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人像是反對王莽似的反對他,因為他雖然觸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是這些人離開他,去找別人,肯定沒有待在他身邊過的好。
畢竟,眼下所有的造反勢力中,他的地盤最大、勢力最大、最安定、也最有明主之姿。
其他的不是在殺人放火,就是在燒殺搶掠。
完全沒辦法比。
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成功,全部都是同行襯托的。
同行是一群豬,你哪怕是個傻子,也會成功。
銚期能理解魚禾的做法,自然順著魚禾的話說,“臣和長沙尉若是一心投入到軍中,恐怕也沒時間料理地方上的政務,與其尸位素餐,還不如讓位給別人。
主公要做大事,臣等不能拖了主公的后腿。”
雖說魚禾回頭會賦予他們軍權,掠奪他們政權。
但魚禾給的夠多,也夠大氣,沒讓他和馮異受委屈。
魚禾收回他們一部分權力,他們也不會有怨言。
魚禾很滿意銚期這番話,點著頭笑道:“你能這么想,那就再好不過了。”
銚期拱手道:“為主公分憂,是臣的本分。”
魚禾‘嗯’了一聲,道:“那隨后壽山軍就交給你和馮異去操持了,待你們招募、操練好兵馬,我會讓左右虎賁衛退出江陵渡和江夏渡,將其一線的邊陲都交給你們壽山軍統管。”
銚期鄭重的道:“臣和長沙尉一定會幫主公牢牢的守住江水。”
魚禾又跟銚期聊了一會兒,給了一些籌備新軍的建議,也提出了一些自己對兵馬方面的要求,然后寫了一份準許銚期和馮異籌建壽山軍的文書,交給了銚期。
銚期拿到了文書以后,就沒撒手,一直穩穩的攥著。
次日一早,銚期就迫不及待的拿著文書返回了武陵郡。
銚期走后,又過了一日。
馬援的慶功會才圓滿落幕。
魚禾將調任地方的將士們,一股腦的塞到了掃盲班,讓郡中的一位老孝廉出任他們的先生,教他們識字,又請了不少書吏,給他們傳授地方上一些為官所需經驗。
為了避免這群從戰場上下來的殺才毆打先生和書吏,魚禾帶著馬援,親自在掃盲班坐鎮了足足一旬。
偶爾也會親自上場,給他們講課。
一旬過后,將士們在關小黑屋等一系列邪惡的手段懲罰下,終于變乖了。
魚禾也放心的將他們交給了先生和書吏。
馬援也清閑了下來。
魚禾對馬援的職位做了一定的調整。
馬援此前充任的是北山軍主將,北山軍移交給楊丘以后,馬援就成了孤身。
馬援率領東山軍征討南越和哀牢的時候,只是臨時充任東山軍主將,戰事結束以后,又還給了莊喬。
魚禾準備讓馬援借用交州的合浦、郁林、蒼梧、南海四軍的青壯,再籌備一支新軍,取名為玄山軍。
玄山二字源于北岳恒山,恒山又有玄岳的稱呼。
所以魚禾為新軍取名為玄山。
馬援在聽到玄山軍的軍名,以及魚禾讓自己招募青壯的地方以后,沉吟著看向魚禾,“主公是要謀揚州?”
魚禾伸了個懶腰,背靠著南平亭別院后院的一棵歪脖子樹,端起了酒杯,一邊品酒,一邊笑問,“何以見得?”
馬援認真的道:“從去歲,到今歲,主公先后籌備了四支兵馬,除了太華軍鎮守平夷外,剩下的三支兵馬都在揚州邊上。再加上一支屯駐在桂陽郡的西山軍,足足有六萬兵馬。
六萬兵馬,足以征討已經被禍害的不成樣子的揚州了。”
太師公王匡和甄邯二人在征討揚州期間,沒少在揚州為禍。
即便是沒有被戰事波及的豫州,因為二人曾經駐足過,也被刮了一層地皮。
太師公王匡雖然被召回了長安城,可甄邯那個家伙仍在揚州。
甄邯那個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燈。
雖然他沒有太師公王匡那種背景,可以在揚州肆意妄為。
但他在揚州也沒少折騰。
他在拿下了豫章、會稽兩郡以后,就將揚州的郡望集中在一起,來了一次大拍賣。
拍賣啥呢?
