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歲月靜好
藍星。
江南，烏城。
午后。
陽光暖暖。
荀沐摸著肚子，坐在陽臺。
手機屏幕一閃，是齊煙的消息。
只有兩個字：來店。
“得，齊大小姐，又無聊了。”
荀沐起身。
順帶。
他準備去圖書館，借些修身養性方面的書籍，看能不能以‘大日冥想法’為藍本，推演出更好的精神秘法。
烏城，還是那座熟悉的小城。
午后的陽光，打出一圈圈光影，白塔、溪流、烏篷船…
一切都在閃閃發光。
青石板鋪就的小道上，光暈流轉，色彩變得暗沉，呈微醺的琥珀色。
‘或許，路過的哪輛車上，就會有一個美麗的女孩兒跳下，讓我接住！’
荀沐思維發散地想道。
可惜，要令他失望了…
藍星沒有貨拉拉，烏城這小鎮，也大概沒有那般的司機。
三味書屋。
荀沐左手提著坐忘經、清心訣、冰心咒等一摞子書，右手提著包路上買的柿餅，懷里還抱著束‘滿天星’。
齊煙，一如既往地坐在二樓。
她剛洗過澡，平日雪白如瓷器的肌膚，在此刻稍顯紅潤；未吹過的長發，還帶著些水汽；一身白衣，襯得它們愈發黑亮。
怎么形容呢？
嗯，就是‘女生羨慕，男生見了想把臉埋進去’那種。
齊煙左手挽著頭發，右手提著吹風機，垂眸望下：“來啦？”
聲音清清如玉，恍若大珠小珠落玉盤。
“齊大小姐召喚，別說是周末，就是天上下刀子、也得趕過來呀！”
荀沐說笑著。
將一摞書放在柜臺，將‘滿天星’插入花瓶，這才提著柿餅，上二樓。
上來才發現…
這里不止齊煙一人，還有一個小齊馨、一只貓。
——小齊馨是齊煙的堂妹，八歲；貓是齊煙的貓，叫冬瓜。
齊煙身前，是畫架，邊上有各種顏料；畫架旁，是小火爐。
小火爐上，壺水汩汩，里有雪白的梨片上下翻動，散發出甜絲絲的香氣！
而身穿吊帶褲的小齊馨，和那只叫‘冬瓜’的貓，就盯著小火爐…
被控制住了。
荀沐失笑著，拍了下‘小齊馨’腦袋。
“啊！”
小齊馨眼珠子轉了轉，抬起頭。
——強控技能被打斷。
“沐哥哥！”
小丫頭熱情地撲上來。
“諾！”
荀沐塞進去塊柿餅。
于是，小丫頭又被食物支配了！
“喵！”
‘冬瓜’抬頭，看向這個愚蠢的兩腳獸。
荀沐給它也放了塊。
這般。
‘冬瓜’才滿意地點點頭，叼著柿餅，跳一邊了。
“幫我吹頭發。”
齊煙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勾勒出美好的曲線。
“好呀！”
荀沐捻起一縷修長筆直的頭發，觸感濕潤潤的，距離干還有些距離。
他先用自己的手，試了下吹風機的溫度和濕度，調到合適的擋位。
然后。
輕輕撥動長發，另一手拿著吹風機，稍遠一些地吹著。
“唔！”
齊煙伸出纖細的手指，捏了塊染白霜的柿餅，吃相優雅從容。
“好吃嗎？”
荀沐問道。
“還行。”
齊煙美目盼盼，彎成月牙：“主要是有人吹頭發，手不酸了。”
荀沐：…
老板，你說這話，良心就不會痛嗎？
很快。
頭發吹干。
齊煙在二樓畫畫，筆尖觸碰畫紙，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小齊馨吸溜著嘴，繼續被火爐控制，等著燉梨的成熟；
‘冬瓜’懶洋洋地打著盹，尾巴輕輕搖晃著，不時發出呼嚕嚕的聲音。
荀沐？
他翻閱著借來的書，安靜閑適。
時間，就這樣靜靜流逝。
直到——
一個胖女人，牽著一條柯基犬，在書屋門口撒了泡尿。
荀沐：щ(ʘ╻ʘ)щ
他是寬宏大量有素質的人，也不打算如何，只準備等那胖女人離開后…
默默打掃下。
好吧，其實是不想讓垃圾人，壞了今天的心情。
但——
那胖女人得寸進尺，拉著寵物犬，似乎還準備進來。
“抱歉，節假日期間，書屋不對外營業！”
荀沐職業假笑。
“還有不做生意的？”
胖女人斜眼看他：“那我進去歇會兒，總行吧？”
“可以。”
荀沐是講道理的人：“不過，為了衛生安全，你的寵物狗不能進！”
“呸！你怎么說話呢？它是寵物狗嗎？”
胖女人振振有詞：“它是我兒子！”
荀沐：？？？
真是可憐了你丈夫啊！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荀沐瞇起眼，對著那柯基犬，試驗了下正在研究的精神秘法。
“汪汪汪！”
那條柯基犬，仿佛遭遇了什么大恐怖，四肢一軟。
然后。
嘩啦啦！
剛才尿干凈了…
所以，這次是糞便狂噴。
“啊！”
尖叫聲中，處在柯基犬身后的胖女人，被洗了個澡！
這次。
胖女人都不好意思再進去了，灰溜溜離開。
而荀沐…
黑著臉打掃衛生。
“咯咯咯！”
齊煙素手端著碗燉雪梨，倚在扶手上肩膀抖動，笑得開懷：“諾，獎勵你的。”
傍晚。
落日西斜，金色的余暉，籠罩著整座小城。
晚風拂過。
書屋前柳樹上，新嫩長出的柳葉在陽光中一閃一閃，恍如漫天碎銀。
“沐哥哥！”
小齊馨撲過來：“給我折根柳條唄，我要編花環！”
“我做不到呀！”
荀沐望著數丈高的柳樹，為難地搖搖頭。
他只是個安靜的美男子，才不會功夫，更不能蹬蹬蹬爬上樹…
嗯，穩健，從小事做起！
“馨兒，別鬧！”
齊煙走過來，掛了下小丫頭鼻子：“太高了，你沐哥哥也夠不到，這里又沒工具！”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荀沐忽然道。
“嗯？”
“你蹲下，我坐你肩上。”
齊煙：？？？
瞧瞧，這說的是人話嗎？
齊煙挑了挑黛眉，醞釀著情緒。
“咳咳，我開玩笑。”
荀沐摸摸鼻子：“我蹲下來，你坐我肩上，怎么樣？”
于是。
齊煙被托起，柳條很快采下。
嗯，這個過程，并沒有發生什么‘少女差點摔倒，夾住少年腦袋’的橋段。
——齊大小姐能文能武，運動技巧絲毫不差。
兩個花環編成，戴在了兩姐妹頭上，多余的材料，荀沐做成了柳笛。
“你會吹？”
“嘻，小瞧我？”
“那來呀！”
齊煙取出個口琴，揚了揚：“我給你伴奏。”
嗚！嗚！
荀沐試探了兩下，很快就到了感覺，清脆的柳笛聲響起。
然后。
口琴響起，與柳笛聲相和。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
小齊馨拍著小手，以清脆的童音唱道。
彼時。
黃昏的最后一縷余暉，未曾斂去；天空中，有繁星隱隱，闕月如鉤；
小城中，一扇扇白色的風車，慢悠悠順時針轉動；
三味書屋前的河道中，有烏篷船駛過。
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