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三十年;突破
陳國蛇谷之后。
荀沐繼續游歷之路，他的冒險經歷，不可謂不玄奇。
比如：荊國的無底深淵；元國的蜃樓之城；生國的寒泉澗…等等。
一晃眼。
他距離當初離開歷元縣荀家，已經過去了十年。
十年游歷，荀沐也終于湊夠了功法。
茂國，一處山坳。
夕陽西下，紅霞漫天，清風徐徐，松聲濤濤，飛鳥倦回。
“就在這里停下吧！”
荀沐拍拍自己的老伙計——黑驢，黑驢人性化地長嘶一聲，停下腳步。
他翻身下驢，在路邊一塊大青石上盤坐。
“十一本四階人仙功法，三本五階地仙功法，以及…五十萬源能點，這就是我十年來的收獲。”
他會心一笑：“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古瓷枕頭子程序，推衍《黃庭洞玄經》的四階融虛境功法！”
叮！推衍《黃庭洞玄經》的四階功法，需要消耗源能點50000，是否確認？
“是！”
消耗源能點50000，推演開始！
推衍中…
叮！推衍完成，可查閱！
“查閱！”
荀沐意念一點，頓時，一篇玄奧法訣映照入腦海。
瞬間。
他心中泛起明悟：
“仙道四階，是為融虛境，又可稱人仙境。”
“這一境界，乃是仙道前三境界的升華，達成之后，以己心體天心，誕生一種天人交感之領域。”
“此領域范圍內，四階之下，皆無法調動天地靈氣，無法借用天地之力，并且，受到一股精氣神的全面壓制。”
“可以說：十個、百個三階元神境真人，面對一個四階融虛境人仙，都毫無還手之力！”
“當然，威能如此之大，突破亦是艱難。”
“極品功法、三階圓滿的道行，這只是基礎，最難的是：心境！”
“仙道四階，對心境的要求，直接達到了一種近乎苛刻的程度，那種心境，無法言喻，玄之又玄。”
“但達不到，就是達不到，無論如何，也突破不了。”
思及此處。
荀沐臉上露出苦笑：“而我十年游歷，心境雖有長足進步，但亦是沒能達到突破四階的要求。”
“罷了，強行一試吧，看古瓷枕頭子程序，能否繞過這個限制。”
他喃喃著，心下發出指令：“古瓷枕頭子程序，提升《黃庭洞玄經》的四階人仙篇圓滿！”
叮！此項操作，需消耗100000源能點，是否…
腦海中，這道聲音，剛響起一半，突然傳出警報。
警告：模擬提升出現紊亂，請勿強行操作！
原因排查中…
叮！已檢索出原因，缺少必要條件：心境！
提示：根據模擬衍算，若強行執行此操作，有40可能提升失敗；50可能達到融虛境；10可能出現未知異變！
是否繼續，強行提升境界？
“果然不行嗎？否！”
荀沐斷然拒絕。
他又不是瘋子，心境不足，再去彌補就是，強行提升，得不償失啊！
“接下來，就是繼續游歷，紅塵煉心。說不定，等我心境心境滿足要求時，五階地仙境功法都推衍出來了。”
“到時，或許可以一并提升。”
“畢竟，三階到四階，是一個巨大的升華蛻變，四階到五階，卻不是，心境要求，也不會爆發式增長。”
“而且，”
荀沐目光一瞇：“我那個想法，也需要再思量思量。”
“若是它真的成了，或許，我能將古瓷枕頭這件寶物，徹底掌控，到那個時候，哪怕是它原本的主人來了，都再無法奪走。”
他心中泛起一抹火熱。
紅塵不計年。
這一次，荀沐沒抱著什么尋找傳承的想法，就是單純的游歷，或者沉入其中，又或者清醒的超然于物外旁觀。
第一站是茂國邊境。
當是時，草原狼騎入侵，林如誨作為邊城縣令，以弱勢兵力守關，形勢危如累卵。
為了將‘六根清凈竹’煉制飛劍，荀沐搜尋輔料，尋至林府，求取一根百年‘火桐木’，被托付女兒林黛兒，送至長白府外婆家。
其后，草原胡人破關，林如誨慨慷而歌‘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夫妻一同以身殉城。
再之后，荀沐護送林黛兒，一路至到達茂國腹心長白府。
