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318.白晨之死;吞噬進化
只是。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似乎是什么重物落地的聲音…
‘淳哥’摟著靈兒，布靈睜開一只眼，又睜開一只眼。
卻見：
一個白衣翩翩的青年，撐著七色光華的大傘立在身前，似笑非笑地望過來。
淅淅瀝瀝！
方圓數米的墮落之雨，濺在那迷蒙的七色光華上，暈開道道半透明的波紋，向弗如遠屆蔓延去，漸漸消散不見。
在他旁邊，那頭異化‘墮落之妖’，身軀正在緩緩融化。
“大哥哥，你真好看！”
那個叫‘靈兒’的少女歪著腦袋，哆著一根食指，呆愣愣道。
“大人！”
‘淳哥’連忙拉了一下靈兒，神情忐忑，怯生生問道：“請問，是您…救了我們么？”
“不然，還能有誰呢？”
荀沐笑了一笑：“算你們幸運…諾，拿上這個，快走吧！”
說罷。
他伸手一招，攝來兩人的雨傘，在自己的大傘上一引。
七色光華流轉，分出一團沒入其中。
當即。
那把破舊的油紙傘煥然一新，其上，并有晦暗的光澤一閃而逝。
“謝謝大人，我們這就走。”
‘淳哥’本想祈求保護，但聽到荀沐話中的趕客之意，又將話咽回了肚子里。
‘這位大人，似乎在我的傘上留了什么手段，希望有用！’
他心中祈禱著，接過自己的雨傘，拉著靈兒，似模似樣地鞠了一躬。
然后。
這才轉身離開。
望著兩個小人遠去…
荀沐笑笑，轉身繼續前行。
救人？
不過看他們資質不錯，有些惜才；恰好，又需要在黑澤城這邊埋下一根釘子，故以，隨手為之罷了。
“這是小事，真正重要的，還是盡快撲滅那根源…否則，就麻煩了啊！”
他嘆息一聲，身形閃爍，雨幕中已無有了人影。
‘淳哥’摟著靈兒，兩個小小的人兒，縮在小小傘下的小小空間，相互依偎著，邁入黑暗的瓢潑大雨。
嘩啦啦啦！
雨水愈發大了。
但——
卻奈何不得兩個小人兒。
因為：
黑傘上，有晦暗的光華流轉不定，垂下一道朦朦朧朧的華蓋，將下方的兩人，很好地庇佑住。
并且。
大雨中游蕩的‘墮落之妖’，似乎被什么東西震懾，遠遠地不敢靠近。
為何？
自然是因為：傘上的‘墮落之血’氣息了！
這把傘經過荀沐的改造，雖然還算不得‘詭器’，但沾染了‘兇級詭異’的氣息，勉強可以算是一件詭異衍生物了。
“太好了！”
細心的‘淳哥’，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興奮地握緊拳頭：“靈兒，有了這傘，咱們一定能活下來！”
“嗯嗯，淳哥，我相信你！”
靈兒大眼睛閃亮亮。
就在這時——
‘淳哥’腦海中，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程序加載中…
內城，藏有‘屠魂滅魄周天血祭大陣’核心的普通農房。
地下室。
“差不多了，也不能讓那頭‘墮落神子’徹底突破封印，否則，等它降臨黑澤城，我也討不了好！”
“再者，這目前損失的人口，將來都是我的子民哪！”
白晨喃喃著，想要摧毀大陣核心，終結‘屠魂滅魄周天血祭大陣’運轉。
可就在他想要付諸行動之時——
呼啦啦！
地下室內，一切都仿佛活了過來。
“大膽！”
“卑鄙！”
“該死！”
“竟然對神子不敬？！！！”
“你這是瀆神！”
地面青石板、墻壁、門戶、油燈、白玉平臺…紛紛扭曲蠕動著，現出一張張人臉，叫嚷出聲。
最恐怖的是：
擺在祭臺上，眼角流出血淚的豬、牛、羊三牲頭顱，嘴巴開闔，咒罵著，瞳孔中射出犀利的黑色光束！
“該死，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晨被這突如其來的異變，驚地一怔，不由唾罵出聲。
當然。
此時，不是思考的時候。
望著那射來的黑色光束…
他感受到致命的危機，瞳孔一縮，欲要躲避。
只是。
