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184.神魔中期,紫氣東來
咔嚓！
黑云密布的天空中，雷霆落下，無數電光如游蛇般炸開，劈在這處山崖。
緊隨其后…
轟隆隆！
斐狂徒所化的蒼龍，身形一瞬間變得無限大，腹前兩只龍爪壓迫得空間隆隆作響，恍如巨靈神之掌，轟然砸下。
小青震動雙翅，沖天而起，迎著那龍爪一吐。
青鸞神火再現。
嘩啦啦！
炫紫色的火焰沸騰，燃燒得空氣嘶鳴，光線扭曲。
只是。
這般的威力，竟然未能突破那龍爪的防御！
火焰被拍散，龍爪并無半點凝滯地落下。
小青被命中，悲鳴一聲，以更快的速度砸落回來。
“小青！”
林語梓腳尖一點，將它接住，面上流露出一絲絕望。
這天災般的威勢…
的確，非是人力可以阻擋！
時間稍稍提前。
石室內。
嘩啦啦！
一道道如颶風般的氣浪，以荀沐為中心不斷散發出，沖擊在石壁上，留下一道道寸許的刻痕。
若是金鑲玉還活著，并出現在此地，她必然能明白：那滌心茶上的異香，正是受到了荀沐身上神魔氣息的沖撞，才會導致感應時斷時續！
就在這般場景中。
荀沐身上的氣息，如脫韁的野馬般，向上無止境攀升。
直到某一刻…
驀然。
一道金光燦燦，凝若實質，浩大陽剛的半透明虛影，從他肉身上升起。
‘陰極生陽，乾坤逆轉，此乃…陽神！’
荀沐感知著此刻的狀態，心底泛起一股明悟：‘神魔之軀，乃是以陽神為統領，內力、血脈為骨架，三者統一混元，誕生出的至強之軀…也正因為神魔之軀太過強大，充滿了暴虐，故以，也只有褪去陰氣的陽神，才方可駕馭！’
‘內力、血脈完美結合，肉身也蛻變完成了…’
他喃喃著，一步邁出，陽神回歸肉竅。
下一刻。
荀沐懸空而起，衣袍無風自動，驀地睜開了眼睛：“吾道神魔，成矣！”
此時。
他整個人，充滿了一種溫潤內斂的感覺，但只有他自己猜知道，這副小小的軀殼內，到底潛藏著何等恐怖的力量！
屬性面板：
名稱：古瓷枕頭子程序 宿主：荀沐（方仙）
境界：神魔中期 功法：天地交感四象混元神功（二層/三層）
武技：《流水劍法》（圓滿）、《萬劍歸宗》（圓滿）
源能點：8374
“還不錯，一口氣突破到了神魔中期！嗯？那斐臨仙的老祖，已經到了么？”
荀沐眉頭一皺，舉目望去，仿佛間隔石室山洞，望到了天空中那條數十丈之巨的蒼龍。
來不及再細細感受體悟…
他身形一閃，原地已不見了蹤影，速度快得肉眼都無法捕捉。
——只有那扇陡然炸開的石門，證明著有人走過！
‘要死了么？’
林語梓心底嘆息一聲，閉上了眼睛。
有人說：一個人在身死的那一刻，思維連同時間，都會無限拉長！
她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但在這一瞬間，她腦海中，回憶起了這一生：從嬰兒幼時，到家門被滅，再到相遇荀沐，一路走來…
‘往生浮沉，一切如煙，俯仰無愧…唯一遺憾的是，沒能對公子表明心意…’
林語梓嘴角勾起，露出一個似甜似苦的笑容，眼角，有一滴淚水滑落。
但——
下一刻。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什么都沒有發生。
準確地說：是此座山崖安然無恙，而耳邊，卻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巨響！
林語梓睜開眼睛，震驚地看到：
頭頂天空，一只龍首龍尾、玄武龜身、朱雀雙翼的百丈神獸，以背上布滿神異花紋的玄武之殼，輕描淡寫地住了那蒼龍砸下的兩爪！
肉眼可見的沖擊波，如水紋般一圈圈擴散開來，驚起罡風烈烈、飛沙走石。
林語梓震驚，斐狂徒卻比她更震驚。
“且慢，等等！”
蒼龍口吐人言，驚呼道：“這般威壓，這般神魔之軀…您是神魔中期？！！！閣下是何人，我和您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沒錯！
