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麗華找的大夫,當晚就出發了。
南越和哀牢的戰事緊急,此事拖不起。
魚蒙次日帶著魚禾下達的命令,也趕往了交趾,調任徐宣、交州郡衛、益州郡衛的命令也一并發了出去。
往后大半個月,交州、益州郡的郡兵都在往交趾趕。
魚禾也一直關注著交趾的戰事。
魚蒙到了交趾,看過了王奮的傷勢,確認王奮無性命之憂以后,將魚禾的命令傳達給了楊音和謝祿。
楊音和謝祿接到了魚禾的命令,立馬跑去跟占氏姊妹相商。
占氏姊妹在楊音和謝祿的游說下,最終決定率領占人敢死軍參戰。
有了占人敢死軍加入,南越和哀牢的戰事終于穩定了下來。
占氏姊妹和征氏姊妹同為占人,用兵的法子大同小異,手里的兵力也沒有太大的差距。
所以占氏姊妹參戰以后,雖然沒能一舉擊潰征氏姊妹,但卻擋住了征氏姊妹不得存進。
楊音和謝祿則率領著殘存的句町武戈、莊氏藤甲,以及相對健全的東山軍和損傷極大的蠻人兵,在尚未被征氏姊妹收復的南越國各城布防。
哀牢國那邊的戰事,楊音和謝祿果斷選擇了放棄。
因為哀牢國兵鋒正盛,楊音和謝祿采取了王奮此前的策略,避開了其鋒芒,讓徐宣率領著各郡郡衛以及蠻人部出的一部分青壯,守住了哀牢和益州郡、交州的交界處,使得哀牢人不得侵入魚禾治下的疆土。
哀牢人似乎對別人的疆土也沒有多大的興趣,在收復了哀牢國的失土以后,哀牢聯軍就原地解散了。
南越和哀牢的戰事也因此穩定了下來。
魚禾總算放心了下來。
只等馬援一到,就能展開對南越和哀牢兩國的二次征討。
在這大半個月間,天下的局勢也有一些變動。
首先是蜀中的公孫述,果然如同魚禾猜測的那樣,在徹底占穩了廣漢、漢中兩郡以后,就開始不安分了。
不過他并沒有將手伸向魚禾,而是伸向了南郡。
綠林軍見此也按耐不住了,也兵出綠林殺向了南郡。
在綠林軍的各位首領眼里,那南郡就是他們的窩邊草,他們放著不吃,只是為了肚子餓的時候,飽餐一頓。
公孫述從中插了一杠子,徹底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不得不提前對南郡發起進攻。
公孫述的兵馬和綠林軍在南郡展開了一場分豬肉形勢的戰斗。
你奪一城,我奪一城,你下一縣,我克一縣。
南郡就像是展板上的肉,任由他們兩家瓜分。
大半個月時間,大半個南郡已經被他們兩家瓜分了。
如今,兩家正在為南郡最后一點兒地盤爭斗,誰也不肯讓著誰。
其次就是揚州那邊,王匡和甄邯在豫州和揚州交界處磨蹭了數月,才對揚州展開了攻伐。
兩個人說是在豫州整頓軍務,實則是在豫州搜刮。
待到豫州明面上的浮財被搜刮的差不多了,兩人才展開了對揚州的進攻。
豫州也逐漸傳出了一則童謠,叫‘寧逢亂賊,莫遇司馬,司馬尚可,國師殺我’。
謠言中的司馬,便是大新大司馬甄邯,國師自然就是大新國師公王匡。
魚禾沒料到,他宰了廉丹,居然還有相應的童謠流出,只不過在新的童謠里,王匡取代了廉丹的位置。
可就廉丹極惡,王匡次之,甄邯再次之。
而隨著王匡和甄邯對揚州展開了征討,揚州的各郡大尹再次湊在一起,組成了聯軍,在廬江郡、九江郡,抵御王匡二人攻伐。
雙方的兵馬加起來有十數萬,在廬江郡和九江郡的江邊上展開了一場又一場的大戰。
王匡和甄邯雖然為人惡,但是領兵作戰,還是有點東西的。
他們先后發起了四次跨過江水的戰役,四次都擊潰了阻擋他們的兵馬,成功的渡過了江水,展開了對廬江郡和九江郡的攻伐。
王匡和甄邯手里的那些南軍雖然不堪,但在二人的厚賞下,依然爆發出了不俗的戰斗力。
二人率領的大軍在進入到廬江郡和九江郡后,連戰連捷。
大半個月,廬江郡告破,九江郡也被占據了一半。
直到在征討豫章郡的時候,被地形所阻,攻勢才慢了一些。
最后就是赤眉軍。
赤眉軍應該是諸多反賊中最順風順水的。
在擊潰了田況以后,赤眉軍首領樊崇就率領著赤眉軍瘋狂的征討徐州、袞州各地的城池。
大半個月,他們拿下了徐州一州,拿下了袞州一郡。
若不是他們中間一些人眼看著赤眉軍已經發展壯大,逐漸開始邀功,逐漸開始拿架子,造成了赤眉軍內部不合,赤眉軍說不定已經拿下了兩州全境。