拍賣揚州各大尹、各官、各吏的私產,以及此前侵占的一些田產、屋舍、私屬。
甄邯是拿刀架在揚州郡望脖子上,逼人家出高價購買這些東西的。
所以揚州的君望被他狠狠的搜刮了一波。
百姓們他也沒放過。
他向王莽上書,說揚州諸事已定,他有閑暇,可以配合青州的景尚、豫州的梁方梁林兩兄弟,對袞州和徐州境內的赤眉軍展開三面夾擊。
以他們四人之力,十數萬兵馬,征討一股亂賊,必定手到擒來。
王莽覺得此事可行,就采納了甄邯的建議,讓他和景尚三人一起征討赤眉。
甄邯在出兵之前,又向王莽上書,說此前征討揚州的將士還沒賞賜,如今征討赤眉也沒有足夠的糧草,請求王莽調配。
王莽也沒多想,就讓他將揚州的稅賦收上來,一部分賞賜給將士們,一部分充作糧草。
甄邯得到了王莽授權以后,也不急著去徐州征討赤眉,反而不緊不慢的在揚州征收起了稅賦。
揚州百姓被兵災禍禍了一番,又被各郡大尹搜刮了一番,早就兩手空空。
甄邯問他們要錢糧,他們那里拿的出來。
于是乎,甄邯就動刀子了。
揚州百姓迫不得已,也反了。
一個月時間內,揚州出現了上百股反賊。
一部分給自己取了匪號,占山為王。
一部分高呼著‘赤眉帥救我’的口號,響應徐州的赤眉軍起義。
還有一部分臭不要臉的,扯著虎皮做大衣,自稱是什么‘四海王’的手下,在揚州境內橫行霸道。
據說混得還不錯。
揚州如今已經亂成一團,以馬援為首,銚期、馮異、馬員為輔,率六萬兵馬征討揚州的話,應該沒什么意外。
魚禾早就有一統江水以南的心思,如今又將一部分兵力部署在揚州邊上。
馬援能猜測到這一點,魚禾并不意外。
魚禾點著頭笑道:“我確實準備對揚州用兵。如今江水以南的諸州,我們已經拿到一大半。拿下揚州,整個江水以南就盡數歸我了。
到時候我們以江水為屏,進可北上,退亦可自守…”
后面的話,魚禾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馬援已經猜倒了。
‘進可攻,退可守’的情況下,魚禾就穩穩的占據了半個天下。
隨后逐鹿,魚禾便能處處占盡優勢。
奪取天下的希望很大。
馬援拱手道:“主公既然有心征討揚州,臣自然愿意為主公效犬馬之勞。”
魚禾點著頭道:“待你麾下的玄山軍籌備完善以后,便是我們兵進揚州之時。”
馬援起身,認真的道:“臣定不辱使命。”
魚禾欣慰的點了點頭,又贊許了馬援幾句,然后讓馬援走馬上任。
馬援剛一走,陰麗華就忍不住道:“征討揚州,似乎用不著六萬兵馬吧?你是將揚州當成了練兵的校場了吧?”
作為魚禾的身邊人,又經手一部分四海鏢行送過來的密報,陰麗華知道的遠比馬援要多。
揚州境內,那一群打著‘四海王’旗號橫行無忌的家伙,全是魚禾的人。
揚州初亂的時候,有人見四海鏢行和四海貨鋪勢大,背后又有大勢力撐腰,就干脆扯著魚禾的虎皮做大衣,自稱是什么四海王的人。
因為四海鏢行和四海貨鋪的名聲還不錯,所以那廝一旬之內,就忽悠到了八百多人。
潛藏在揚州境內的呂嵩一看著,不樂意了。
他一面帶人去清理那廝,一面向魚禾匯報此事。
魚禾得知此事以后,思量了一下,最后決定將錯就錯。
讓呂嵩宰了那廝,取而代之,以四海王的名號在揚州境內搞事情。
有魚禾在背后支持,呂嵩發展起來自然快速。
不缺錢、不缺糧、不缺軍備。
那揚州的百姓還不紛紛來投?!
呂嵩手底下的人手,幾乎是與日俱增,如今已經超過了萬數,是揚州境內的幾大造反勢力之一。
有呂嵩從內部援手,陰麗華覺得,魚禾只要調遣兩支精銳兵馬,便能縱橫揚州。
但魚禾沒調遣精銳,反而將新建的三支兵馬丟了進去。
陰麗華猜測,魚禾八成是要借此練兵。
魚禾聽到陰麗華的疑問,也沒有隱瞞,一臉理所當然的道:“練兵自然要挑軟柿子。難道要讓他們一上來就對上硬茬子?那樣的話,剛建的兵馬也許立馬就沒了。”
這個時期,江水以北的兵馬,確實比江水以南的兵馬要強橫。
不單單是因為政治、經濟、文化重心在江水以北,更重要的是大敵都在江水以北。
所以江水以北的兵馬相當強悍。
江水以北的普通百姓的軍事素養也比江水以南一部分正規兵卒都高。
魚禾手底下新建的兵馬,剛剛出場,自然要再江水以南先練練手。
等到有那么一點作戰經驗以后,再去江水以北那個絞肉場,對上強敵,也能應對一二。
陰麗華遲疑著道:“話雖如此,可是只調遣東山軍去掠陣,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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