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神威
······
這，也太簡單了吧？
莫語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以為擺渡者至少要和雷杰有來有回，大戰三千回合，結果就開船過去，啪，一下就結束了，就很快。
而且最關鍵的事情是，打牌者的領域并沒有消失。
領域沒有消失，就意味著戰斗還在繼續。
原本在山神廟上面盤結扭曲的觸手此刻已經盡皆脫落，只露出已經破碎殘敗的山神廟本身。
莫語集中注意力看山神廟的生命光輝，這光輝雖然暗淡了一些，但是仍然如同皓月。
擺渡者撐著木船站在莫語身前，這時候莫語突然注意到站在最前方的雷杰手腕上正系著一條紅繩，紅繩一端系著雷杰，另一端則通往遙遠的虛空。
莫語突然意識到，他之前見過雷杰的靈魂。
雷杰的靈魂并不是現實中那個‘美人’形象，而是縫合扭曲的怪物模樣，而自己眼前這個‘雷杰’靈魂，卻是‘美人’的模樣。
而就在莫語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原本喃喃自語的雷杰突然抬起頭，對著莫語咧嘴一笑。
擺渡者迅速反應過來，撐起長長的竹竿敲在虛空中，一條細細的紅繩從虛空中浮現，在竹竿的敲擊下，應聲斷裂。
在紅繩斷裂的剎那，船上的雷杰和身后幾個靈魂虛影也如同碰撞的瓷器一般破碎成碎片。
一個陰冷瘋狂的聲音在莫語耳畔響起，
“抓到你了!”
扭曲的觸手繞過了環狀的虛幻河流，在莫語身旁盤結成一個與他差不多高的人影。
在系統的判定中，當莫語發起攻擊的時候，敵人會恢復一定的行動能力，可以做出反擊，上個回合的山神對風刃的反擊很快，并沒有起到效果，所以直接結算了傷害，而在這個回合‘山神雷杰’的反擊并沒有結束。
莫語幾乎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雷杰在意識到擺渡者擁有史詩級別的力量之后，就意識到根本不可能突破擺渡者的防御，所以他直接詐敗，伺機繞過擺渡者的防御直接攻擊莫語。
“我認出你了。”
觸手盤結而成的形體再次覆蓋上了純白色的面具，嘴巴的位置直接裂開到了耳畔。
伴隨著雷杰沙啞滑膩的聲音的，是從地里一層一層涌出的觸手，如同花苞一般將莫語和雷杰包裹在內。
“你是那個在樹林里摧毀我身體那個女人的同伴，”
擺渡者的竹竿劃過觸手結成的花苞，割出巨大的裂痕，在觸手構成的陰暗的環境中露出一絲光亮，隨后又迅速的被蠕動的觸手填滿。
“很遺憾，我不能和你分享我踏上傳奇的喜悅了，只要我殺死你，外面那個你召喚的人間神圣就會消失吧？”
雷杰的語氣似乎有些得意，那是一種使用計謀欺騙過強大敵人的喜悅與自得。
“你們依靠幸運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卻如此的愚蠢，為什么上天會給你們這些人如此的恩惠。”
兩條觸手從莫語的腳下伸出，沿著莫語的腳踝向上。
“可惜，生命的勾連被你那個人間神圣斬斷了，不然我也要你成為我的一部分。”
觸手已經開始纏繞莫語的手腕。
“有沒有人說過，你話真的很多。”
莫語微笑的看著雷杰。
長長的竹竿突然捅穿了由觸手包裹而成壁壘，隨后觸手向后一劃拉，一道巨大的裂口被撕開。
就是現在！
莫語手腕一轉，干將劍直接割斷了套在手腕上的觸手，然后迅速下蹲，順勢割斷了腳上的觸手的。
雙腿彈起，向后縱身一躍。
長長的竹竿恰到好處的出現在莫語身旁，莫語一手握著干將劍，用手臂夾著竹竿，一手拿著一張銀色的卡片，那是他在這回合抽到的卡片。
一股股溫暖的力量從連接在莫語身上的純白色線條涌來，最后匯入莫語手中的卡片內。
竹竿帶著莫語飛速向后，險而又險的在觸手圍攏之前鉆出了裂口。
巨大的‘觸手花苞’蠕動著，白色面具從觸手之間擠出來，注視著后退的莫語。
莫語拿起手中的卡片，原本銀色的卡片因為純白色線條的力量涌入，已經帶上了點點紫色的光輝。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一把把銀色的長劍虛影出現在莫語身旁，直直的沖向天空。
在領域以外，原本阻撓身披火焰的老者的村民基本都暈倒在了地上，有些是被凱撒的士兵打暈的，而有一些，是在戰斗中突然的暈了過去。
