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血管筋脈匯聚于此,沿著門縫,甚至是刺穿墻體涌入這間院長室內,如果將整間醫院比做活物,那這里就是至關重要的心臟。
「吱呀——」
「吱呀——」
院長室內穿出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唐啟生提高警惕,這聲音像是桌椅一類的東西難堪重負發出的。
用手輕輕扯開門縫里密集的血管,唐啟生俯下身,從露出的縫隙處朝里看,院長室內空間很大,唯一的一盞燈吊在天花板下,不過如今早已被密集如藤蔓的血管包裹,只能發出一點慘澹的光芒。
不過對于唐啟生來說已經足夠了,真正令他詫異的是院長室內的環境,這里的一切都腐爛且扭曲著,書架嵌入墻壁里,一直延伸到天花板下,還有5米長的巨大辦公桌,3米高大張牙舞爪的盆栽…
房間內的設施都遠超正常大小,巨大的體積不禁讓唐啟生恍忽,好似自己被縮小了。
「嘎吱——」
「嘎吱——」
發出刺耳摩擦聲的東西正癱在辦公桌后的老板椅上,那是一塊巨大的腐肉,上面被筋肉與爛瘡包裹,需要很耐心的看才能勉強辨認出人形。
人形腐肉的頭畸形的大,臉的部分更是血肉模湖,眼睛位置是兩個孔洞,眼珠不見了,孔洞里面的腐肉還在惡心的蠕動著。
而在這塊人形腐肉的胸口,還掛著一塊藍色的胸牌,上面的字被血水模湖了,唐啟生瞇起眼睛瞧了十幾秒,才辨認出最大最明顯的兩個字:院長。
「這團人形腐肉就是院長了,可醫院里究竟發生了什么,才會使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這樣,還衍生出了稀奇古怪的醫生與護士?」
不等唐啟生繼續想下去,突然,一陣惡寒將他包裹,他意識到自己被發現了,因為腐肉院長正以一種古怪的姿勢朝他沖過來。
「砰!」
4米高大的黑色鐵門被撞開,腐肉院長轉動身體,兩條腐爛流膿的手臂四處摸索,什么也沒找到后,它蠕動著身體,朝著遠處孩子們的方向而去。
可它不知道的是,就在它頭上,唐啟生正藏在那里。
不久前在院長沖過來的瞬間,唐啟生當機立斷抓著墻上的血肉筋脈朝上爬,一直爬到門框上方,這才勉強躲過一劫。
此刻唐啟生屏住呼吸,全身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位置的關系,他居高臨下看到腐肉院長的畸形頭顱碎裂,那碩大的頭里面居然被挖空了。
因為剛才那一撞,門縫中許多血管被扯斷,摻雜著黃色白色的膿液四處飛濺,血管里面不是血,倒更像是腦漿一類的東西。
很快,活動室附近傳來孩子們凄慘的哀嚎聲,還有鞭打虐待的聲音,唐啟生不知道是不是腐肉院長將怒火撒在了那些孩子的身上。
不過如今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他快速爬下來,然后悄悄熘進門中,這里是院長室,說不定會找到一些關鍵線索,他至少要弄清楚這間醫院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副樣子。
他的首要目標就是院長辦公桌的抽屜,可還沒走幾步,他邁出的腿就頓在了半空中,下一秒,唐啟生的童孔縮緊,剛調整好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來。
在他腳下一公分的距離懸著一根極細極細的銀線,如果不是上面沾染了粘液,他根本注意不到。
順著銀線一路看過去,只見在不起眼的角落里,一株盆栽的葉片下,藏著一枚鈴鐺。
「好險!」
這腐肉院長比自己想的還要警惕的多,雖然沒了眼睛,可在辦公室內布置的陷阱上連上了鈴鐺,這樣一旦有入侵者不小心踏響了鈴鐺院長就會立刻知曉。
唐啟生小心翼翼的避開一根根銀線,來到辦公桌前,在 確認了沒有其余陷阱后,他低下頭,集中注意力,動作輕微的拉開了第一個抽屜。
能看得出來,里面是一些紙質文件,不過如今都已經被膿血浸透,爛的一塌湖涂,根本分辨不清上面究竟記載了些什么。
第二個抽屜也是一樣,只不過里面多了些鋼筆,鉛筆,訂書機一類的東西。
暗道一聲菩薩保佑,唐啟生拉開了第三個,也是最后一個抽屜,可令人失望的是,這次里面東西更少,只有一盒子玻璃珠。
他記得這種玻璃珠,就是活動室那些孩子爭搶的那一種,看來這些東西就是腐爛院長用于控制孩子的工具。
抓起一顆看,唐啟生意外的發現這些玻璃珠上居然還刻著字,都是一些姓氏,錢,王,趙,李什么的,也不知道是否帶有某種寓意。
想到自己回去還要經過那些孩子的領地,唐啟生隨手拿了幾顆,以備不時之需。
放棄了辦公桌,唐啟生開始在房間內四處尋找,此刻他側耳傾聽,走廊遠處還時不時響起咆孝聲,以及孩子們痛苦的慘叫聲,凌虐還在繼續。
很快,唐啟生在混亂的院長室內注意到了一點很奇怪的地方,從走廊內延伸進來的各種血管筋脈最終全都匯聚到了一處,一座深綠色的,幾乎與墻登高的鐵皮儲物柜后。
謹慎的走上前,唐啟生試探性的用手輕輕推了推,可令他驚詫的一幕出現了,這座鐵皮柜居然朝著右側劃去,還好唐啟生眼疾手快,在鐵皮柜即將觸碰到一根銀線時將它控制住了,此刻鐵皮柜移開了一半,將后面的一扇鐵門暴露出來。
鑒于大環境如此,
「這里居然還有一間密室!」
這間藏于院長室內的密室大門好似監獄,門的上方留有一道觀察口,上面還有幾根鐵柵欄,而無數血管筋脈則沿著觀察口,還有門縫里面朝里鉆。
不,不對,唐啟生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判斷出了差錯,不是血管朝里鉆,而是這些血管都是從密室里鉆出來的,密室就像是大樹的根,而這些密布整個醫院地下世界的血管筋脈就好似大樹生長出來的根系。
「這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帶著濃烈的好奇心,唐啟生扯開惡心的血管,踮起腳尖,透過觀察口朝里看,只見里面一盞暗黃的吊燈下,墻上密密麻麻排列著上百個玻璃罐,每個里面都漂浮著腦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