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請…”
陰崇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魚禾入了陰氏宅院。
雖說陰崇知道魚禾的目的不純,可以魚禾的身份,陰崇也沒辦法將之拒之門外,只能先請到宅子里再說。
宅子里面的屋舍建立的很精致。
是那種依著尺許高的地基營造的木宅。
地面以木板鋪成,上了臺階,塌上木板的時候要脫靴。
聽著是不是有點像是日式的建筑風格?
但強漢自有強漢的驕傲,怎么可能去學習別人的建筑風格呢?
只能是別人學習強漢的建筑風格。
那么答案就顯而易見了。
是小日子過的不錯的鬼子,學習了漢唐時期的建筑風格,然后將其一直延用到了后世,最終自吹自擂,聲稱是他們自己的建筑風格。
不僅僅是鬼子,棒子、猴子等不少臨近種花家的國邦,皆學習過種花家的建筑風格。
而且他們不僅僅學習建筑風格,還學習其他的東西。
諸如文化、工藝、政治制度等等。
可以說臨近種花家的大部分國邦的歷史、文化、工藝、政治制度等等,都是種花家賦予的。
最典型的就是鬼子和棒子們所用的文字中,有不少漢字,亦或者是通過漢字簡化出的筆畫。
所以沒有種花家的話,種花家周邊的國邦,或許不會存在,也延續不下去。
陰氏的宅子,屬于典型的北方的漢式建筑。
比這個時期的南方建筑要大氣,要精致。
畢竟,這個時期的南方大部分地方還初在開發和半開發,亦或者未開發的狀態。
跟已經開發了上千年的北方沒辦法相比。
所以在各個方面,北方超越南方是必然的。
但魚禾不太喜歡這種宅子,因為入正堂的時候要脫靴子。
魚禾沒有腳氣,但不代表別人沒有。
萬一遇到了一個腳臭的厲害的家伙,那能讓人酸爽到極點。
在陰崇和陰興二人恭敬的提醒聲中,魚禾無奈的脫下靴子,放在門口的地板上,跟著二人入了正堂。
陰欣和陰就兩個熊孩子,打打鬧鬧的想跟進去。
卻被陰崇給攆走了。
魚禾入了正堂,正堂內沒有其他人,魚禾仔細打量了一番正堂。
正堂內的擺設很精致。
供人跪坐的地方,皆鋪著軟軟的席子,四面擺放著絲織的屏風,上面有各種簡陋的深受圖案。
魚禾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只認出了其中一種是饕餮。
其他的一個也認不出。
漢代各類神獸的造型,跟后世又極大的詫異。
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龍。
東漢著名的思想家王充在《論衡》中寫道:“世俗畫龍,馬首蛇尾。”
也就是說漢代的龍,是馬頭,蛇尾。
皇家畫龍,頂多是帶個蛇身,勾勒一個海馬形,再添上四足。
后世所繪的頭似駝,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鯉,爪似鷹,掌似虎,的龍形,是出于宋代。
所以龍袍、蟒袍之流,也是宋以后才出現。
在此之前,帝王大多著章服,亦或者頗具朝代特色的服飾。
漢代的龍尚且如此,其他的神獸就更不用多言。
魚禾能認出一種,已經算不錯了。
“大王請…”
陰崇彎著腰,請魚禾坐下。
魚禾也沒客氣,走到了一側的上首坐下。
陰崇欲言又止。
見魚禾坐在哪兒又開始張望起了正堂,一點兒不適也沒有,他也就沒有開口。
漢代崇右賤左。
左遷一詞,就是這么來的。
因為漢代賤左,許多官員被降職以后,同僚又不好用降字去刺激對付,所以將降職稱之為左遷。
魚禾身份尊貴,理應坐在右上首才對,可魚禾卻跑到了左上首去。
有點自降身份的意思。
魚禾自己沒覺得什么不適,陰崇自然也不好說什么。
當然了,魚禾若是稱制建國,以君王的身份出現在陰氏宅子,并且坐到左上首,那么陰氏一門就該跪在門外,求魚禾饒命了。
“大王稍作,崇已經派人去請家父了…”
陰崇和陰興陪坐在一邊,陰崇笑著說。
魚禾一邊打量著正堂內的擺設,一邊笑道:“不著急…”
陰崇禮貌的笑了笑,沒說話。
陰興見魚禾盯著正堂正中的大熏爐一個勁的猛瞧,就笑著向魚禾解釋,“此爐乃是我陰氏祖上所傳,距今已經有五百載了…”
魚禾聽到陰興這話,再瞧了瞧那做法考究的大熏爐,贊嘆道:“傳了五百載了,那可是個大寶貝啊。”
陰興笑道:“算不上是什么寶貝,只不過用久了,即便是里面不點熏香,依然會有一股淡淡的異香彌漫在四周。”
魚禾一邊點著頭,一邊盯著大熏爐仔細打量。