就在這時——
白晨愕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聽指喚了。
沒錯！
就是不聽指喚了！
他感覺到，自己明明意識還在，但四肢五臟，每一個器官，甚至每一個細胞，都被莫名之物侵染！
而大腦中樞，赫然被剝奪了控制權！
就像此時——
白晨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黑色光束射來，命中自己的腦袋。
他的腦袋，如西瓜般炸開。
白晨死了！
當然，有時候，死亡并不意味著結束。
呼啦啦！
大量扭曲的陰影，從祭壇上爬出，沒入他的無頭尸體，以及，另兩個之前被殺死的護衛體內。
下一刻。
三具尸體，突然騰地一下站起，開始像護衛一般踏踏踏巡邏。
轉瞬間。
地下室內，一切異象消失，恢復如常…當然，如果排除那三頭巡邏的尸體的話！
片刻后。
“找到這里了！”
伴隨著這道聲音…
地下室的門扉炸開。
旋即。
原本看上去再正常不過的室內，在一瞬間，變得陰森恐怖。
嗚呼呼！
陰風呼嘯中…
地面鋪就的石板，張開滿是牙齒的巨口，直欲擇人而噬；
墻壁、門戶、油燈，紛紛扭曲蠕動著，現出一張張人臉，發出令人頭暈目眩的囈語；
白玉平臺上，絲絲縷縷的霧氣逸散出，似乎要將人侵染，上方擺放的三牲頭顱，更是射出破壞性的黑色光束；
而那三具尸體，亦是踏踏踏沖來，氣勢懾人；
“呵呵，有意思，這里…似乎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場域？！！！”
荀沐摩挲下巴，饒有興致地喃喃自語著：“也好，就陪你們玩玩！”
他對付外面的普通人，還有所顧忌，不能殺死，免得被‘屠魂滅魄周天血祭大陣’吸收，加速‘墮落神子’破封。
但——
在此時此處，就完全沒有這個顧忌。
荀沐一步踏出，帶出一連串殘影，闖入地下室之中。
在外界強烈的刺激中…
他懸空的身軀一陣模糊閃爍，那層‘人’的表皮下，似乎潛藏著什么恐怖之物，即將暴露而出。
下一刻。
呼啦啦！
以荀沐為中心，恐怖破敗之力橫掃，形成颶風，裹挾著恐怖的污染，與地下室內的一切狠狠相撞。
先是三具尸體，在破敗之力下，被沖涮得腐朽、破敗，一瞬間化作灰燼，湮滅散去。
旋即。
是墻壁、門戶、油燈等物。
滋啦啦！
好如牛油落入油鍋，大片的黑霧升騰，夾雜著它們的哭泣、尖叫、咒罵。
“嗚嗚，人類，你該死！”
“咿呀呀，竟敢對我們出手？”
“啊，你死定了！”
“桀桀，神子終將歸來，為我們復仇！”
“聒噪！”
荀沐冷哼一聲，加大破敗之力的輸出。
呼啦啦！
這些物事，大片大片地化作灰燼。
頓時。
咒罵聲停歇，世界清凈了！
就在他準備一鼓作氣，毀滅白玉平臺，破滅陣法核心之時…
異變突生。
嗡嗡！
白玉平臺上，一波波強大的污染、瘋狂蕩漾出，其精純程度，幾乎濃稠如實質，綻放出黑曜石一般的光華。
轟隆隆！
那墮落之力匯聚成滔滔洪流，以萬馬奔騰之勢沖擊而來，守御的破敗之力在抵抗了瞬息后，就是一觸即潰，被倒卷回來。
“呵呵，這是動用老本了么？”
荀沐神色凝重，拿出‘夢靨之血’，揮手一投。
‘夢靨之血’落去，化作一片朦朦朧朧、虛實變幻的空間，引流出了一大股墮落之力，不知將之放逐到了何方。
剩下的墮落之力洪流，在他補充的破敗之力下，終于暫時被對沖掉。
獲得這片刻時機…
荀沐神色無悲無喜，并指作刀，對自己一劃。
那層‘人’皮…脫落了！
下一刻。
無窮神秘符號在虛空變幻，組成一個似龍似虺、又好似千眼千腿蜈蚣的怪物，那晦暗深沉的鱗片、蝙蝠一般的殘破肉翼，每一個部位，都散發著恐怖的污染。
這是‘破敗之王’的本體！
“吼！”
荀沐操控‘破敗之王’，揮動尾翼，在那白玉祭臺上狠狠一撞。
轟隆隆！
巨大聲響中…
殘余的墻壁、地面、油燈、門戶，包括陣法核心的白玉臺，以及其上的三牲頭顱…所有一切，都在瞬息之間，湮滅消散。