赤眉軍因為內部不合,有人被逼的離開了。
令人好笑的是,那個被逼離開的赤眉軍將軍,居然是一個名望極好、人品極佳、且十分正直的人。
沒錯,他是真好,而不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只不過他跟赤眉軍中那些匪寇將領,道不同,所以沒辦法合謀。
赤眉軍中匪寇將領,偏偏占據著絕大多數。
有時候,一個人被群體排斥,并不一定是他的錯。
在一眾劣跡斑斑的人群中,一個正直的君子就顯得有點格格不入,難以融入其中。
即便君子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說,劣跡斑斑的人也容不下你。
因為有的時候,他們看到你,會自慚形愧,但他們卻不會反思自己,反而會將自慚形愧轉化為嫉妒和憤怒,然后瘋狂的傷害你。
魚禾一面惋惜樊崇不識真人,一面暗中派遣了徐州四海鏢行的人去招攬此人。
魚禾趁著機會在挖山頭,青州的竇融則趁機率領著青州兵南下,會同守在袞州以西的梁方梁林二將,順勢夾擊袞州。
竇融趁虛而入,一舉多虧了袞州的郡縣。
樊崇被迫退守徐州。
竇融卻沒有貪功冒進,而是在袞州邊跟樊崇展開了對持。
南平亭。
別院。
魚禾一邊翻閱文書,一邊詢問陰麗華,“呂嵩那邊怎么說的,那個叫諸葛稚的回話了嗎?”
陰麗華緩緩搖頭。
魚禾口中的諸葛稚,就是從赤眉軍中出走的那位將領。
依照歷史,他會在赤眉建立的建世朝出任衛尉,跟楊音是至交,也十分信服楊音。
可如今楊音已經提前被魚禾給收編了,諸葛稚在赤眉軍中也找不到志趣相投的人,所以落了一個被迫離開了下場。
魚禾沉吟著道:“讓呂嵩那邊加快進展。”
莽新亂世中的人杰不少,但能得魚禾看重,有能提前撈到手的卻不多。
所以碰見任何一個人,魚禾都不愿意錯過。
陰麗華暗中撇撇嘴,答道:“知道了…”
自從魚蒙去了交趾,跟四海鏢行對接的工作,就由陰麗華負責。
陰麗華身上的差事頗多,陰麗華覺得,魚禾完全是將她當成傭人使喚。
“馬援那邊呢?”
魚禾又問。
陰麗華愣了一下,趕忙道:“馬援已經帶著馬余坐上了大船,依照大船前行的速度,如今應該已經到了揚州外的海面,再有一旬半,應該就能抵達交趾。”
魚禾點著頭,“那就好…”
陰麗華遲疑著道:“聽說馬余一路奔波,情況有點不樂觀。”
魚禾微微皺眉。
馬援在拿到了他的調令以后,執意要帶上馬余一起到交趾。
山高皇帝遠,魚禾也沒辦法隔著千里之遙去勸解馬援。
只能聽之任之。
如今馬援的情況不太樂觀,魚禾也沒脾氣。
魚禾沉吟了一會兒,道:“讓大夫好好給馬余瞧瞧,盡可能確保馬余能平安下船。剩下的,我們就別多管了。”
無論結果好壞,帶馬余一起到交趾,是馬援的選擇。
魚禾沒辦法阻止,就只能尊重馬援的選擇。
魚禾一番話問完,不再言語,低頭繼續處理起了文書。
交趾的文書中提到,交趾三郡的稻米又割了。
并且還是大豐收。
魚禾不得不承認楊音真的是個干才,短短時間,就將交趾的蠻夷們擺平了,又在交趾三郡廣開田畝,種植稻米。
如今日南、九真、交趾三郡的十分之一的平地,已經被他開墾為良田,正在瘋狂的產糧。
交趾三郡隨后會變成一處大糧倉,幾乎是可以預見了。
最令魚禾稱贊的是,楊音在主持兵事的時候,還能兼顧地方政務和農桑。
這一點,即便是他做起來,也有些困難。
依照楊音上奏的文書中所說,就這他還不怎么滿意,他聲稱南越和哀牢的戰事已經穩定,各地的兵馬也已經到齊,能夠再次征討南越和哀牢了。
然后讓魚禾給他權力,讓他主動出擊。
魚禾思量再三,在文書中寫道,讓楊音按兵不動,靜等馬援。
南越和哀牢的水不淺,魚禾怕楊音把握不住,還是穩妥一些好。
馬援那廝有能耐,若是馬余能活著到交趾的話,還能在背后幫忙出謀劃策,定能讓此次戰事萬無一失。
魚禾必須確保第二次征討南越和哀牢能贏。
他不是輸不起,而是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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