到達之日。
煉制飛劍的各種材料集全，荀沐以‘六根清凈竹’為核心，眾多珍惜材料為輔，煉制成通靈飛劍，劍名‘闕月’。
林黛兒外婆家多有陰祟之事。
最終，荀沐留下‘闕月’飛劍，為林黛兒守護一生，飄然而去。
此段緣分，自劍而起，又由劍而終。
第二站。
荀沐游歷至周國，聽聞‘妖怪吸食陽氣，致人身死’事件。
當是時，城中，有一佛修，道號‘金海’，亦在追查此事件。
一番波折。
最終，查出真相。
原來，四十年前，一個少年，從獵人弓箭下，救了一只靈狐。
二十年后，那個少年，因為變故，成了一個瞎眼說書人，并身患重病。
靈狐化作人形，取名胡玉兒，嫁于這瞎眼說書人，憂慮其病癥，故以，一直吸取城中作奸犯科之人的陽氣，為丈夫補充生命。
當然，胡玉兒心有分寸，為了避免暴露，選擇吸取多個惡人陽氣，每人吸取陽氣的數量都不多。
故以，沒有暴露，一直維持到了如今。
直到——
近來，那瞎眼說書人的病情惡化，需要大量陽氣，以此補充生命力，胡玉兒才失了分寸，將數個惡人吸取陽氣致死。
事情結局？
荀沐先那佛修金海一步，找到了瞎眼說書人、胡玉兒夫婦，揭破真相。
胡玉兒認罪，請求荀沐給予時間，為丈夫最后舞一曲。
煙波江畔，皎潔月光下，胡玉兒深情而舞。
觀者，只有瞎眼說書人，以及：一個見證者——荀沐。
有感二人深情。
荀沐驀然想起了一首歌《青絲》，伴奏而歌曰：
落花、紛飛、飄散，迷亂我雙眼；
煙波、江畔、漁船，今宵燈火闌珊；
我依然、醉生夢死般，笑看世事似水變遷；
伊人嘆，嘆不盡相思苦，憶華年；
君不見，妾起舞翩翩；
君不見，妾鼓瑟綿綿；
君不見，妾嫣然一笑醉人容顏；
君不見，妾醉消紅減；
君不見，妾泣涕漣漣；
君不見，一縷青絲、一聲嘆；
舞畢。
胡玉兒自盡。
之后。
瞎眼說書人告知荀沐，他早知胡玉兒身份，只是不愿辜負深情，沒有揭破。
在請求死后，與胡玉兒合葬后，隨之自盡。
佛修金海來到，見此，嘆息離去。
最終。
荀沐合葬二人，又收兩人魂魄，入城隍陰司，免其罪孽，讓二人下一世轉生為夫妻。
事了，離去。
就是如這般。
荀沐一路游歷，見證著人世間的喜怒哀樂、愛恨情仇，體悟其中滋味。
時光悠悠，一晃又是二十年過去。
在這段漫長的游歷時光中，荀沐除了將姜家姐妹擢升為親傳，又收了另外五位弟子。
姜家姐妹，為大師姐、二師姐。
第三個弟子，名：寧荃。
大妖旋龜轉世，性情敦厚。
第四個弟子，名：付守。
身為贅婿，庸庸碌碌三十載，一朝頓悟，明悟這非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拜入師門。
第五個弟子，名：關衍。
是一個看似風流，實則深情的浪子。
第六個弟子，名：茍安。
此人非常又去，謹小慎微，茍得不行。
第七個弟子，名：洛宓。
在一個大饑荒年，被父母遺棄、差點餓死，最終被荀沐撿到的無名少女，取名洛宓，收為第七徒。
二十年時光匆匆而過。
這一日。
林國，一條官道上。
一個中年道士騎著黑驢，在稍前方；一個清麗少女騎著棗紅色小馬，稍稍落后，兩人噠噠而過。
這二人，自是荀沐，以及他的第七徒：洛宓。
話說。
這二十年間，姜家姐妹，這兩個大徒弟，基本都是為‘萬里傳音符’聯系。
而三弟子、四弟子、五弟子、六弟子，荀沐都曾帶在身邊指導，但短則一兩年，長則三四年，就會將之放養。
唯有這最小的七弟子——洛宓，荀沐在其九歲時，將之撿到，如今對方十六歲，已經帶在身邊七年矣！
而這個少女，也由當初荀沐第一次見面時的矮小瘦弱，變成如今的亭亭玉立，甚至，堪稱絕色。
若非她刻意用法術模糊，掩蓋姿容，怕是這一路上，都會惹來許多麻煩。
某一刻。
突然。
荀沐約束驢子，停下腳步。
“師父，怎么啦？”
洛宓眨著大眼睛，好奇問道。
“沒事，忽然略有所得。”
荀沐臉色柔和，風輕云淡地笑著，仿佛真如他所說，只是一件小事。
然而。
事實上。
就在此刻——
咔嚓！
