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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12章 岑父教子

  “送信?”

  魚禾一臉疑惑。

  任光趕忙道:“陛下有意征討南陽郡的綠林,所以征召了前隊大夫甄阜和征賊講究梁丘疵準備率軍進入南陽郡,又派人向南陽郡尚未失守的各縣傳令,讓各縣征召縣卒和青壯待命。

  臣前往棘陽,就是向棘陽的官吏傳達征召縣卒和青壯的命令的。”

  魚禾聞言,沉吟了一會兒,幽幽的道:“還沒有召集齊兵馬,就先將用兵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的。

  王莽用兵,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雖說堂堂正正的興師伐逆,傳揚出去更令人振奮。

  但眼下王莽的情況并不樂觀。

  涼州那邊的數十萬大軍還在跟劉歆躲貓貓呢。

  一時半刻不會有任何結果。

  徐州、兗州的十數萬兵馬,很有可能也會跟赤眉對上。

  一旦對上也很難抽身。

  王莽能動用的人力物力,少之又少。

  根本沒辦法派遣大軍征討綠林。

  這個時候就應該隱藏行蹤,奇兵出擊,才會有所斬獲。

  大大方方的告訴人家,我要打你了,而且兵力不多。

  這不是在找虐嘛。

  “陛下不僅僅調遣了前隊大夫和征賊將軍。冀州和幽州的銅馬、五校,已經掃清了冀州和幽州的賊人,隨后也會趕赴南陽郡。”

  岑彭見魚禾將王莽當成了豬腦子鄙視,忍不住幫王莽辯解了一句。

  魚禾愣了一下,“銅馬和五校已經掃平幽州了?”

  岑彭撇著嘴沒有回話。

  倒是任光幫忙回了一句,“幽州還有些許殘賊,不過已經用不到太多兵馬了。銅馬和五校留下了不到萬人,正在肅清幽州,剩下的正在往南陽郡趕。”

  魚禾沉吟著沒有再說話。

  依照如今江北的局勢,銅馬和五校在掃清了冀州和幽州以后,應該配合青州的景尚和兗州的竇融,以及剛剛跟竇融匯合的甄邯一起對付赤眉才對。

  他們四方的兵力加起來有二十多萬,一起壓向赤眉的話,夠赤眉喝一壺的。

  再說了,竇融派遣到徐州的內賊被樊崇發現了,樊崇還發現了竇融已經暗中策反了赤眉當中的一些將校,割裂了兗州。

  樊崇隨時都有可能率軍殺進兗州,報復回去。

  樊崇手下的兵馬數量可不少,再加上魚禾的兵甲和糧食資助,一旦報復起來,竇融和甄邯未必擋得住。

  銅馬和五校既然騰出手了,于情于理都得去兗州幫竇融啊。

  跑去找綠林算怎么回事?

  嫌路程太近的省時省力,不痛快?

  所以找一個路程遠的?

  任光和岑彭見魚禾沉吟著不說話,似乎在思量什么,他們也沒敢說話,一直跟在魚禾背后。

  待到走到別院正堂門口的時候,魚禾猛然道:“難道王莽發現了綠林、大成、天水三方要夾擊他,所以才放棄了赤眉,去攻綠林?”

  任光和岑彭聞言,一臉驚恐。

  綠林、大成、天水三方要夾擊王莽?!

  這信息量太大了。

  大到任光、岑彭難以承受。

  以王莽現在的狀況,一旦綠林、大成、天水三方形成夾擊之勢,王莽八成得涼。

  王莽要是涼了。

  那大新就跟著完了。

  作為剛剛從大新官吏體系中退出的任光和岑彭,聽到大新似乎馬上就涼了,怎么可能淡定?

  “不對不對,王莽應該沒發現。若是發現了,他應該會立馬讓王尋、甄邯等人退回京畿重地,守衛常安城的,不可能再派重兵出征…”

  京畿重地危難之際,調兵勤王是慣例。

  王莽若是發現京畿重地有危險,應該按照慣例行事的…

  “也不對…”

  魚禾嘀咕了一句。

  王莽非常人,不喜歡按照套路出牌。

  王莽很有可能在發現了京畿重地有危險的時候,派軍主動出擊,而不是坐以待斃。

  歷史上,王莽就是為了征討各地的賊寇,將兵馬全部派遣出去了。

  結果被王尋和王邑給送了個干干凈凈。

  然后京畿重地沒有兵馬防守,被綠林軍輕而易舉的殺進了常安城。

  王莽在混亂之中被一個商人所殺。

  魚禾覺得,王莽這一次應該是沒按套路出牌。

  他派人將劉良的腦袋送給了王莽,王莽應該能從中看出那么一丁點不對味。

  然后才會讓五校和銅馬放棄赤眉,果斷去南陽郡。

  “這樣一來的話,局勢就更亂了。”

  魚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任光、岑彭、魚蒙三個人急的抓耳撓腮。

  魚禾告訴了他們一個大秘密,然后一會兒一個不對,一會兒一個不對,最后干脆買起了關子。

  這讓他們十分抓狂。

  吃瓜吃到了一半,瓜沒了,可不得抓狂嘛。

  偏偏魚禾不說,他們還不能問。

  “狗日的壞透了啊!!!”

  岑彭在心里大聲咆哮。

  魚禾猜透了一切以后,覺得沒什么需要自己做的,就不再多想,邁步入了正堂。

  任光在魚禾雙腳皆入了正堂以后,沒忍住,問出聲,“主公所說的局勢更亂了,是什么意思?”