天空中的暴雨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小了一些，襲擊凱撒和老者的怪物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再新生成，只剩下一些茫然不知所措的動物在山峰附近游蕩。
凱撒收起了長劍，翻身下馬，看著身邊已經斂去火焰的老者。
火焰老者看著具有異國風情的凱撒，有些局促。
“how···how···”
“你好，我叫凱撒，”凱撒笑著向老者伸出了手，“你的力量強大而令人敬佩。”
“啊你會說普通話啊，”老者把手握在凱撒手上，“我叫楊世德，是長安學院的一名歷史教授。”
“楊世德，”凱撒重復了一遍名字，隨后解釋道，“我并不會你們的語言，只是我說話的時候世界規則直接讓你們理解到了我說的意思。”
“世界規則？”
楊世德有些疑惑的看著凱撒，正在這時候，天空中的烏云突然盤旋了起來，無盡的雷霆在烏云的最中心涌動。
恐怖的威壓從烏云中涌出，原本在附近游蕩的動物突然都停了下來，顫顫巍巍的對著旋渦最中心的方向匍匐了下來。
在這股威壓下，跪拜的念頭從楊世德的腦海中涌出，仿佛在烏云旋渦中心的并不只是閃耀的雷霆，而是尊貴而至高無上的神明。
祂接受眾生供奉，而賜予眾生以庇佑，凡是眾生，皆應跪拜。
這股威壓如獄如海，而在這獄海般磅礴的威壓后面，又帶著一些如同春風拂面的柔和。
“神威···”楊世德站直了身子，看著那閃耀的雷霆，“這世界上還有活著的神明嗎···”
一旁的凱撒握緊劍鞘，目光如電，緊緊的盯著烏云中雷霆最閃耀的部分。
巨大的光芒從旋渦的最中心噴涌而出，將無盡的夜空照著如同白晝一般閃亮，即使偉岸如磅礴的山岳也在這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匍匐和顫抖。
雷霆，自古以來便是神明所掌握的力量。遠古先民顫抖于大自然的偉力，于是便幻想一個個強大的存在掌握著大自然的力量，膜拜祂們，祭祀祂們。
閃耀的光芒在降落到一半的時候，就從天空中消失，不知去向了哪里。
而在打牌者的領域中，一道閃耀的光芒從無盡的虛空中出現，帶著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從天而降。
竹竿收縮的速度很快，破朽的木船幾乎在剎那間就遠離了原來的位置。
不過莫語并沒有踏上木船，只是被竹竿提著，懸浮在半空中。
“啊，”
莫語看向擺渡者，欲言又止。
“生者不入冥河”
擺渡者清脆冷淡的聲音緩緩響起，表達自己不拉莫語上船的原因。
“那啥，其實放我在地上也行。”
莫語努力的抓住竹竿，不讓自己從半空中掉下去。
“危險。”
不過莫語的建議只換來擺渡者清清淡淡的聲音。
雖然她仍舊清清冷冷的模樣，但是好像還是很在意剛剛被欺騙然后莫語被偷襲的事情。
但這就苦了莫語，只好努力的抓住竹竿的，臉漲得通紅。
幸運的是，雷霆降落的速度很快，幾乎瞬間就落了下來，不過并沒有落在遠處的扭曲盤結的雷杰身上上，而是落在已經有些破敗的山神廟上。
巨大的山神廟廟墻蠕動起來，如同活物一般，數百條扭曲的觸手試圖抵抗這個天外降下的雷霆，但是在這煌煌天威之下，只不過是螳臂當車，幾乎眨眼間，就在光芒的照耀下破碎成了零落的碎片。
“我不甘心！！！”
在山神廟被雷霆擊中的瞬間，遠處帶著面具的雷杰面具漸漸破碎，身體崩碎成一個個扭曲的觸手。
這些瘋狂擺動的觸手仿佛寄托了雷杰所有的不甘心，他們扭曲著，掙扎著，最終漸漸停歇，一動不動。
莫語并沒有走上前去確認雷杰到底死透了嗎，如果不是手上沒有另外的九霄神雷他甚至還想再給雷杰補一個快樂雷劈。
不過這一次打牌者的領域不再靜默，隨著周圍的色彩漸漸恢復，莫語感覺自己的腳接觸到了地面，原本夾在手臂中的竹竿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抬頭看去，眼前是一片血紅的花海，黃昏的光芒照耀在隨風搖蕩的花朵上。
再次來到這里，莫語輕車熟路的走到了河岸邊，與上次不同的是，擺渡者已然撐著木船在岸邊等著自己。
在她古老的木船上，幾個虛幻的靈魂正在他的身后，最前面的是一個面容陰鷙的男人，與雷杰有幾分相像，在他身后是一個留著長發的可愛女孩，也與雷杰有幾分相像，確切來說，這里的所有靈魂都與雷杰有幾分相像。
這時候最前面的陰鷙男人突然抬起頭，對著莫語露出微笑。
“初次見面，我叫雷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