他用得是敬語：您！
若是這些話，被南風郡城的普通人、抑或是斐家的后輩聽到，怕是下巴都會驚掉到地上：那個縱橫睥睨，不可一世的斐老怪，怎么會如此之慫嘛？
不可能！不科學！不邏輯！
“沒什么誤會，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也正是殺死你孫子斐臨仙的兇手…四靈之朱雀：朱雀之炎！”
荀沐說著，催動神魔之軀，雙翅一扇，頓時有火焰熊熊燃燒！
別的不提，單說：自己剛剛突破，這般一個送上門來的、境界不如自己的、但卻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豈不是最適合的練手對象？
境界不如自己，意味著：安全，危險程度可控；
活了數百年，意味著：戰斗經驗豐富，值得偷師，能學到很多。
簡直完美！
呼啦啦！
那朱雀之炎呈金紅色，看上去平平無奇，論威勢，甚至遠不如小青的本命神火。
但——
之前選擇硬抗青鸞神火的斐狂徒，這次卻是怪叫一聲，忙不迭地躲開。
他可是知道：朱雀之炎表面樸實無華，那是神物自晦，本質上，堪稱無物不焚！
——論威力，還在四靈之首！
朱雀之炎撲了個空，徑直朝后方掠去。
當即。
那數十里，由斐狂徒一路裹挾帶來的黑云，色澤猛地一亮，然后，便是如同煙花般炸開，轉眼間消散一空。
無聲無息，視覺效果卻如此駭人，恐怖的反差，讓人心底情不自禁生出寒意。
‘古怪！這小子的朱雀之炎，怎么比我從前見到過的，威力大出許多？'
斐狂徒龍眸一閃，暗忖道。
不過。
這都是小事…
當務之急，卻是：
“啊哈哈，老夫還有點事，下次再來拜會小友！”
斐狂徒說完，身化蒼龍扶搖直上，風馳電掣遠去。
這讓荀沐看得目瞪口呆！
喂喂，我都說了，我殺了你孫子哎，你不報仇了么？
你怎么能打都不打，就直接逃跑了呢？
你身為天榜高人的自尊呢？
孰不知，斐狂徒也是心里苦哇！
明明只是來解決一只神通境的螞蚱，來了之后，卻發現：螞蚱變成了史前恐龍，比自己還強壯！
這還怎么玩？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若是見到如此古怪、不合常理的一幕，還跟個愣頭青似的，傻乎乎死戰到底，那簡直是在他這數百歲的智商！
至于面子問題…
只要我不覺得丟臉，那丟臉的就不是我！
呵呵，開玩笑。
真正原因是，斐狂徒深知，神魔之后，每一個小境界間，實力差距都相當之大。
——雖然不比跨越大境界，但也絕對堪稱恐怖，輕易難以抹平！
若說是為了什么長生之機、延壽奇果，斐狂徒還可能舍命一搏，但只為一個孫兒報仇？
不可能！
哪怕是最疼愛的孫兒，也不可能！
‘啊呸，這個糟老頭子，壞滴很！’
荀沐眉頭跳了又跳，朝下方道了一聲：“語梓，你們保護好自己，我去去就回！”
說罷。
他操控神魔之軀，化作一道流光，飛快追了上去。
“斐老怪，哪里逃？”
“真的，公子竟然真的突破神魔了？”
林語梓眼睛一亮，直到此刻，還猶自感覺難以置信。
那可是神魔境哪！
神武界的至強者，整個世界，也只有區區九人！
她心旌神搖，一時難以自已。
就在這時——
“啾！”
小青虛弱地叫了聲，鳥喙里流出一道血跡。
“傷得這么重么？”
林語梓回過神，輕撫了下它羽毛，眸子里露出擔憂之色。
猶豫了下…
她抱著小青，腳尖一點，飛快向山洞外掠去：“公子和那斐老怪大戰，我們須得遠離此地…再者，也要防備對方狗急跳墻，殺個回馬槍，拿咱們當人質…”
斐狂徒和荀沐一前一后，一逃一追，帶起一青一白兩道流光。
斐狂徒雖然是老牌的神魔境，但是境界差距擺在那兒，飛遁速度不及荀沐！
于是，兩人間的距離，在一點點拉近。
“小友，你斬殺我拿孫兒的事，老夫就不追究了…咱們化干戈為玉帛，你看如何？”
斐狂徒高聲道。
他以為：荀沐是怕他呼朋喚友，前來報復，才追上來欲要斬草除根…故以，主動退了一步。
本以為對方會很識趣，坐下來握手言和。
只是，沒想到…
