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儀式世界

　　“有煙嗎？”

　　莫語長長的嘆了口氣，向著妹妹問道。

　　“沒有，”小丫頭搖搖頭，“哥你啥時候抽煙了？”

　　“也不想抽，”莫語繼續嘆氣，“就是想點支煙，也不抽，拿在手里比較配合我現在悵然的心情。”

　　莫月從旁邊撿起一根干燥的樹枝，啪的一下在旁邊被日光曬得燥熱的石塊上一劃，點點火星在樹枝上燃燒了起來，

　　“我給你點了根樹枝你要不要試試？”

　　雖然好像很合理但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你啥時候學會這種點火技能了。”

　　莫語決定轉移話題。

　　這問題反而問得莫月一愣，

　　“不知道，突然就會了，”小丫頭摸著腦袋想了一下，“我現在會點火的技能可多了，”

　　她四下張望了一下，到不遠處找了兩塊黑色的石頭，打磨出鋒利的邊緣，啪的兩下就打出了火花，

　　“這種就是打火石，哥你還要火嗎，我還可以給你點顆樹，你想想，你扛著一顆熊熊燃燒的大樹嗎，那感覺比夾支煙可瀟灑多了。”

　　“你這丫頭。”

　　莫語直接伸手把小丫頭的腦袋挼成了鳥窩，然后看著她純粹的眼神溫柔的笑了笑，他知道小丫頭在想辦法逗他開心。

　　“行了，”

　　莫語把妹妹頭上被自己揉亂的地方小心的捋順撫平，莫月的發質很好，柔順且直，所以理順也花不了多少工夫，小丫頭閉著眼睛，像一只舒服的被撫摸的小貓咪，

　　“所以問題的關鍵可能不在老子身上。”

　　莫語收回了手，看著漸漸走過來抱著青銅劍的高大男人。

　　“嗯，”莫月也點頭應到，“如果接觸到老子會導致太清道德天尊降臨，這個世界崩碎，但是沒有人接觸到老子，讓他順利的經過函谷關，這個世界也會崩潰，正反兩面都是輸，那問題可能并不出在太清道德天尊身上。”

　　她停頓了一下，看著莫語，

　　“哥，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老子的投影不是太清道德天尊設定的‘錨’，而是某個和太清道德天尊關系匪淺的人，通過某種術法或者某種封印物制造出來的，而在這個世界上，有這種能力制造出來這種程度的投影的并且與太清道德天尊關系匪淺的人只有一個···”

　　“喜。”

　　莫語看向走來的高大男人，輕聲說道。

　　老子西出函谷關的時候，是函谷關的關令尹喜要挽留他，挽留不成，才勸他寫下一本著作，老子這才寫下了《道德經》五千言。

　　喜是《道德經》的最早閱讀者與傳播者，他在某種意義上，就相當于是老子的弟子。

　　而在這個世界的傳說中，喜在傳播了《道德經》以后，獲得了太清道德天尊的升仙秘術，成為了神仙，那么他出現在天宮也是合理的。

　　甚至可以進一步推測，喜就可能一直生活在太清大赤天下的平育賈奕天，甚至本身就是平育賈奕天的帝，所以莫語和莫月到了平育賈奕天才會直接進入到這個重啟世界里。

　　其實他們早就應該把懷疑落到喜的頭上，畢竟這個世界上隨便遇見一個人，這個人就剛好有一個能夠把自己的意思清楚傳達給他人的‘玉佩’實在是太巧合了。

　　更有可能就是喜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創造者，莫語和莫月兩個異物進來，導致了他的警覺，讓他不得不自己來查看。

　　不過···這個喜，似乎并沒有遇見老子和遇見老子之后的記憶，他仿佛真的就是生活在東周時期的一個東周大夫一樣。

　　如果他真的是這個世界操控者，但又如何會被自己那么輕易的打暈···

　　或者這個世界本身就有某種古怪，導致即使這個世界創造者的喜也不得不遵循某種規律，隱藏自己的記憶，不斷的陷入一次次重啟當中？

　　莫語正思考間，那個抱著青銅劍的高大男人已經說完了話，然后引著兄妹倆到了喜的面前。

　　莫語看了一眼莫月，發現妹妹似乎陷入了跟自己一樣的沉思，

　　這一次兩人還是如之前那樣，乘上了喜的馬車，不過這一次兩人都沒有心思和喜說話，各自沉思著。

　　“哥，”莫月開口道，“如果我們換位思考，假設污染爆發的時候，喜就存在于平育賈奕天，他如果發現自己抵抗不了污染的侵蝕，那他應該會怎么辦？”

　　莫語沉思了片刻，輕聲道，

　　“求救？”隨后他緩緩說道，“他能求救，并且能幫到他的存在只有一個，那就是對他有半師之恩的，”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說道，

　　“太清道德天尊！”

　　“但是太清道德天尊早在李唐時期就不在世間活躍了，喜現在沒有得救，就證明他當時也沒有第一時間找到太清道德天尊辦法，”

　　莫月緊接著說道，

　　“但是喜想到了另外一種的可能能聯系到太清道德天尊的方法，就是借助某種力量構筑太清道德天尊的投影，將太清道德天尊的目光吸引過來。”

　　“嗯，”

　　莫語輕輕點頭，認同了妹妹的說法，隨后他又陷入了新的疑問，

　　“那么這個世界的作用是什么呢？”

　　“是儀式。”