他內心之中，一道無形的枷鎖驟然斷裂，那總計一共三十年的紅塵煉心，期間積累的種種感悟，一起如洪水般涌出。
水滿自溢。
荀沐的心境，開始了一場潤物無聲的蛻變。
這一切，突如其來的開始，白駒過隙般結束，只在瞬間，心境就完成了一場升華。
朝夕相處、心靈細膩而敏銳的洛宓，當即就發現了荀沐的變化。
“師父，您…您…”
她詞窮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只是憑借本能，懵懂而天真地道：“師父，您好像變了呀！”
“就是…給我的感覺，突然好舒服…嗯，以前也舒服，就是沒這么舒服…那種感覺，就好像是，面對大自然一樣！”
“傻徒弟。”
荀沐笑著搖搖頭：“你記住了，這是心靈的蛻變，你將來也是要經歷的。”
說罷。
他一拂袖，直接將自己的黑驢、洛宓的棗紅小馬，收入了可儲存活物的御獸納戒，旋即，帶著洛宓飛天而起。
“師父，咱們這是去哪？不游歷了么？”
洛宓好奇問道。
“為師心境突破，修為也是時候突破了，這是去找一個地方，準備破境。”
“至于游歷之事，等破境之后，再進行吧！”
荀沐帶著洛宓，尋至一處靈氣不錯的山脈節點，在此布下重重陣禁。
旋即。
他叮囑洛宓：“我已在此處布下陣禁，外圍六重，阻外界來者，禁絕打擾，可擋普通元神真人。”
“陣禁無須主持，你也不必去管，亦不要出去。”
“我突破之時，當有靈霧匯聚、道蘊顯現，此乃一樁機緣，你可靜坐感悟。”
“而內圍三重陣禁，約束于內，你切記不要踏入，以免我突破的能量宣泄，對你造成損傷。”
“此般種種，可記住了？”
“嗯。”
洛宓又回憶了下，確認自己全部記住，這才重重點頭：“我記住了，師父！”
“善！”
荀沐撫須一笑，沒再多說，徑自進入陣禁。
在一處靈脈節點盤坐。
他心念一動：“古瓷枕頭子程序，提升《黃庭洞玄經》至四階融虛篇圓滿！”
叮！此項操作，需消耗100000源能點，是否確認？
“是！”
提示：此項操作，需一定時間，請宿主做好準備！
是否立刻開始？
“是！”
叮！提升開始！
隨著腦海中提升聲落下。
瞬間。
唰唰唰！
一縷縷造化之光出現，繚繞荀沐周身盤旋，最終將他整個人包裹，懸空而起，形成一個能量蠶繭，閃爍不定。
就在荀沐開始提升的剎那——
陣禁之外。
嗚呼呼！
突然起霧了。
霧氣淡青，絲絲縷縷匯聚而來，籠罩數十里方圓。
并且。
在這之中，一道道無形波紋拂過，讓人心中舒適，感覺祥和，莫名涌起陣陣感悟。
這是道蘊。
若是有其它修仙者在此，必然會欣喜萬分，立刻盤坐，陷入閉關。
“師父開始突破了。”
洛宓感知到動靜，憂切地望向陣禁之內，暗暗打氣：“師父一定可以成功的，嗯，我也要加油了！”
說罷。
她盤坐下來，亦是開始了感悟。
一處山脈。
吱呀呀！
綿延數百米的車隊經過。
這時，驟然霧起。
“怎么起霧了？”
有人驚奇出聲。
“就是，這也太怪了，天上還有大太陽呢，怎么會起霧？”
另一人嘟囔。
“這霧氣來的古怪，莫非是…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還有人喃喃著，臉色驟變。
很快，有護衛來到車隊中央，稟告一位貴人。
“勿用擔心。”
車廂中，一個錦衣玉面的公子撩開車簾，下了車，深吸口氣，嘴角露出笑意：“這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這霧氣，色澤淡青，清靈純粹，呼吸之，心曠神怡。”
“此種異象，我在書中看到過，乃是仙人修煉時，所伴生的靈霧！”
“仙人？”
護衛一驚：“公子，咱們可要去尋仙緣？”
“不用。”
那公子搖搖頭，開口道：“此等靈霧，就是天大的機緣了，勿要貪心不足。我們暫且不走了，就在這里停下吧，等霧散再出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