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后世許多人以‘食色性也’為自己齷齪的行為和心思辯解。
馮英說不過魚禾,干脆撒潑耍賴,“我不管,反正你必須將那些女子給我弄走,不然我就住在這里不走了。”
魚禾噌一下就站起身,難以置信的盯著馮英,“馮英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馮英抿著嘴,沒有說話。
人嘛,就是這樣。
上司對自己苛刻的時候,就謹言慎行,生怕一個弄不好,就觸怒上司。
上司對自己寬厚的時候,就容易得寸進尺,將上司當成軟柿子捏。
簡單的說就是欺軟怕硬。
再簡單一點說,就是賤。
馮英也知道自己在魚禾住處撒潑有點賤,有點倚老賣老,有點欺軟怕硬。
但一想到他一把年紀了,還要應付府上那一大群鶯鶯燕燕,他就只能硬著頭皮賤下去。
魚禾見馮英不說話,一臉無奈的道:“你喜歡待著,那就待著吧。這處別院就賜給你了,我去別處。”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若不是你上了年紀,我早就讓人將你拖出去打死了。
“別啊!”
馮英見魚禾收拾起了筆墨紙硯準備離開,趕忙從席子上爬起身,噔噔噔跑到魚禾面前。
“臣可沒有欺您的意思啊。您要是將別院讓出來給臣,讓別人知道了,臣還怎么做人啊。”
馮英前所未有的精神,攔在魚禾面前,死活不讓魚禾走。
魚禾想強闖過去,卻發現這老家伙似乎會點武藝,鉗住他的手臂,他居然抽不動。
果然,在科舉制度沒有大行其道之前,文武不分家。
說什么文人手無縛雞之力,純粹是瞎扯。
孔圣人劍術了得,力能扛門栓!!
古代的城門十分高大,門栓皆是堅硬粗壯的巨木,需要三五人一起使勁,才能抬得動。
古人經常勞作,干體力活,力氣大。
三五人的力氣,怕是早已超過了百斤。
也就是說孔圣人的臂力在百斤以上。
圣人文武兼修,力大無窮。
徒子徒孫們卻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好意思自稱圣人門徒的。
也不怕給圣人蒙羞?
魚禾被馮英鉗著,動彈不得,只能翻了個白眼,淡淡的道:“你的那些妻妾,是陰長史選的,人家家里已經打點妥當,若是將人送回去,人家還會以為她們觸怒了我們。
我們荊州四郡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很清楚。
若是讓人家誤她們觸怒了我們,她們的下場一定不會太好。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睡了她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去死吧?
反正我是不希望那些無辜的婦人去死,所以我不可能將她們從你府上帶走。
你又準備賴在這里不走,那我只能走了。”
馮英見魚禾說的有幾分道理,忙道:“那我拿出一些田產,一些家財,給她們一個棲身之所,將她們養在府外如何?”
“滋滋滋…”
魚禾一臉嫌棄的道:“你可真夠渣的。”
馮英一臉茫然,不明白‘渣’是什么意思。
魚禾鄙夷道:“你此舉跟養外室有什么區別?若是她們以后給你誕下個一男半女,等你百年以后,你兒子不認他們,你讓他們怎么活?效仿衛青,投身大戶人家做奴仆?
你是覺得你女兒有機會成為我的妻室,還是覺得你子嗣當中能出現衛青那種人杰?”
馮英愣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魚禾確實說的在理,外室所出,得不到承認,就是野種。入不了族籍、入不了祖墳,死了也是孤魂野鬼。
有漢一朝,也就出了一個衛子夫,一個衛青而已。
能從奴仆搖身一變,成為一國皇后的,能從一介馬奴搖身一變,成為一位位極人臣的大司馬大將軍的。
也就他們一對兄妹而已。
他們能成事,也有許多肌緣巧合在里面。
馮英不認為有人能復制他們姐弟二人的路。
所以他百年以后,外室所出不被承認的話,大致會淪為豪門大戶的奴仆。
馮英可不是沒心沒肺的人,他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子嗣淪為別人的奴仆。
他也不是蘇東坡那種渣男,能將懷孕的姬妾送給別人。
魚禾見馮英被自己說的啞口無言,就知道這廝還有點良心,他趁熱打鐵道:“你馮氏遭逢大難,如今只剩下了一個獨子。
你既然還能生,那就得多努努力,為你馮氏開枝散葉。
若是在你有生之年,你馮氏門丁興旺,氏族壯大,你去了九泉之下,也好給祖宗一個交代。”
拿出氏族說話,馮英的臉色變得復雜了起來。
魚禾繼續道:“你又不是養不起,我也不是苛待屬下的人。只要你忠心耿耿的為我做事,以后加官進爵不再話下。
等你有了食邑,別說養一大家子了,就算是養三代人,也不成問題。”
至于三代以后,那魚禾就不敢保證了。
魚禾可不希望自己手底下有人能代代掌權,代代富貴。
馮英不知道魚禾的心思,他聽完魚禾一席話,態度軟了許多,他苦著臉道:“主公的話,臣聽進去了。
可十數個婦人爭著跟臣同房,臣實在是吃不消啊。”
魚禾思量了一下,道:“那你就給他們立一個規矩啊。比如將他們的名字制成牌子,隔一日翻一個,翻到誰,就留宿到誰的住處。
若是覺得身子骨吃不消,你就在懷孕的妻妾牌子上留下暗標,專門翻她。
如此,你可以歇息幾日,也能順施照顧一下自己懷孕的妻妾。
再不行,虎鞭、牛鞭、羊鞭、熊鞭,你多買一些補一補。”
馮英瞪大眼,愕然的看向魚禾,“還可以這樣?”