這東西,傳到后世,怎么說也是判刑級別的寶物。
就是作用,有點上不了臺面。
它的作用是為了掩蓋腳臭用的。
畢竟,一大堆人脫了靴子,跪坐下敘話,萬一誰又腳臭,那其他人可就有罪受了。
所以點上熏香的話,勉強能遮一遮味。
但也只能勉強遮一遮。
魚禾在陰興介紹下,盯著大熏爐沒看多久,陰陸就在婢女的攙扶下,進了正堂。
魚禾、陰崇、陰興三人紛紛起身。
“見過陰伯父…”
“爹…”
“爹…”
三人齊齊躬身施禮。
陰陸倒也沒托大,在魚禾彎腰下拜的時候,趕忙甩開了婢女,上前拖住了魚禾的雙臂。
“大王不必多禮。”
魚禾笑著道:“伯父乃是長輩,應該的。”
陰陸一臉哭笑不得的道:“以大王的身份地位,大王的禮小老兒可受不起。”
陰陸尚不及五旬,卻以小老兒自稱。
魚禾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在這個人均年齡三旬上下的年代,陰陸近五旬的年紀,確實有資格稱一聲小老兒。
可瞧著陰陸那略顯碩壯身軀,相當紅潤的面色。
魚禾總覺得陰陸以小老兒自居,是在侮辱小老兒這個詞。
魚禾樂呵呵的笑道:“陰伯父看著也就三旬上下,以小老兒自居,可有點不妥當啊。”
陰陸一愣,陰崇和陰興也瞪起眼看著魚禾。
魚禾這話有點不禮貌。
陰陸聽著不對勁,可心里卻莫名的甜絲絲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
陰崇和陰興純粹是被魚禾的大膽給驚到了。
好家伙,第一次見老丈人,你就這么不客氣。
你就不怕到手的媳婦沒了?!
陰陸心里雖然甜絲絲的,可卻不能承認,只能略微板起臉道:“大王說笑了,小老兒的長子都快三旬了…”
魚禾哈哈笑道:“那只能說陰伯父越活越年輕啊。”
陰陸心里莫名的又是一甜,同時心里也暗自泛起了嘀咕。
這魚家小子,跟麗華和魚父描述的完全不一樣啊。
在麗華和魚父的描述著,魚家小子就是一個霸道、蠻橫、不講理,卻又足智多謀的霸主。
可是今日一見,這魚家小子雖然有點不守禮,但說話聽著讓人舒服,態度也很柔和。
完全看不出半點霸道、蠻橫、不講理啊。
陰陸心里嘀咕著,臉上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笑意,“什么越活越年輕,那不成怪物了?”
魚禾笑道:“也有可能是彭祖在世。”
“是嗎?”
陰陸愣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來,“小老兒怎么可能比得上彭祖呢。不過彭祖的壽數,小老兒是真的羨慕啊。哈哈哈…”
魚禾又捧了幾句,陰陸更樂了,笑聲就沒停過。
陰崇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爹啊,您醒醒吧。
那小子是在拿甜言蜜語糊弄您呢。
他就是想將您糊弄開心了,讓您雙手將自己家種出的水靈靈的白菜送給他啊。
“我與伯父既然如此投緣,伯父當守我一拜。”
魚禾說著說著,就向陰陸下拜。
陰陸雖然被吹捧的有些找不著北,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還保持著清醒。
他聽到魚禾要拜,趕忙拽住魚禾臂膀,“可使不得…可使不得…”
雖說陰陸是個長輩,可君臣大于父子,更大于其他關系啊。
魚禾現在還不是他陰氏的姑爺,他可不敢受魚禾的禮。
就算魚禾成了他陰氏的姑爺,他也不好受魚禾的禮。
魚禾笑呵呵的道:“陰伯父,我現在還什么都不是。你無需如此在意。你若是不肯受我一拜,以后怕是就沒機會了。”
陰陸先是一愣,隨后立馬明白了魚禾話里的意思。
魚禾的意思很簡單,現在他還沒有稱制建國,向陰陸施禮,也沒人會說什么。
以后他稱制建國了,就算他想施禮,陰陸也不能受。
陰陸仔細看了一下魚禾的臉色,發現魚禾是真心誠意向他施禮,心里暖洋洋的。
魚禾愿意給他施禮,那就是將他當成一個長輩看待。
魚禾一個霸主,一個已經有君王之實的霸主,將他當成一個長輩看,他心里怎么可能不暖。
“咳咳…”
陰陸干咳了兩聲,笑著道:“那小老兒就厚顏受了大王的禮。”
魚禾哈哈大笑著,向陰陸一禮,“見過陰伯父…”
陰陸熱切的托起魚禾的胳膊,也大笑了起來,“好賢侄,快快起來,快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