的命，看你有沒有本事來拿！”
經過剛剛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牽動規則的力量是什么，那是人間神圣的力量！雖然這家伙氣息波動，似乎處于一種詭異的狀態，但是也不是妹妹可以應付的。
“哥？”
小丫頭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她一把抓住了莫語的胳膊。
“沒事，問題不大，相信我。”
莫語對著妹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再次把視線移回到克萊維爾身上，“我仔細看過克萊維爾的資料，從他的性格來看，他不可能發出如此大的性格轉變，我已開始以為是精神干擾，但是現在···”
少年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白袍牧師，看著他風輕云淡的笑容，“你不是克萊維爾吧？你是什么怪物附著在他的身上？”
“我們都不過是主的仆人罷了。”
克萊維爾依舊保持著平靜的微笑，整個世界瞬間開始扭曲。
也就在這瞬間，莫語向前一步，站在了妹妹的身前，紫色的卡片瞬間破碎，
打牌者的領域，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