新漢兩朝可沒有翻牌子一類的說法,皇帝想留宿在誰宮里,就留宿在誰宮里,一切全看皇帝的心意。
翻牌子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皇帝跟勛貴聯姻太多了,為了避免被人說到厚此薄彼,為了避免勛貴們的女兒久久得不到寵幸而心生不滿,就弄出了翻牌子,以示公正。
而且這東西也沒啥忌諱的,不存在挑釁皇權,或者違制的說法。
因為民間的一部分青樓,也用這法子讓客人們選心儀的姑娘。
后世的一些高端會所,也是用這種法子選技師(咳咳,稻草是純潔的,沒去過。只是看視頻看到過)。
馮英沒聽說過這法子,覺得這法子很新鮮,可行性也高。
魚禾笑道:“為什么不可以?那條律令規定了,夫妻之間不可以有一點閨房之樂?”
馮英愣了一下,遲疑道:“這是閨房之樂?”
魚禾瞥了馮英一眼道:“閨房之間的事情,不是閨房之樂是什么?”
馮英意動,有些臉紅的道:“會不會被人說閑話?”
魚禾翻了個白眼道:“前朝張敞幫妻子畫眉,被引為一段佳話,傳頌至今。人家只會說他們夫妻舉案齊眉,羨慕他們是神仙眷侶,又怎么會笑話他們?
你以翻牌子選妻妾侍寢,以后說不定也會被引為一段佳話,被廣為傳唱。后世的人說不定就會學你的法子,用翻牌子選妻妾侍寢。”
馮英臉色更紅了,明顯是被魚禾說動了。
他有些羞,并沒有覺得這么做有什么不對。
大家都是妻妾成群,給妻妾們定一個規矩,讓妻妾們和平相處,那是應該的。
馮英紅著臉道:“那我回去試試,不行再向主公求教。”
說完這話,馮英放開魚禾,躬身一禮,匆匆離開了正堂,連他帶來的毯子也不要了。
馮英前腳剛走,魚禾就聽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啐唾沫的聲音。
然后就看到陰麗華蓮步微移,紅著臉走進了正堂。
“陰長史?”
魚禾笑問。
陰麗華面色古怪的瞥了魚禾一眼,開門見山的問道:“主公以后也要借著翻牌子選妻妾侍寢?”
魚禾莫名其妙的有點心虛,干巴巴笑道:“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騙馮英的。”
說完這話,魚禾愣住了。
不對啊,我心虛個什么勁?
我干嘛跟陰麗華解釋?
有毛病啊!
“咳咳…”
魚禾咳嗽了兩聲,佯裝鎮定道:“男人家的事情,女人家少管。”
陰麗華愣了一下,翻了個白眼,“我可是你府上的長史,你府上的大小事務,我都得過問。”
魚禾大大咧咧的擺擺手,“這件事就不用過問了。”
陰麗華輕哼了一聲,表達了一下自己的不滿。
魚禾就當沒聽見,繼續道:“你過來找我,有何要事?”
陰麗華正色道:“確實有幾樁要事。徐州那邊傳來消息,景尚已經率軍跟赤眉軍開戰了,目前雙方打的難舍難分。
赤眉的二首領逢安,見咱們四海貨鋪的生意做的大,就找上了我們,讓我們出一些錢糧資助赤眉軍。
逢安說,可以確保我們徐州四海鏢行和四海貨鋪的生意,不被任何人破壞。”
魚禾吧嗒著嘴,感慨道:“赤眉軍這是將我們當成了狗大戶,讓我們交保護費啊。”
陰麗華雖然沒聽說過保護費這個詞,但魚禾一說出來,她秒懂。
“確實是讓我們花錢保平安。”
魚禾沉吟了一會兒,問道:“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