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莫語對著周雅點點頭,“我打個電話。”
很快他走出檔案室,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撥通了妹妹的電話。
“哥,”電話那頭傳來莫月的聲音,“暫時好像問題不大,我們現在正在嘗試聯系基金會中樞,”
然后她聲音稍小了一些,似乎扭過了頭,“宗藩,你來給我哥說一下吧。”
“好的,”孟宗藩的聲音由遠及近,“言理事,是這樣的,目前雖然我們聯系不上基金會中樞,但是每一個大區都會有一個‘時音之鐘’可以確認基金會中樞的情況,目前可以確認的是基金會中樞還存在。”
孟宗藩也知道莫語是通過非正常手段上位的,很多東西都不清楚,他解釋的詳細而緩慢,
“基金會的中樞實際上并不處于現世,而是在一處由封印物產生的異度空間之內,理事長和中樞秘書處的諸位秘書在其中鎮壓著所有的1級和2級封印物,這個異度空間有十二把鑰匙。
這十二把鑰匙就是十二個所謂的時音之鐘,其中九個在各大區秘書處,三個在基金會中樞,時音之鐘可以溝通基金會中樞,開啟小型傳送門傳遞物品,或者開啟大型傳送門允許人員進出,比如之前言理事你的理事委任狀便是從時音之鐘的小型傳送門傳送出來的。
時音之鐘還有另外一個效果,它們能夠感應基金會中樞的狀況,如果基金會中樞鎮壓的封印物大部分都暴走的話,中樞所處的異度空間會迅速破滅,時音之鐘的光輝也會熄滅。
現在時音之鐘雖然聯系不上基金會中樞,但是它的光輝并沒有受影響,這證明基金會中樞尚且處于一個穩定的狀態。”
“所以基金會中樞現在仍然在良好運行,鎮壓著大部分封印物?那天宮是怎么泄露出來的呢?”莫語皺了皺眉,“先繼續嘗試和基金會中樞建立連接,然后召集部分對基金會中樞了解比較深的研究人員,建立一個調查小組,對這件事進行分析調查一下,如果有什么問題及時聯系我。”
“好的,”
孟宗藩應了一聲。
“對了,”感應到孟宗藩似乎正準備離開,莫語叫住了他,“締造基金會所處那處空間的封印物是哪一件?”
“封印物137:阿瓦隆,”孟宗藩緩緩答道,“我已經將封印物137的相關資料發送到您的通訊器上了。”
“好。”
莫語應了一聲,隨后那邊傳來了孟宗藩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哥,你那邊怎么樣呀?”
莫月的聲音緩緩傳來。
“很順利,”莫語輕聲道,“我在這邊查一些資料,大概晚上就能回來,你那邊注意安全。”
“好”莫月乖巧的聲音響起,“哥哥也要注意安全。”
隨后莫語掛斷了電話。
莫月撥開一個棒棒糖叼在嘴里,收起手機,伸了個懶腰,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男人緩緩坐到他的身前,正是閔行。
“莫秘書長,我為之前的事情誠懇的道歉,能不能給個機會,”閔行的聲音低微,小心的看著莫月秀美的臉頰,“我以前也為基金會的立下過汗馬功勞。”
“閔秘書,之前恐怕也有不少人在你面前說過這句給個機會吧,”
莫月大概翻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整個秘書處,除了孟樂嚴以外,閔行是底子最不干凈的一個,他的罪過甚至遠遠超過他的功績,女孩對著閔行輕輕搖頭,
“不好意思,閔秘書,你當初似乎也沒有給別人一個活命的機會。”
這時候孟宗藩開門走出會議室,月桂坐在莫月身后打盹。
“莫秘書長,求求你給我個機會吧。”
閔行說著做出要下跪的姿勢,然而就在他要跪下的剎那,天空中開始聚集一把又一把的風槍,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風盾也在他身前展開。
他跪下的身姿緩緩變作站立,臉上的恭敬也變成了冷笑,
“臭丫頭,你不過是逞你哥的威風,居然還敢讓孟宗藩那個狼崽子離開,你要我死,那就看看咱們誰先死!”
月桂瞬間醒轉,她正要出手,卻被莫月揮手制止,
小丫頭叼著棒棒糖,嘴角含笑的看著閔行身前風盾越疊越厚,天空中的風槍也層層疊疊累積起來。
在短時間爆發這么強的力量,即使是閔行也有些撐不住,他看著莫月,
“臭丫頭,起來,和我一起出去。”
“你是要挾持我做人質?”
莫月挑了挑眉,緩緩站起身。
“我不想把你哥得罪死,只要你讓我安全的離開,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閔行面容有些猙獰,他其實知道莫語必殺他,所以如果他挾持成功莫月,在逃出生天之后,莫月是必然不能留的,說這話只是想穩住莫月而已。
莫月看起來年紀不大,身上也感應不到什么超凡力量,能達到陸地宗師巔峰就不錯了,閔行對于自己這次行動還是很有把握的。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莫月似乎并沒有被他嚇到,反而笑了笑,把手里的文件收了起來,放在了桌面下,
“閔秘書,”小丫頭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你知道我哥為什么放心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嗎?”