　　一旁的喜突然插話道。

　　兩人一愣，然后瞬間跳下了馬車，戒備而警惕的看著喜。

　　僅存于這個不斷重啟的世界的只有部分記憶的喜幾乎是沒有危害的，但是一個可能被污染，或者還在抵抗污染的，能夠創造這種重啟世界的喜的危險程度是直線上升的。

　　不過事實上兄妹倆剛剛說的話其實有一部分是故意說給喜聽的，如果能夠引出那個創造這個世界的‘喜’的意識，與他直接交流，那獲得的線索要遠比兩人在這里亂猜要好得多。

　　但事情的發展似乎與莫語和莫月預料中的有一點偏差。

　　坐在馬車上的喜，此刻并沒有露出什么幕后大oss的表情，而是無辜的叫停了馬車，向著莫語和莫月解釋道，

　　“兩位剛剛在這里討論‘世界’‘投影’‘重啟’這些名詞我其實也不太懂，但是我們家傳的術法書中曾經說過，如果遇見了某種似乎人為制造的某種特定的環境，環境中運行著某種特定的規則或者環境中的人遵循著某種特定的行為準則，那么這就可能是一場儀式。

　　我只是分享給二位，希望能幫到你們？絕無他意，還有二位剛剛話語中談到的‘喜’是指我還是與我同名的人？”

　　莫語看喜的表情看不出真假，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喜，坐上了馬車，只是身形戒備許多，莫月也一同隨他上了馬車。

　　“大夫勿怒，我們兄妹倆是在聊家鄉的人事，那人只是恰巧和大夫同名罷了。”

　　莫語一邊解釋著，一邊把視線看向妹妹。

　　無論喜剛剛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他至少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這個不斷重啟的世界可能是一場儀式。

　　“那這樣，所有的線都連起來了，”小丫頭總結道，

　　“回到‘喜’的狀態上看，他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僅僅締造一個投影肯定是不夠的，他還需要維持這個投影存在，并且盡可能的將太清道德天尊的視線吸引過來。

　　所以他締造了這個儀式世界，這個世界的運行的規律應該就是某種儀式的內容，這個儀式就是為了召喚太清道德天尊。

　　但是他錯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世界并不能承載太清道德天尊的力量。”

　　“或許他沒有錯估，”莫語看了喜一眼，“所以這個世界才會有這種重啟機制，一旦接受超過承受限度的力量就會立刻重啟，保證儀式不會因為一次崩潰就徹底失敗，他還可以一次次嘗試等待轉機。”

　　“嗯。”

　　莫月也輕輕點頭。

　　“那么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捋清楚了，”莫語深吸一口氣，

　　“搞定這個世界的方法應該有兩個，第一就是讓儀式順利完成，召喚太清道德天尊，拯救喜，第二就是找到這個儀式世界的運行核心，理論上這種世界肯定會有一個能源驅動中樞或者控制中樞，找到它應該能強行關閉掉這個世界。”

　　然后他看著喜，

　　“先嘗試一下能不能救下這家伙吧。”

　　喜：(⊙▽⊙)

　　這一次莫語沒有對進度做出任何干涉，直到喜上去和老子搭話。

　　在搭話開始后，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老子身上，看著他緩緩從半夢半醒的狀態醒來，看著一股浩渺無窮的氣息降臨在他的身上，看著他渾濁的眸子逐漸變得深邃。

　　也就在這瞬間，他把所有的精神力外擴，集中在眼前的這個‘老子’身上。

　　栗子球也瞬間化作卡片出現在他手中，小愛握住他的手掌，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被引導著涌入他的體內，讓他能不斷的生出新的生命力去集中觀察‘老子’的變化。

　　終于，他看清楚了。

　　他看到這個白發白胡的老人在眼神逐漸變得深邃的剎那之間，在那極短的時間里，那股無上的道蘊從他的肌膚與毛孔之間泄露出來，他的身體如同一個氣球一樣被撐破，化作重重光輝。

　　而隨著他的身體被撐破的瞬間，無盡的能量溢散在大地之上，迅速的被這個世界吸收。

　　然后整個世界開始崩碎。

　　原來并不是太清道德天尊的力量將這個世界破壞的，而是這個投影支撐不了太清道德天尊的降臨，瞬間便被撐爆。

　　而在投影消失的瞬間，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便判定儀式失敗，于是整個世界開始重啟，這個儀式世界甚至還吸收了一部分太清道德天尊的力量作為重啟的動力。

　　在明悟的剎那，莫語也瞬間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莫語緩緩從昏迷中醒來，他睜開眼，正好看見一張秀美的臉龐，小丫頭坐在旁邊，對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起身四下看了一下，發現這里正是之前喜安排他們住下的房間。

　　“這是第幾次重啟了···”

　　他扶著腦袋，輕聲問道。

　　“你暈過去之后第五···”

　　小丫頭話還沒說完，整個世界化作一片漆黑。

　　等到他們意識回歸，再次站在了行人匆匆的道路邊上。

　　“第六次了···”

　　莫月咂咂嘴，接下來剛剛沒說完的話語。

　　莫語搖晃一下腦袋，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些，然后看了一眼那走過來的抱著青銅劍的高大男人，拉著妹妹就往前走去。

　　“哥，你有辦法了？”

　　莫月疑惑問道。

　　莫語回過頭來，也對她眨眨眼睛，然后走到了喜的馬車前，看著坐在馬車上的少年郎，在他迷茫的眼神中，緩緩開口道，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