  魚禾腳下一頓,看任光一個四旬的老男人流露出了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岑彭和魚蒙也是如此,便淡淡的一笑道:“想知道?”

  任光果斷點頭,“想!”

  魚禾樂呵呵一笑,“可我不想說啊!”

  說完這話,魚禾丟下了一臉懵逼的任光和岑彭,大步流星的往正堂正中的案幾后走去。

  任光和岑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許久以后,任光面色古怪的看著守在門口的魚蒙詢問,“魚統領,主公他…”

  任光很想問,魚禾是不是一直都這么不正經。

  但‘不正經’這三個字他卻說不出口。

  魚蒙苦笑著道:“一直如此…”

  岑彭難以置信的道:“如此不正經,還能打下偌大的疆土?”

  魚蒙對岑彭沒什么好感,面無表情的瞥了岑彭一眼,淡淡的道:“我是說主公閑暇的時候會調侃別人,以示親近。我可沒說主公遇到了正事,也會如此。”

  岑彭撇撇嘴,“就怕他不知輕重…”

  魚蒙面色一冷,喝斥道:“岑彭,主公覺得你是個人才,所以才以禮相待,但不代表你可以在背后污蔑主公。

  再讓我聽到你說主公不是,我就讓你血濺當場。”

  岑彭有點想還嘴,可任光有點看不下去了,面色微冷,道:“岑彭,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魚統領可沒得罪過你。不僅如此,在我們從長沙郡到丹陽郡的路上,魚統領對你我,對你我的家眷都照顧有加。

  你若是將你心里的怨氣撒在魚統領身上,我任光不答應,你家里的父母妻兒,恐怕也不會答應。”

  岑彭聽到任光這話,瞬間一臉尷尬。

  任光說的不假,魚蒙確實沒有的罪過他,甚至還對他和他的家眷照顧有加。

  他對魚蒙橫鼻子豎眼的,確實不應該。

  岑彭性子也光棍,當即向魚蒙一禮,鄭重的道:“是在下冒犯了…”

  魚蒙哼了一聲,沒搭理岑彭。

  岑彭尷尬的看向任光。

  任光沒好氣的瞪了岑彭一眼,邁步入了正堂。

  岑彭趕忙追了上去。

  若是在其他地方,面對的是其他處境,任光才不會管岑彭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

  但是在這里,他就不得不管。

  古人投奔明主,也是有講究的。

  兩個人一起跑去投靠一位明主。

  兩個人的起點就是一樣的,在一眾姿里深的同僚當中,兩個人自然更容易抱團取暖。

  久而久之。

  兩個人一起去投一位明主,就會自然而然的成為盟友。

  任光雖然不喜岑彭這個不適去、不知死活的性子。

  但他更不想在魚禾麾下單打獨斗。

  魚禾有足夠的肚量,能容忍岑彭胡說八道,那他就有必要救一救岑彭,為自己添一個盟友。

  任光帶著岑彭到了正堂內坐下。

  魚禾早就吩咐人準備好了酒菜。

  魚禾也沒說太多客套話,當即舉起桌上的酒盞,笑道:“我在此處設宴,就是為了給你們接風洗塵。盛飲!”

  任光和岑彭道謝了一聲,舉起酒盞,一飲而盡。

  魚禾放下酒盞,又道:“不必拘束,該吃吃,該喝喝。吃飽喝足以后,就回去安置自己的家眷,順便跟他們說一聲,我請你們過來,是幫我做事,而不是要害你們,也讓他們安心。”

  魚禾這話說的很暖心。

  魚禾在招待他們之余,還不忘照顧他們家眷的心思,這就很令人動容。

  畢竟,一般的主公招攬到人才的時候,都會拉著人家推心置腹的徹夜暢談,更過分的還會抵足而眠,以此彰顯自己的重視,根本不在意人家家眷的心思。

  “臣多謝主公厚愛…”

  任光有些感動的躬身施禮。

  即便是瞧著魚禾膈應的岑彭,也認認真真的向魚禾躬身施禮。

  魚禾只是笑了笑,招呼他們吃吃喝喝,并沒有在說其他的。

  等到他們吃飽了喝足以后,魚禾還吩咐廚房準備了幾個大食盒,準備了幾桌豐盛的酒菜,讓他們帶上。

  兩個人帶著酒菜回去以后,將魚禾要招攬他們,重用的消息一說,原本忐忑不安的家人們頓時放心了不少。

  任光在家人們面前一個勁的夸魚禾年輕、和善,是個不可多得的明主。

  任光的家人聽著喜笑顏開。

  岑彭在家人面前什么也不想說,但架不住家人們追問。

  有了任光此前在別院正堂門口的警示,岑彭也沒有添油加醋的去抹黑魚禾,就中規中矩的講了一番跟魚禾見面的情況。

  然后被家人齊齊白眼。

  岑彭的老子當即就給了岑彭一個大白眼,大罵著,“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人家那么大一個王,親自派人去請你,又再門口迎你。你給人家臉色看,人家也沒埋怨你,你倒還端上了?

  人家要是不搭理你,你連見人家的資格都沒有。”

  岑彭當即大聲辯解,“他是反賊!!”

  岑父毫不客氣的問,“他反了誰?”

  岑彭義正言辭的道:“反了陛下!”

  岑父立馬問,“那陛下為何要封他為王?!”

  岑彭一下子就被懟的說不出話了。

  岑父還喋喋不休的道:“陛下都不拿他當反賊,還給他封王。你拿他當反賊,你算個什么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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