這時候閔行已經察覺到有哪里不對了,他身體肌肉緊繃,目光緊緊注視著莫月的動作,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了會議室大門被推開的聲音。
糟糕,孟宗藩回來了!
在這個剎那,他出現了短暫的分神,而也在這個剎那,他看到了一道青色的劍光照亮了他的整個視野,如同劃破薄紙一樣情而預計的劃破了他身前的風盾。
剎那間,天空中的風槍如暴雨般落下,女孩的身影在這無盡而細密的風槍之間閃爍,那鋒利的風槍甚至無法碰到她的衣角,而那青色的劍光卻逐漸沾滿了閔行所有的視野。
他感覺有什么冰冷的東西刺入了他的身體,然后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撕裂開,在他意識開始被寒冰凍結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已經完全凝聚成寒冰的另外一半身體。
她,只用了一劍。
這是閔行留在這世間的最后一個意識。
遍地的風槍也化作了一縷縷清風。
這一幕正好被孟宗藩帶進來的雨燕目睹,在她的目光中,已經化作冰雕的閔行身體緩緩摔落,碎成一地冰渣,
即使閔行已經不復當年英雄,這些年修為有所落下,在孟宗藩隱藏修為的情況下,他仍然是整個秘書處明面上除了孟齊以外最強的傳奇。
不然他也不會掌握人力資源這個關鍵位置。
雨燕自忖能在孟齊手下保命已經是不錯了,而這個女孩卻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劍殺死了孟齊,在這一刻,她收起了所有對莫月的輕視之心。
“雨秘書,”莫月嘴里叼著棒棒糖被咬碎之后剩下的小桿子,把手中的莫邪劍放回地上的劍匣,露出溫和的笑容,
隨手把閔行落在桌面上的冰渣撥到地面上,然后拿出了她剛剛收好的文件,看向雨燕,
“我們來聊聊你的事情。”
“好···好的···”
雨燕有些拘謹的繞過了地面上的一地冰渣,坐在莫月斜對面。
面對莫語時,她也未曾有過這樣的恐懼,但不知道為什么面對眼前這個清秀可愛的女孩,她卻有些發自內心的戰栗,就如同她以前直面老謀深算孟齊時一般。
而站在雨燕身后的孟宗藩露出溫和的笑容,給莫月和雨燕都遞上了一杯茶。
他很清楚莫月是故意挑這個他和雨燕進門這個時機出手的,以往他們對于莫月的敬畏來自莫語,而現在,他們的敬畏有很大一部分就會來自女孩本身了。
莫月在立威,
喝了一口茶水,壓制住自己的緊張情緒的雨燕迅速反應了過來,她并不傻,莫月對她立威,證明她能活,畢竟面對死人是不用立威的。
她在心里迅速過了一遍她做過的‘錯事’,她一直有有意識的控制自己做的事,危害民眾和殺人放火這兩樣底線的事情她都從未干干過,她大多做的是在基金會財政方面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及給自己家族謀取一些商業利益的事情。
她在孟樂嚴集團里并不是處于核心位置,所以她有意識的控制自己的尺度,避免在孟樂嚴等人出事以后被清算。
在她腦海閃過這些念頭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莫月正在盯著她,
“莫秘書長,我愿意把我的所有財產都捐給基金會,為基金會做一點貢獻。”
莫月沒有說話,而是喝了口茶,
見著這模樣,雨燕迅速補充道,
“不光是我的,我們整個家族都愿意為維持基金會的運行出一份力,我們都愿意把所有財產捐獻出來。”
莫月笑了笑,“不緊張,基金會又不會是什么邪惡組織,雨秘書也是基金會的棟梁之才嘛,來喝茶。”
“好的好的···”
雨燕戰戰兢兢的舒一口氣,她知道自己活下來了。
在雨燕走后,莫月靜靜的注視著她小心謹慎的背影,呷了口茶。
“這種墻頭草你也要留嗎?”
身后的孟宗藩微笑的說道。
“誰不是墻頭草呢,”莫月笑了笑,“這世上有忠義氣節并愿意為之付出生命的,終歸是少數。”
她扭頭看了孟宗藩一眼,
“我哥以前曾和我說過一個故事,
有一個公司的總經理正在演講臺上批評已故的前任總經理的錯誤,這時候他身邊有人給他遞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尊敬的先生,那么那時候您在哪里呢?’
這個總經理隨即大喊道,‘是誰寫的,請你馬上站起來。’,他大喊了三聲,臺下鴉雀無聲,并沒有人站起來,
最后他說道,‘我當時就坐在你的位置上’。”
女孩將手中的茶水放在實際上已經被風槍刺的千瘡百孔的桌面上,看著雨燕消失的方向,
“她至少保住了不害人的底線。
在面臨威脅自己的性命的不正義的強大存在的時候,勇于站起反抗的的英雄是可歌可嘆的,而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向對方屈服的普通人,也并不可恥。
畢竟我們大部分人,其實都坐在那個位置上。
用我哥以前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說,‘活命嘛,不寒磣。’”
“我發現你三句話都不離開‘我哥說’”
孟宗藩突然笑道。
“啊?”莫月愣了一下,“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