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凌云樓
送信的騎兵出城之后，李旭又變得無所事事起來。
李琴帶著那群女子在李旭包下的客棧小院內洗洗漱漱，又有張明蓉跟著張羅，李旭又給了足夠多的銀錢，根本不需要他再操什么心。
左右無事，李旭干脆帶著兩名護衛出了客棧在城中閑逛。
三水縣城本來也不大，只有兩十字交叉的街道，東西大街長一些，南北大街短一些，城中主要的門面都在這兩條大街分布著。
兩條大街倒是都用青石板鋪路，道理兩側還有硬化處理過的陰溝用來排放污水，上面蓋著石板遮掩。
街道寬約十米左右，總體看起來還算是整齊干凈。
李旭一邊信步慢走，一邊打量著街道兩側的店鋪以及過往的行人。
相比較前世古裝影視劇中的布景，這里的街道顯得更加真實，更加生動，更加鮮活，更加的接地氣。
各色鋪子應有盡有，賣日用百貨的雜貨鋪子；賣筆墨紙硯的書坊；賣米面糧油的糧鋪；賣兵器農具工具的鐵匠鋪子；賣點心蜜餞等零食的蜜餞鋪子；賣醬菜咸菜的醬菜鋪子…
至于什么酒樓茶肆，飯館勾欄，甚至算卦看風水起名字的鋪子都有，讓穿越過來第一次進城的李旭有點出乎意料，看的津津有味。
路過售賣米面糧油的糧鋪時，他還特意進去轉了一圈。
店伙計對于這位白袍俊秀的少年公子進店看起來很有些驚訝，上前殷勤招待。
李旭看了一圈，店里售賣的糧食小米和小麥都有，甚至就連稻米都有，就是沒有見到玉米和土豆這些。
他再仔細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辣椒種子。
心中有了計較，又找伙計大概打聽了一下，伙計們都是一臉茫然的搖頭表示沒有聽過這些作物更別說見過的，甚至有人覺得李旭就是來找茬的。
不過看在他儀表不凡又帶著護衛的份上沒人敢說什么。
轉了一圈，李旭心中有了底氣，笑瞇瞇的道過謝就出了門。
除了商鋪之外，路上的行人也是李旭觀察的對象。
三水縣雖然不算什么大縣，但是街道上的人流還是不少，各色人等穿梭往來，頗有些熙熙攘攘的感覺。
但是李旭重點觀察的是兩類人，一類是大姑娘小媳婦。
街上走到大姑娘小媳婦既有同性相互挽著的，既有跟男伴前后相跟著的，個個都是大大方方，沒有多少扭捏之氣。
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秦國的男女大防沒有想象中那么嚴重，女子拋頭露面也是很尋常的事情。
雖然比不了自己前世社會那樣開放，但是卻也沒有李旭之前以為的那般封閉保守。
第二類人則是那些腰間掛著武器的行人，基本上全部都是青壯漢子。
腰間懸掛的武器大部分都是刀，也有少部分人佩劍。不過偶爾也能看到個別背后掛一柄大斧的。
李旭甚至還看見了一位背著雙鐵鞭的老兄。
這些武器都是大大方方的亮出來帶在身上，來往的行人最多就是多看兩眼，也沒人覺得好奇。
秦國尚武，民間更是習武成風，因此習武之人頗多。
秦國朝廷是允許民間百姓攜帶武器的，只不過嚴禁擁有及攜帶硬弩和鐵甲等軍中重器，一旦發現就是死罪。
其實歷朝歷代，除了蒙元之外，都不會禁止民間持有武器。
只不過要合法持有武器，一來是必須是當地官府報備，二來武器必須亮出來，嚴禁隱藏。
當然民間擁有武器肯定會增加刑事案件的犯案率，所以官府又規定若是有私仇者可去官府申請公開決斗，兩人都同意決斗后可簽訂生死狀然后決斗，若有死傷一律不究。
若是沒有申請決斗就私下斗毆，那就是犯了重罪。
其實也能想到這個政策的合理性，古代治安條件太差，城中還好，出了城之后可能隨時會遭遇劫匪路霸之流，所以允許百姓攜帶兵器也是為了補充官府力量的不足。
但是又不能沒有限制，所以就又出臺了禁止私斗和允許公開決斗的政策。
一邊想著這些，一邊打量著，有一些比較敏感的人察覺到了李旭的目光，轉頭過來看他。
對方沒有來一句“你瞅啥？”，李旭自然也不會回一句“瞅你咋地”，只是向對方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對方看李旭態度友好，人又生的俊秀不凡，自然也不計較，也是笑著點頭回應。
一路走過來，很快就到了東西長街和南北大街交叉的十字路口，李旭忽然感覺腹中饑餓，生出找個地方吃飯的念頭，一抬頭正好看見不遠處就有一家酒樓。
牌匾上寫著“凌云樓”三個燙金大字。
樓高三層，超出周圍的建筑一截，在李旭一路看過來的商鋪之中算是最高的。
正要抬步，卻又看見這凌云樓斜對面也有一家酒樓，名字叫做“青云閣”。
青云閣是個兩層樓，沒有凌云樓高，也沒有凌云樓大，但是此時門口卻擺著許多鮮花盆栽之類，還有滿地的鞭炮碎屑，店伙計在門口殷勤迎客，各路客人進進出出，看起來好生熱鬧。
相比之下，凌云閣這邊就是門可羅雀，不僅沒有一個人進去，反而經過的人還要刻意避開一點距離繞過去。
你有凌云志，我卻步青云，這看起來明顯是跟對方叫板啊。
這么好的位置，又快到了飯點，卻沒有人去凌云樓，反而對面的青云閣人流如織，這就很有意思了。
一個新開的酒樓把一個老牌子的酒樓生意全部搶光，要說這里面沒有蹊蹺，鬼都不會信的。
“走，去吃飯。”李旭輕笑一聲，抬步向前。
“公子，那邊生意不行啊，估計是味道不好，要不去這家青云閣？”身后一個護衛看李旭向著凌云樓的方向走去，急忙提醒道。
“走吧，我吃飯喜歡清凈的地方。至于味道好不好，要吃過才知道。”
李旭一邊說，一邊邁步進了凌云樓。
兩名護衛不再說話，急忙跟了上去。
李旭一進凌云樓，沒有看到上來迎接的店小二，反而是看到了大堂里面坐著的一群人。
這些人本來坐的亂七八糟，有人翹著二郎腿，有人腿放在桌子上，甚至還有人坐在桌子上，一個個斜肩吊眉，臉上帶著狠戾之氣，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每張桌子上都沒有酒菜，只有一壺茶和幾個四處亂放的茶杯。
最中間的一張桌子上還有幾個人一只腳放在凳子上，敞著衣衫在大聲的打著馬吊。
最左側的柜臺里面坐在一個身穿長袍，畏畏縮縮神情愁悶的中年男子，看起來像是掌柜的。
李旭一進去，那些坐著的閑人就發現了，都齊齊轉過頭來看著他。
目光之中的兇狠之意毫不掩飾。
李旭卻好似沒有看見這些目光，對一臉驚訝的看過來的掌柜的喊道：“掌柜的，開門迎客，客進來了你也不來迎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