祭臺下，大片扭曲的陰影、面孔，還有觸手，不甘地掙扎著。
但——
無用！
失去了憑借…
它們在黑霧蒸騰中，開始不可避免地消散。
這些污染散去后。
咔嚓嚓！
更下方，一個黝黑的虛空裂縫緩緩彌合。
與之伴隨著的…
虛空中，星星點點的熒光聚攏，凝結成一塊半透明的晶體。
“結束了！”
荀沐收回‘夢靨之血’，憑借之，再次恢復人身。
旋即。
他伸手一抓，將那晶體攝拿在手。
“咦？好精純的能量結晶！”
荀沐把玩這塊結晶，臉上露出玩味之色：“此次‘屠魂滅魄周天血祭大陣’的獻祭，一小部分能量反饋給了主持者，一小部分被那頭‘死級詭異’越過封印召回，剩下的大頭，卻是都在這里了！”
“畢竟，通過封印隔空召回能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喃喃自語著，突然感受到身體的強烈渴望。
“吃了它！”
“吃了它！”
“吃了它！”
這不是魔鬼的誘惑，而是身體的本能，最為純粹的吸引。
原因？
自然是因為：這塊晶體，其中蘊含的精純能量，對‘破敗之王’的軀體有著極大好處！
若是一頭純粹的‘兇級詭異’在這里，必然忍受不了這種誘惑！
但——
身在這里的，并不是‘破敗之王’，而是奪舍了它的荀沐！
他是人，他有智慧，所以，他能壓制住這種沖動！
“這塊晶核，絕對有問題！”
荀沐冷笑：“方才，在最后一刻，那頭‘死級詭異’雖然不能收回這些能量，但引爆它，還是可以做到的！”
“沒有做，不是因為仁慈，而是它在其中留下了手段！”
“有意思！”
他摩挲著下巴：“這意味著：‘死級詭異’，就擁有智慧了么？還是說，這只是它的本能？”
想了一會兒…
因為資料太少，這個問題，荀沐暫時無法解答。
“算了！”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注意力轉回這晶核：“那頭‘死級詭異’遺留的手段，我也有所猜測，多半就是它的意志！”
“呵呵，想意志浸染，鳩占鵲巢，借助我的軀體降臨？真是好大的膽子！就不怕，肉包子打狗么？”
荀沐眸光一閃，直接將之塞進嘴里，嘎嘣嘎嘣咬碎。
浩大的能量灌入…
讓他一瞬間撕破‘人’皮，再次變作‘破敗之王’的本相，氣息瘋狂向上攀升。
當然。
隨之出現的，還有一道浩大的意志。
它循著本能，直奔‘破敗之王’的核心而去，傳遞出一股股瘋狂、暴虐的意志。
“臣服！”
“吾終將降臨！”
“成為吾之載體！”
“與吾，偉大的‘墮落神子’融為一體！”
“如此弱小的靈智？或者說，只有懵懂如幼兒的本能…不過，比起‘死級’以下的詭異，還是好上太多了！”
“至少，都會威逼利誘了！可惜，你找錯了對象…”
荀沐失笑著，聲音驟然一冷：“造化之光，凈化！”
他周游四方，見過其它數個‘分意識’后，自然補全了子程序的功能。
隨著話音落下…
濃郁的造化之光磅礴而出，淹沒向那道‘墮落神子’的意志。
“啊呀呀！”
頓時，慘叫聲響起。
一刻鐘后。
外界，‘破敗之王’的軀體變得無比龐大，氣息愈發恐怖，僅僅懸空而立，就讓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
突然。
它開始縮小，身形飛快濃縮，變成一道人形。
“嗝！”
荀沐打著飽嗝，伸了個攔腰，滿足道：“真是…好一頓大餐哪！”
腦海中。
機械浩大的提升聲，隨之響起：
叮！根據檢索搜集之資料，當前軀體：‘破敗之王’，已提升至‘兇級巔峰’！
叮！拯救全城，深度撬動世界大勢，獲得源能點：20000！
“兇級巔峰了么？說來，還是詭異之身，提升得快啊！至于20000源能點，也還不錯…”
荀沐喃喃著，目光望向某個方向：“嗯，還有一個禍害，一并解決了吧！順便，將那個‘分意識’回收…”
話音未落。
他身形一個閃爍，已是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