“不如何！”
荀沐冷笑道。
若是讓這人跑了，他去哪兒，再找來一個這么好的練手對象？
“閣下，你莫要欺人太甚！”
斐狂徒沉喝道，語氣中帶了些惱怒。
他一生縱橫，自突破神魔后，何等受過這等窩囊氣？
就算是那天榜前三，也未如此輕慢于他！
“呵呵！我這人，就喜歡欺人太甚！”
荀沐趁著這說話的機會，速度再次一快，追上對方，雙翅震動，便有朱雀之炎噴薄而出。
“又是此招？”
斐狂徒龍眸閃爍，猛然回身，張口一吹。
金青色的颶風呼嘯卷去。
嘩啦啦！
那團朱雀之炎，竟是被裹挾著偏轉開，向下方陸地飛去。
“這是…精神力結合神魔之身？妙妙妙！”
荀沐目光一閃，頓時分辨出那颶風的底細。
“好機會！”
斐狂徒不愧是老牌神魔，戰斗經驗豐富無比。
趁著荀沐發出朱雀之炎，舊力已去、新力未生的剎那…
他龍尾一掃，將荀沐的神魔之軀打歪，送入自己的龍爪撕扯之下。
與此同時。
“給我…死！”
斐狂徒龍吻再張，一顆閃爍五彩、氤氳紫氣的寶珠飛速射出，砸向荀沐神魔之軀的腦袋！
正是一品神兵：五行紫氣珠！
這兩相夾擊下…
不但一瞬間擺脫了頹勢，更是將荀沐置于險地！
“好手段！四靈之玄武：玄武之盾！”
荀沐暴喝一聲，龍首龍首、朱雀之翼，盡皆收入玄武龜殼內，與此同時，整個神魔之軀，散發出一陣蒙蒙青光。
嗤啦！
龍爪撕抓、五行紫氣珠，幾乎同時命中荀沐的神魔之軀。
只是。
這般攻勢下…
龍爪命中玄武龜殼，連一道劃痕都沒能留下；倒是五行紫氣珠，轟然撞上去，將荀沐逼退數丈！
“該死…好強的防御！”
斐狂徒瞳孔猛地一縮，旋即又是嘴角抽搐。
他神兵都用出了，卻連人家防御都破不開，這還怎么打？
毫不遲疑…
斐狂徒清吟一聲，再次騰云駕霧，就要遠離。
但——
“老小子，哪里逃？”
荀沐退出玄武防御狀態，當即糾纏上去。
九天之上，兩位神魔境大打出手，動靜之大，數十上百里之外都可見。
一時間。
電閃雷鳴，黑云翻滾，如蒼天震怒！
兩人交戰的正下方，是一個偏僻的小村莊。
此時。
這村莊的村民們，就各家各戶躲進了屋子，顫栗著望向窗外。
只見：
轟隆隆！
咔嚓嚓！
雷聲陣陣中，不時有雷霆劈落，在地面炸開一道道大坑。
再緊接著…
嘩啦啦！
大雨瓢潑如注，遮天蔽日。
在這其中…
間或，還有一團團火焰落下！
那火焰不懼雨水，也不蔓延擴散，落在何處，就與那所接觸之物，一同湮滅，煞是恐怖！
見到這滅世一般的場景…
一村村民，無不在家中，對著祖宗蒼天祈禱，祈求平安。
九天之上。
雷霆炸響中…
兩人各自退開。
荀沐愈戰愈勇，躍躍欲試；
而斐狂徒，卻是越打越心驚，難受無比。
一開始，斐狂徒憑借數百年的戰斗經驗，完全壓制住了荀沐，偶爾還能抽冷子，給他來個狠的！
只是。
荀沐有玄武之盾，每次都耍賴般地，給躲了過去。
但——
隨著時間推移…
荀沐戰斗經驗越來越豐富，開始和斐狂徒打得有來有回，甚至，憑借境界優勢，開始發壓對方一頭。
可不是？
朱雀主毀滅；青龍主持久，玄武主守御，三者結合，荀沐先天已立于不敗之地。
還好，白虎主爆發，這次沒能激活它的血脈。
不然，斐狂徒，怕是早掛掉了！
‘該死！這小子防御太強，根本打不破；速度也快，甩都甩不掉…并且，這小子的成長速度太快了，不能再這么下去！’
斐狂徒龍眸一閃，高聲道：“閣下，您殺了我一個孫兒，我卻沒能對您造成任何造成傷害…咱們之間，也沒有什么解不開的死仇，可否能坐下來談談？我愿意給出補償，將過往恩怨揭過！”
“補償？”
荀沐冷笑一聲：“我的都是我的，你的還是我的，談什么補償？”
斐狂徒愣了一下，旋即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是：殺了自己，自己的東西，什么都是他的！
“啊啊啊，給你臉了，真以為我沒脾氣？這是你逼我的！”
他怒發沖冠，驟然一聲暴喝：“天階中品武技：紫氣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